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親愛的,別哭(1)

第78章 親愛的,別哭(1)

我一直混沌不知朋友是什麼概念,直到我身陷泥沼,才明白,在你笑的時候你是不知道誰是你的朋友的,只有當你哭的時候無助的時候絕望的時候,你才能知道你的朋友是誰。歷經人生磨難仍然陪在身邊的愛人和朋友,才值得用生命去珍惜,因為人的感情實在太珍貴太脆弱太有限了,無必要浪費在無關痛癢的人身上。只可惜,當我明白這些的時候,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還遺憾,我沒有遇到那樣一個與我同患難共風雨的愛人,我很羨慕你和顏鴿飛,你們一定要幸福。如果此時我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唯有你。聽到我這個感傷的人說這些悲觀的話,不要為我擔心,我不會做傻事的,我會活著,為愛我的人好好活著。假如這個世界已經放棄了愛我,我還有一個朋友愛著我,就算我自己已不愛我自己了,我仍然要為了你愛我而活著。

我走了,親愛的,祝我一路順風吧,其實,我的心已經留在這個城市陪著你了。

愛你的壞女人……安蓮

清晨。書於爾枕側

梅淑看完趙安蓮的信,還是掉了眼淚。明亮的一線暖光從窗帘縫隙中透進來,梅淑坐起來伸出手去握住那束光,在心裏面說:暖光啊,請你溫暖她。

梅淑趕著時間上班去,起來一陣亂忙,她一把拉開窗帘,看到窗底下幾個結伴的中學女同學背著書包一路說笑著去上學,想來她已經有幾天沒有見到表妹了。

凌慧周末很少回家,回去也是待一下,拿點吃喝或衣物就回學校去。梅淑會給她腌一點水蘿蔔老鹹菜帶上,她只會做這一樣鹹菜,是大學期間有一年暑假在家跟母親學的。要是來不及腌制,她就跑去周嫂的小超市裡稱一點周嫂腌制的黃瓜條和土豆條老鹹菜,周嫂的手藝也是很美味的。

也因為梅淑在公司吃午飯,凌慧不想撞見她,因此,她中午回去的多。

梅淑最近在做新貸款產品的調查和宣傳,因此周末也沒有休息過,也就沒有時間去學校看凌慧了。

課間十分鐘,凌慧抱著一本書在教室外樓道的欄杆上,望樓底下高二學生排隊去實驗樓上物理實驗課,有個瘦高個子的男物理課代錶帶隊。凌慧覺得她好像看到了趙樹森學生時代的樣子,她想起趙樹森從新疆的新兵連里寄來的那些信,牛皮信封的右角上面蓋著木棉紅的八一三角郵戳。

這個,她在哪裡見過的。

那一夜,她夜宿在她表姐梅淑的政府單身宿舍里,在她的床墊底下見過的。那麼厚,一封一封卻全是顏鴿飛寫給她表姐的。

她討厭見到那樣扎眼的信封,使她想起的儘是不愉快來。

想著想著,怎麼又想到顏鴿飛那裡去了呢?她背貼到牆上,用支著腦袋的手錘了兩下腦袋,手裡的書掉到了地上。在她彎腰撿書的時候,誰知衣服口袋裡裝著的顏鴿飛的那張免冠相,像樹葉一樣飛了出來,落到一個穿著紅皮鞋的女孩子的腳邊。

她是凌慧的新同班同學,叫雪子。雪子彎腰拾起這張小相,揮著手笑問她:「這就是你新疆那個當兵的男同學啊,還是個軍官呢,穿軍裝多帥氣啊,慧慧,有全身照嗎,給我瞧瞧,我拿東西跟你換,怎麼樣?不過我瞧著這個軍官,怎麼還有點眼熟呢,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只當是凌慧的男朋友。

這時,身後的一個女同學捧腹笑起來:「雪子,你看見哪個帥哥不眼熟呢?都好像在哪裡見過!說不好是上輩子見過呢!哈哈!」雪子回頭瞪了她一眼,說:「去,上輩子的事誰記得,這個軍官我的記憶里的確是有印象的。」又問凌慧:「凌慧,有全身照嗎?」

「有,但是你拿什麼跟我換?」凌慧冷笑道。

雪子說:「你先答應給我看,我就給你這個。」說著,她把藏在身後的一張賀卡拿了出來,舉著高高的,又說:「這個,可是他給你寄回來的,你要不要?你不要可就歸我了噢。」

「他的照片還在家,改天拿來給你看,我答應你的絕對算數,你先給我賀卡好不好?」凌慧將錯就錯,不然她要跟同學怎麼解釋?說是姐夫,卻把他的相片隨身攜帶?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此還不如不作解釋。

「那麼,賀卡給你,這張照片我先扣著,等你拿來照片我再還給你。」雪子笑著將賀卡遞過來。

凌慧握著未署名的賀卡,想著是誰給她寄來的呢?貼郵票的地方,依然是一團木棉紅的八一三角郵戳。

雪子早跑回教室,傳閱那張小相了。其中一個男同學拿著照片,叫起來:「哎?這個軍官不是咱們市郊那個部隊的?我家就在那附近,他外出的時候我見過他。」

「不是,他是凌慧的男朋友,現在在新疆當兵。」雪子爭道。「就是他,絕對是他,我敢保證!」男同學指著照片說。「你認錯人了吧?咱們問問凌慧不就知道了嗎?」雪子一把搶過照片,說。

凌慧跑進教室去搶顏鴿飛的照片,雪子把照片藏在背後,問她:「凌慧,你的男朋友到底在哪當兵呢?李孝飛說他在咱們市裡那個部隊見過你男朋友,你來告訴他到底怎麼個情況。」

「李孝飛說得對,他是我表姐夫,我什麼時候告訴你他是我男朋友的?」凌慧對雪子說。這時候,上課音樂唱了起來,雪子把照片還給同桌凌慧,低聲問:「你愛上你表姐夫了?要不,怎麼把他的照片裝在自己身上?」凌慧瞥了她一眼,沒回答她,再看賀卡,想是趙樹森寄來的,但是字跡又不像是他本人,或許是代寄吧。那個地方,只有他知道她的地址。賀卡上的這個哨卡是孤零零的蓋在雪山頂上的,彷彿遺世獨立。

難道這就是趙樹森現在所在的地方嗎?這麼危險?通往哨卡的路那麼窄那麼陡,像是輕輕畫在懸崖峭壁上的一條線。在最高的崖邊,盛放著一朵血紅色的雪蓮花,這景緻裡面它尤其驚艷,它美的有一點兒悲壯和不真實。這朵雪蓮花是代表趙樹森的愛情嗎?他也算是對她有心。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是,關於愛情,她沒辦法違背她自己的心。

凌慧忽然想給趙樹森打一個電話,她記得趙樹森給她留過一個電話號碼的,她記得當時她隨手寫在了一個廢的數學捲紙上,現在根本想不起來在哪。

講台上的數學老師是一位聰明「絕頂」的年輕男老師,聽過才三十歲。雖然他講課口齒不清,但是思路極清晰的,他講的圓錐曲線知識點,今日也不知怎麼了,給他一講,忽然,統統茅塞頓開了。

梅淑一夥新員工,跟隨業務主管來到市中心的商業一條街。他們穿著公司統一發的玫紅制服,配一雙黑色高跟皮鞋。梅淑蹬著她十公分高的鞋跟,沿著街南二十號到三十號商鋪進去發宣傳單,並一一解答客戶的疑問。梅淑從一個賣陶瓷的商鋪出來,戴上手套暖了暖冰手,繼續走向下一個商鋪,一個傢具城。鋪門前豎著奶綠色的廣告牌子,清新悅目。

實際上,她已經腳疼腿乏,口乾舌燥,身上的西裝在這個季節也有些涼薄,腳趾頭都凍麻了,腳底像光腳貼著地。

梅淑跺了跺腳,又把手套摘下來塞進格格皮包里,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傢具城的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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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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