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扳回一局

「呦！在呢！我從地里扯了些菜，多給你們帶來了些，自個兒做菜餅子，拌冷盤都能行，菜給你們放灶房裡了啊！」

何氏是個極有風韻的女人，長的漂亮，身材保養的又好，完全看不出已經年近四十了。

她手裡提著一捆子地裡頭常見的苦菜，故意大著嗓門說了一句話，直接踏進灶房。

蘇娟和蘇默警惕地跟在她身後，見她把苦菜放在灶頭邊，又開始翻東翻西。

「你翻什麼呢？我們家裡有什麼好東西值得你翻？」

蘇默火氣衝天地沖她吼了一句。

何氏不滿地瞪了蘇默一眼，「你對我大呼小叫做什麼？我看看還有錯？每天把你們當祖宗供著還不知足，究竟讓我們做什麼你們才滿意？」

周邊鄰里聽到動靜，一個個都跑了出來，對著院子里的人指指點點。

「嘖嘖…這大房三個真是不受教的，二房家的對他們這麼好，還擱這不知好歹呢！」

「就是，親叔叔都不過如此了，何況又不是一個奶生的，也不知這蘇家大房當初究竟是怎麼教的！」

「可不是，家裡有什麼就給他們拿什麼，還讓人教大房那小子學習打獵，還經常給他們拿肉過去，瞧瞧這跟二嬸子咋說話呢！」

「是我的話，早把他們從老房子攆出來不管他們死活了，一個個都是沒良心，心比天高的，看他們以後能過成什麼光景！」

蘇英換了衣服出來，就聽見外面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她們姐弟三個。

她輕呵一聲，這都是何氏慣用的把戲。

小弟蘇默為了能讓她們姐妹兩個吃肉養身體，自己經常製作彈弓，捕獸夾，做陷阱，打點野物給她們吃。

這本事大姐怕惹禍沒往外說，誰知被二房一大家子知道了，故意到處跟別人說自己家花錢讓人教蘇默這一身看家本事。

不僅如此，何氏知道蘇默經常會捕些野兔野雞，時常拿一把不值錢的野菜過來順走那些野味。

蘇默看見當然不讓，還跑過去把自家東西奪回來，這一動靜自然會引來鄰里看熱鬧。

每每這時何氏便演技爆發，說自己上街買了兔子本來想給她們姐弟仨開開葷，沒想到忘了拿出來，還是默哥兒眼尖，撒潑從她身上搶下來。

這一番話讓周圍鄰里一聽，當即就對她們姐弟三個不滿，還爭先恐後地對她們姐弟仨說教。

再之後何氏就會裝好人攔著這些給她撐腰的鄰里，說孩子們不懂事，慢慢來就好了，只要他們姐弟仨過的好，她和家裡人也就心滿意足了。

鄰里都對何氏讚賞有加，她們姐弟仨能說什麼做什麼？

反駁說出事實真相？呵！何氏會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他們倒打一耙，自己這麼大的人了怎麼會搶孩子們的口糧？明明自己經常過來給他們送東西，村裡人也都是看在眼裡的！

何氏跟人聊的開，這麼一說，誰都會信她的話，她們姐弟三人的反駁在這些人眼裡就成了大逆不道，怙惡不悛，離經叛道。

要是說不過就打？那她們姐弟三人的名聲徹底敗壞，正好如了人家的意！

若是裝聾作啞，吃個啞巴虧？下次何氏拿走她們藏在家裡的野物就更是順理成章，得心應手了！

總之，她們走的每一步，何氏都計算好了，反正最後吃大虧的總是她們姐弟三個。

聽著外頭那些閑言碎語，大姐蘇娟和小弟蘇默氣的恨不得咬死何氏。

而何氏輕蔑地沖她們一笑，隨即扒拉開灶爐底下的暗板，直接將藏在裡頭的半隻雞揣到懷裡。

「你…」

何氏那挑釁的笑容讓蘇默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準備衝上去。

蘇英見狀趕緊上去拉住蘇默，暗自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何氏見三人沒攔她，眸子里閃過詫異之色，隨即輕笑一聲得意地轉身就走了出去。

蘇默不解地看向二姐蘇英，蘇英沒說話，只拉著大姐蘇娟悄悄跟她說了兩句。

蘇娟聽聞點點頭，步伐堅定地追了出去。

何氏正停住跟鄰里閑聊，話里話外提起她們姐弟三人如何不懂事，衝撞了各位，還請各位多擔待的話，完全就是踩著他們姐弟三人的名聲為自己立好人卡。

蘇娟壓下心頭怒火，沉住氣故意笑吟吟地喊了一聲。

「二嬸！」

何氏以及幾位鄰里皆是回頭看她。

「二嬸，之前蘇妙妹妹要我給她縫製嫁衣，說不久之後你們要給她配個大文豪，想來這嫁衣極其慎重，我確實不敢著手，萬一弄壞了或是做錯了，妹妹丟了臉面可就是我的錯了，不如二嬸讓縣裡的綉娘做吧，我…我出銀子也行！」

此話一出，何氏直接愣了，身邊的幾位鄰里驚了。

什麼？蘇家二房的二閨女也要成親了？配的還是大文豪？誰啊？大閨女嫁的就是里正兒子，二閨女就配文豪了？

二房家的閨女咋這麼會嫁呢？這要是成了，蘇家二房的地位哪是她們輕易能比的上的？

何氏想回頭瞪蘇娟，這事她本想等把事情辦妥了再說出去，這丫頭提前說出來她二閨女怎麼能如願嫁人？

她家蘇妙把這事說出去的？這丫頭嘴上咋沒個把門的！真是氣死她了！

「瞎說什麼呢？什麼文豪？你可別胡謅！」

何氏急得反駁指責蘇娟，可蘇娟聽她這麼說，當即恍悟過來愧疚地退後兩步，「對不住二嬸，我說錯話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這事了！」

說罷她急忙跑回去。

「她嬸子啊，這事是真的不？究竟是誰啊？是賀舉人，還是杜秀才啊？」

「沒沒沒…你們都別聽她胡說，沒這回事，我還想起我有點事，先走了！」

何氏沒敢跟這些人多說，只丟下一句話匆忙跑了。

可鄰里卻彷彿炸開了鍋。

「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嘖嘖嘖…不簡單啊，那賀舉人要是考中就不得了，誰嫁了不是個享福的命？可那不是蘇家大房原先給自家二女兒張羅的親么，蘇老二家大女兒搶了人家大閨女的親，二女兒又要搶人家二女兒的親？這算什麼？

如果是杜秀才，那更是不得了，聽說人家爹現在是京城大官…」

「嘖嘖嘖…沒看出來，蘇家老二還有這野心？」

蘇英聽著外面人議論紛紛，就忍不住笑，二房看中的就是這兩人，奈何人家賀舉人不願惹麻煩不想娶蘇妙，杜秀才心裡只有大姐蘇娟一人，上輩子何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蘇妙設計到杜秀才床上，這才促成了這回事。

這事提前說了，相信杜秀才有了防備，二房無論如何也占不到便宜就是。

蘇英心裡可算出了一口氣，這個何氏喜歡裝，壞了她這件事，看她怎麼裝的下去？

想要好名聲，那也得實實在在做好事才行啊，沽名釣譽，遲早會翻車的。

不過經歷一世的認知，蘇英並沒有把這個何氏放在心上，她慣用的就是些小把戲，而蘇家真正讓她警惕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