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毒王(中)
達叔道:「此毒王之住所,恐怕不好接近。他屋子周遭五里種滿毒花,縱躍難過,聞者即斃,任你武術通神,恐怕都闖不過這毒花陣。」
伯虎道:「我最怕敵人用毒,其餘火燒陷阱,無一不是毀天滅地氣功大法與絕頂輕功所不能解決。
如若對方布滿鐵釘,我或踏釘為泥,或高高躍起,總能避過。」
達叔:「對,你厲害……」
伯虎:「如若那敵人用火燒屋,看我掌風擊處,便能破牆飛身而出。」
達叔:「對,你強……」
伯虎:「不然我兩掌使出雙龍吸水,把那水井裡儲水一吸一送,也能天降大雨,把火撲滅。」
達叔:「對,你是牛魔王……」
達叔:「但是毒之一道,我就毫無辦法。」
遊俠道:「我認識一人,嘴上寸草不長,想是太毒了,長不活。我們這裡啊,最毒就是他啦,派他去跟毒王對抗,以毒攻毒,或有勝算。」說完拍拍拳俠肩膀。
小溫侯道:「剛巧我也認識一人。」
伯虎,遊俠笑道:「好巧,不知此人我們認不認識。」
小溫侯:「此人皮堅肉厚,我們這裡啊,皮最厚就是他啦,讓他跟毒王正面對抗,吸盡毒氣,我們從旁協助,擒住毒王,再來給他解毒,或許他還能不死,或未可知。」說完搖頭拍拍拳俠肩膀。
那拳俠擺手道:「莫說笑。此毒王,我倒是認識的。早在十六年前,我還是個貌美如花少年(遊俠道,你貌美如花?我還頭上長草!),最愛吃李家村的榴槤,那榴槤本是南方極熱世界果實,吃起來人間美味,聞起來濃郁如屎。
那日,我自吃得快活,左手塞進一嘴,右手一隻準備,卻有一矮小漢子瞪著我。
那矮小漢子一手捏鼻,一手指著我道:『這位兄弟,能否不在上風口吃啊。』
我那時年少氣盛,拳功已成,哈哈笑道:『小朋友,你倒不識它好,吃了此物,你能長高,來一塊如何?』」
伯虎道:「這就是你不對了,人家好言相勸,你卻消遣人家。」
拳俠說道:「也就是玩笑一句。不曾想那矮小漢子滿臉漲紅,背過身去。我想不會是哭泣起來吧。
便過去想拍肩安慰,卻見那漢子手拿一盒黃色藥粉,正緩緩旋開盒蓋,我正覺奇怪,突然那人撮起一撮粉末,一掌往我拍來。
我尋思這是毒掌,不敢正面相抗,一掌拍往他小臂,另一手卻用衣袖去拂開那毒粉。」
小溫侯點頭說道:「正當如此。」
拳俠續道:「我想那毒粉並非重物,我一拂之力,必然拂去,誰想那毒粉遇我袖力竟然化為輕霧,擋我眼前。
我一呆之下,那人再掏出一強力吹管只一吹,我登時雙眼不能視物。其時我大驚失措,雙手在眼前亂揮亂動,只聽到那人的嘿嘿冷笑。
大頭文問道:「後來怎樣?」
拳俠苦笑道:「後來怎樣?我亂揮亂舞一陣,手都累了,垂了下來。感覺雙手只被一隻小手牢牢箍住,那手雖小,卻猶如鐵圈般,然後我便不省人事了。
當我醒過來,眼睛卻是能看到東西了,我喜出望外,卻覺著自己頭髮被剃光了,再看地上,果然都是我頭髮。除此之外,我只頭皮微微發麻,卻無別的異狀,便不以為意。
過了一段日子,那頭髮慢慢長起,待得寸許長時,竟發出惡臭,中人慾嘔,想是那矮人恨我衝撞,其時又食臭物,便如此整治於我。
說也奇怪,那頭髮剃掉長出,初時並無味道,但長到寸許必然發臭,便如臭草發育完成一般。
可憐我從此不敢留髮,便似那和尚模樣,於是把心一橫,到少林出家為僧。」
伯虎掩嘴笑道:「想不到有此淵源。」
那遊俠卻接話道:「這是老朋友了。你道那毒王為何不殺你?該是時他還只二十多歲,還受他師父管束。
我也會過他一面。那年我在一酒樓吃喝,吃的是大蒜悶雞鍋,那堆大蒜在鍋里你儂我儂,香氣瀰漫。」
伯虎四人各自皺眉。
「我正直呼大氣,吹涼一顆大蒜,只待送入口中,那人卻來焦躁道:『你吃這大蒜雞,全酒樓的人都不須吃別的飯菜了。』我也知自己不對,掏出一大錠銀子,要請他老人家移駕到一樓吃喝。
掌柜的也來相勸,須知我可是他大客戶,他酒樓的招牌每年翻新刷金漆,我可是貢獻了不少金粉。
那人焦躁道:『好啊,我好好在此吃飯,卻要吃趕不是?』說完背過身來。
此事於八年前,算來那毒王應該三十齣頭,此時他下毒伎倆必是更高明了,他也不啰嗦,就只從我與掌柜身邊經過,我只聞到一陣香風。
當時江湖經驗尚淺,不曾想閉氣,便著了他道兒,哎!醒來只與那掌柜赤條條綁在一起,各自嘴前綁個大雞腿,想是惱我們擾了他吃喝,讓我們吃個夠之意。
各人掩嘴偷笑。
拳俠說道:那毒王浸淫毒道廿載,你我於毒一道,卻一竅不通,要對付與他,還是找到他師父,他師父斥道,彎腰,露出屁股來!便打他屁股來責罰,我拳俠也去揍幾拳出氣。」
遊俠笑道:「只怕他屁股也有毒,他師父打卻是無妨。況且去哪裡找他師父,我看九成已經仙游,不然如此胡作非為,哪有不管之理。」
拳俠道:「用毒之人,一生跟那毒物打交道,未必仙游,慢慢毒物入腦,老糊塗也未可知。」
伯虎道:「總之找他師父一法,虛無縹緲,份屬難為,達叔可有法子。」達叔搖頭嘆氣。
伯虎默然,幾人垂頭喪氣,伯虎因此事茶飯不思,這日兩頓飯都沒吃。
幫主愁不進食,卻傳到了幫眾耳里,有一面黑漢子前來拜見,伯虎在內堂歇息,遊俠達叔四人迎了出來。此人平時並不起眼,遊俠等人都沒留意他,那漢子說道:「我卻識得一人,或可克制這我的乖乖的毒王。」
遊俠道:「快說快說,你看那幫主如此茶飯不思,不被那毒王毒死,先是愁死或未可知。我只幼時看他為了本***如此,至今未曾見過。」
達叔也道:「也怪我近幾年忙於研究雞兔同籠,怎樣燉比較好吃的美食之道,對江湖事實在沒有前些年在行了,不然這毒王克制之道,我應有耳聞。」
拳俠道:「此乃我大財主,不能讓他這樣愁死了去呀。」
那黑面漢子道:「三位副幫主,軍師,木有事的,我的乖乖那毒王的剋制之人,卻是他師兄來著。」
小溫侯道:「哦?你是如何得知,我等如何不知?」
黑面漢子拱手道:「原本毒王,師出毒門,那毒門卻並不為非作歹,只是較之武功,用毒才是手段所在。
那毒王最近幾年行為不檢,哪肯透露師門,而毒王的師尊,又確實已經仙去我的乖乖。我有一同鄉卻在河南沖牛山幫他們家栽種收割藥草,因此我知得他還有一師兄。」
「師兄本領如何,未必就能及得師弟?」
「及得的,你可知那師弟叫做毒王,師兄卻叫什麼?師兄叫藥王,俗話說藏物容易尋物難,毒人容易,那救人便難了,能救人的,本領總比毒人的大些。
藥王一開始好大的名頭,是武林大夫協會之會長,後來卻不知何故,銷聲匿跡了,只我那老鄉仍然跟隨於他,又知我嘴嚴,只告知我一人。」
「好,藥王究竟現在何處?」
「豬籠城寨!」
伯虎一行往城寨而去,騎行百里,沿路打聽,在一山林拗處,拐彎而行,不一里見到寨門一座,便是這裡了。
只見好大一塊地方,人們喧聲吵雜,工農商仕,販夫走卒,來來去去,想那七十二行里,除了皇帝沒有,其餘這裡都有了。
又見兩名賣藝人,一玩吞刀,一耍火流星,輪流吆喝,兩人周遭圍了一圈人,想是工余嬉戲。五俠雖知要尋藥王,卻不知藥王什麼樣貌,只得問人。
伯虎便問一圍觀的粗布白衣大漢:「大叔可知道藥王何在?」
「俺是種田的,啥不知道。」
伯虎謝過,想了一下,這回找了個書生模樣的,依樣問他,不曾想他把外面長袍一脫,露出裡面農服來:「俺也是種田的,啥不知道,是時候幹活了。」徑自走了。
伯虎氣急,闖進一小飯館,四周環視,怕那小二也是種田的,逮住老闆,問道:「你該不是種田的吧。」
那老闆搖手道:「大王饒命,小的以前是種田的,現在開了這小飯館,生意微薄,只有幾兩碎銀子。」
伯虎斥道:「我不要你碎銀子。我問你,藥王可在此處。」
「藥王不認識。」
伯虎惱道:「這藥王名氣恁大,難道不醫人?不然周遭人總有個頭暈風寒,都不醫治?」
那掌柜的見他氣沮:「藥王不認識,藥到病除徐神醫這裡倒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