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章 他到底有沒有殺人
我和常大春認識很多年了,但其實我一點都不了解常大春。只是知道,常大春蹲過局子,媳婦也跟人跑了。平日里還有點小迷信。
比如,兄弟之間送禮,從不送書和表這樣東西,書即為輸,表是鍾,送表如送終。
……
說到底,常大春所做的一起都是為了朋友。
最近,我聽大黃說,其實常大春小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朋友。即便成年了,在社會上混,也沒什麼朋友。常大春的原配夫人,其實一點也不了解常大春,她也混社會的,起初覺得常大春老實,才跟常大春住在一起的。結婚後常大春顧家,她又嫌常大春窩囊。
後來,常大春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林志軍。在常大春的印象中,林志軍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朋友,講義氣,有錢。說話辦事,有點像說書先生口中的及時雨宋江。
和林志軍的身份相比常大春就是一個無名小卒。不知道林志軍怎麼想的,最起碼常大春是這麼認為,他覺得以林志軍的財力和物力,在北京認識的應該都是『腕』
於是,常大春找了機會問林志軍:「您啊,怎麼會和我交朋友呢?」
林志軍:「當你看這人第一眼的時候,你覺得他以後能幫助到你,那你們就是朋友了。」
常大春聽了以後越發的納悶:「我這個小人物,能幫您做什麼啊?」
「這我可不知道,這是直覺。」
……
交朋友的直覺?
常大春沒有這種直覺,所以,他決定跟著林志軍學習一段時間。林志軍交朋友可不僅僅用的身份地位,他是憑藉直覺。
和林志軍接觸一段時間后,常大春發現,林之軍的朋友,還真不是一個圈子的,幾乎涵蓋了360行,哪個行業都有。
最重要的是,這些朋友居然還真的能用上。
有一段時間,常大春甚至在懷疑,林志軍是不是有火眼金睛啊。就算是大街上初見,也能讓林志軍分辨出誰能用上,誰用不上。
……
為此,常大春去請林志軍喝二鍋頭。
他說:「林總,你就要回西安了,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樣的人能成為朋友,什麼樣的人不能成為朋友。」
「行,就沖這杯地道的二鍋頭,我幫你。」
那段時間,在林志軍的幫助下,常大春還真的交了一些朋友。這些很雜,有的人看上去好像有未來,有的人真的是前途昏暗。
不過,隨著和這些人交往下去,常大春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林志軍可不是看誰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的未來。這是一種社交經驗,因為接觸的人多了,自然知道誰能用,誰不能用。這種方法,並不是能學會的,而是靠日積月累去感悟的。
林志軍回到西安之後,常大春仍舊四處結交好友。不過,他經驗不夠豐富,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但是,常大春很努力,內心也感觸。
他終於感觸到了有人說的一句名言,目不識丁,其悶過於盲。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一個人不識字,這種感覺比一個盲人還要難受。很快,常大春就為自己的胡**友付出了代價。
他頂替老婆進了局子,老婆卻扔下孩子跑了。
在監獄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助他,他交的朋友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林志軍出現了,林志軍幫助常大春操作了一番,讓常大春少做了好幾年牢。
……
從監獄出來之後,常大春改變了很多,他交朋友的頻率沒有那麼快了,但大多是有用之人。後來,他和大黃、胖子,艱難求存。
緊接著,林志軍終於找常大春幫忙了。
林志軍讓常大春照顧叛逆出逃的林涵,在夜店救下林涵,林涵加入了他們苦哈哈三兄弟的家族,後來我又出現了。
我們成為了一個團隊,少聚多離。
不過,因為謀局者的關係,常大春、大黃,胖子,三人的生活完全改變了。因為有過失敗的經驗,常大春在交友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的朋友,幾乎涵蓋了各個領域。
現在,常大春涉嫌殺人,但律師、公安機構,甚至檢察院,都有一些人願意幫助常大春,他們相信,常大春的為人是不會殺人的。
……
一方有難,八方馳援!
現在的常大春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常大春入獄,只有林志軍一個人願意幫他,現在社會各界都想拿出證據,證明常大春是清白的。
……
為此,我找了汪仁老師一起喝茶。
「您覺得常大春是殺人兇手嗎?」
我給汪仁老師斟了茶,然後開門見山的問。
「所有人說他不是兇手,那他就更應該是兇手。」
汪仁老師帶著淡然的笑容說。
「您的這個說法我可不敢恭維,反而讓我覺得,您這是再賴賬。」
當初,我和汪仁老師有個賭約。那就是關於未來犯罪者的賭約。當時,汪仁老師挑出來三個人,第一個人是李峰。
在副檢察長李強被殺事件當中,李峰是第一嫌疑人。
第二個人是常大春。
而在杜教授死亡案件中,常大春也是第一嫌疑人。
本來是三場兩勝的局,後來汪仁老師又說了,只要我贏一局,那這局就算贏了。
所以,當我說出賴賬這兩個字的時候,汪仁老師還是考慮了一陣子才說:「當時判定常大春殺人的時候,就是覺得他會激情犯罪。」
「既然是激情犯罪,那就是不可預料的啊,是一種概率問題。」
「不,所謂激情,其實只是情感負擔,當情感負擔過重之後,也會讓一個人犯錯。常大春就是這樣,你幫助他太多,所以,他會不計一切代價幫助你。你想想啊,當時那個場面。如果杜教授逃走了,駱珞會怎麼樣?」
「只要抓到他不就可以了。」
「抓到他,用什麼理由啊!」
「那個藥品對治療戴薩克斯症有療效,他把那葯帶到國外,監管能放過他嗎?」
汪仁老師微微一笑:「他只是把葯帶回來了,你哪裡有證據說他會把葯帶往國外呢?更何況,杜教授是那個項目的負責人,他把葯拿到別的醫院,請同行專家來鑒定,這個理由是可以說過去的。」
經過汪仁這麼一說,我還真的猶豫了。當時,杜教授會帶著葯前往國外,只是我的一面之詞。最近,我幫助常大春脫罪,他的那邊材料我也了解了一些。杜教授當時可能是想乘坐專機離開國內,所以他沒有訂票。
確切的說,我們根本沒有杜教授準備國內的證據,一點都沒有,而我認為的杜教授的行為,都是我個人猜測的。
看到我愁眉不展的樣子,汪仁老師知道我認可了他的想法。於是,她乘勝追擊的說:「當時,你不冷靜,可常大春卻是頭腦非常清醒,而且,他知道就算抓到杜教授,也沒有理由讓杜教授把葯交出來。所以,非常事態,只能採用非常手段。」
「那也不至於殺人啊!」
「殺人?以前的常大春,別說殺人的想法,連和警察說句頂撞的話都不會。但他跟隨你的時間越長,對這個世界理解的偏差越大,他在看到了你那麼多神奇表演之後,他相信,你一定能證明他沒殺人。」
聽到汪仁老師這麼說,我的腦海里不自覺的浮現出常大春把藥物交給我時那淡定的樣子,唐南,我相信你能證明我的清白。
或許,常大春相信,我以謀局者的身份一定能證明他清白。
可是,他真的是清白的嗎?
汪仁老師是個厲害的角色,我的表情稍有變化,就被她看出來了。她笑著補了一刀:「杜教授的資料我也看了,被人從背後偷襲,致命一刀,割斷杜教授的氣管后,看著他痛苦的斃命。你說,這人為什麼要殺杜教授呢?」
「當然是搶葯了。」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但隨即被自己的說法給蠢到了。如果對方殺害杜教授的目的是為了搶葯,那為什麼殺死杜教授之後,他沒有拿走藥物呢?
「對,你想的沒錯,對方殺害了杜教授卻沒有拿走藥物,說明他不是為藥物來的。問題來了,杜教授死了有幾天了,警方一直很努力的調查著,但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發現誰有殺害杜教授的動機。」
「常大春也沒有啊!」
「不,他有一個,被你悄悄拿走了。而且,他還暗示了駱博。駱博本是一個公事公辦的正義刑警。但這次不同,涉及到他的親生女兒和心理已經快要崩潰的妻子。所以,在駱博的默許下,不,應該說在駱博的支持當中,你們一起掩蓋了常大春殺人的動機。」
我搖搖頭:「師伯,你分析的是對的,符合邏輯。但是,在這個事件里,有一個很大的變數,您忽略了它,可能所有一切都不對。」
即便我這麼說,汪仁還是非常自信,她輕輕的說:「你說的變數是曹倩吧。」
「對!」
「曹倩將裝有藥物八音盒給你的事情我知道,自從她踏入北京城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相信我,她沒時間布局。」
汪仁老師果然是現今最厲害的謀局者,把所有一切都算計在內。我一直以為師姐是個變數。可是,當師姐出現在北京城之後,她的一舉一動就沒離開過汪仁老師的眼睛。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常大春真的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