第26章 BJ往事
老杜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再加上阮舒的身份,哪能不知道這姑娘來找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他低頭喝了一口水,抬眼看了眼阮舒,意味深長道:「是老師故意不告訴你內情,是這話完全是無稽之談,你們都是四中的學生還不知道咱們學校的風氣嗎?」
老杜開始激情演講,吐沫星子都說出來了:「我們是一所百年老校,校風淳樸,別說撈女,連早戀都沒有,還有網上說的那些個什麼校園霸凌,更是不沾邊。」
老杜口若懸河地說,阮舒和秦子珊就坐著聽,也不反駁他。
畢業幾年,難得的又體驗了把被老杜支配的恐懼。
老杜說了半天,阮舒跟秦子珊實在是坐不住才打斷他:「老師老師,那個…我想上個廁所。」
「出門左轉走到頭。」
兩人跑出去,對視著哈哈大笑。
這麼多年,打斷老杜施法的方式還是最簡單粗暴的尿遁法。
「看來,從老杜這是查不出來什麼了。」阮舒有絲惆悵。
秦子珊:「別灰心,實在不行直接殺到醫院。」
「可別。」阮舒實在是怕了,「再去我就要變成禿子了。」
「那怎麼辦?」
「不知道。」
沒有許可權,阮舒也是只無頭蒼蠅,不過她現在還想知道陸祁遲是幹嘛來了。
「你說,陸祁遲會不會也是在查這件事?」阮舒邊洗手邊問。
秦子珊:「怎麼可能,你查是因為工作,他幹嘛呀?難道真的是喜歡你所以來當豌豆公主了?」
「開什麼玩笑。」阮舒不信。
秦子珊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忽地,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可又太過離譜。
她側臉看著阮舒一籌莫展的表情,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行了,別想了。」秦子珊勸她,「說不定王一倩真的就只是因為壓力太大跳江的呢?」
阮舒搖頭,聲音篤定,「不是,你看這些新教學樓。」
秦子珊:「教學樓怎麼了?」
「最低的也有四層,更別提政教處那一棟高樓,雖然走廊都被封住了,但卻有辦法去到樓頂,她要是真的迫於學習壓力,沒必要非得跑出去?」阮舒越想疑點越多,「明明第一節課下課人就不見了,為什麼沒人找,難道說她逃課基本是常態?」
秦子珊仰天長嘆:「阮小舒同學,你只是一名記者不是警察好嘛?你現在這是在推理破案嗎?就算王一倩真的遇到了什麼事,跟你也沒關係,你已經儘力了不是嗎?」
阮舒還是搖搖頭,拿出紙巾把手擦乾,扔到廢紙簍里。
走出洗手間,她沒有選擇回辦公室,而是坐到樓梯口處,靠著牆,一語不發。
秦子珊跟她並排坐下,疑惑道:「阮小舒,你為什麼非得要查這件事呢?」
「珊珊,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在bj一個報社實習的事?」
「沒有,什麼事?」
「當時我跟著師父出去採訪,路上遇到了一個小女孩,十四五歲的樣子,邊哭邊走,師父停了車,問她怎麼回事,她剛開始很害怕,我跟師父讓她看了我們的記者證,還哄了她半天才哄好,她哭著跟我們說學校里有人欺負她。」
「然後呢?」
「然後……」阮舒頓了頓,聲音很輕,「我跟師父就去查,小女孩在的學校名氣很大,不管是升學率還是比賽獲獎在bj都屬於第一梯隊,我們去了以後,不管是校領導、老師還有同學都說沒這回事。」
「我當時的猜測是小女孩可能遇到了校園霸凌,師父讓我抽個時間去問一下同學,不要暴露自己的記者身份,我還不以為意,怎麼可能所有人都在撒謊呢。」
「等我去的時候,那個小女孩已經站在樓上了,我眼睜睜看著她跳下來的,她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失望,像是在指責我為什麼不幫幫她?」阮舒說不下去,掠過這一段,接著說,「當時我就在想,為什麼沒有聽師父的話,為什麼不早點來呢,為什麼就信了大家說的話就沒相信她呢?」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一直被她班主任xing侵。」
阮舒閉了閉眼,聲音低若呢喃:「珊珊,明明bj那麼大,我還是每天都能看見那個小女孩,自從我回來以後,領證前的那天又夢到她了。」
秦子珊暗自思忖,怪不得。
怪不得當時阮舒跟家裡關係那麼差,畢業后還是回了衡安,以阮舒的性子,當時她真以為她會留在bj。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她害怕了,不敢在bj待下去。
不管怎樣,衡安是讓她最有安全感的一個地方。
她攬過阮舒的肩,特別心疼,那時候她也才二十齣頭,就遇到了這事,他們竟然都不知道。
「阮小舒,這事兒不怪你,你別多想。」
阮舒轉頭看秦子珊,眼神里閃著明亮灼人的光:「珊珊,王一倩的事我沒辦法坐視不理,不管是誰在背後操控,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扒他一層皮!」
「扒!有事兒我們一起擔著!」秦子珊被她帶的也有了點江湖義氣。
樓下,正欲抬腳上樓的陸祁遲頓住。
他靠在牆上,聽著阮舒用輕軟的嗓音說出自己內心的隱秘,喉結輕滾。
他翻出手機點開阮舒的對話框,最後結束於一個句號。
他低頭輕笑,調轉腳步,離開學校。
臨走前他給老杜發了一條信息:【我知道你聽見了。】
杜志廣盯著這條信息看了很久才露出一個笑來。
要不他打心眼裡就待見陸祁遲呢,這小子真是把他的心思猜的透透的。
【兩條軟中華。】他回過去。
下一秒,對方連著回復了幾條:【……】
【師母不讓你抽,給你換成五糧液。】
【偷著樂吧你。】
杜志廣沒回復,背著手,臉上帶著笑,原路返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阮舒和秦子珊才回辦公室,接過還沒走到辦公室就聽見老杜嘴裡哼著歌。
說是歌也算不上,就是蘇軾的那首《定風波》,他自己給加上了一個奇怪的旋律。
「莫聽穿林打葉聲。
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
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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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阮小舒的師父是誰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