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黃帝賜姓任禺陽后 通靈德寶伴天馬游(二)
上次說到三人正討論著以後的事情,一個夥計闖進來慌張地喊道:「掌柜的,不好了,快去前堂看看吧」
沒等昌清說話,富莊主急著問:「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慌張。」
昌清也不等夥計說話,拔腿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間,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那夥計原本就是個結巴,現在更是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了,就是一個勁地說:「殺、殺、殺、殺人了。」
等富莊主和大老爺來到前店時,只見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滿手是血,站在珠寶店的門口路中央沖著車裡的人嘰哩哇啦地說著日語,大老爺和富莊主也顧不上打聽別人,幾步衝到大街上,看到昌清正抱著一個男孩往自家車上放,上了車直奔醫院去了。
大老爺這才看清那個滿手是血的日本女人,正是剛才進金珠寶的兩個女人之一。周圍的人越圍越多,轎車、馬車、驢車早就將馬路堵得嚴嚴實實,鳴笛聲、喊叫聲此起彼伏,震得人心煩意亂。
店裡的一個夥計跑過來對富莊主說:「剛才進來兩個日本娘們,在店裡選了一個翡翠手鐲,戴在手上也特別滿意,價格也說對了,付錢的時候她說錢沒帶夠。說好了明天帶錢過來取,就把手上戴的手鐲取了下來。等她倆走出店外時,長明發現櫃檯上那個日本娘們落下的她自己的手鐲,那是她試戴我們的手鐲時,把自己的手鐲取了下來,走的時候忘記了。長明拿起手鐲就追了出去,喊她們停下,她們也聽不懂。等長明追上時,一人已經上了日本的車,另一個正要進車裡,被長明一把抓住,正要把手鐲遞給她時,車上下來一個日本軍官,拿著日本軍刺不容分說,上來對著長明就刺了一刀,長明倒地的時候手裡的手鐲還舉著,給那女人看。」
夥計正說著,日本軍官要上車離開,大老爺和富莊主急忙攔住他,日本軍官又拔出軍刺對著他們用日語大聲吼道:「走開。」
他的漢奸翻譯官連忙對大老爺他們說:「有話好好說,這是木村兵次郎少佐。」
大老爺憤怒地說:「告訴他,把事情處理完再走。」
圍觀的群眾有幾個膽大的也高聲喊:「不能放他們走。」
這時警察也圍了上來,推搡著大老爺和富莊主他們,讓他冷靜冷靜,讓開路,讓木村兵次郎少佐的車先走,傷人的事回警察署再處理。
木村兵次郎少佐見警察來了就越發的囂張起來,徑直上了車,並催促司機開車欲從富莊主身上壓過去。大老爺見狀怒目圓睜,一手把日本司機從車上薅下來,那司機被揪下車后,也是大怒,他想直接給大老爺一拳,大老爺來個神猴摘仙桃,死死地抓住了日本司機的手腕,疼得他嘰哩哇啦地叫。
少佐欲重新下車和大老爺格鬥,被趕上來的警察署的阮隊長攔住。阮隊長用蹩腳的日語舔狗似的安撫少佐,又對富莊主和大老爺承諾,事件處理交給他來辦理,請二位放心之類的話安慰,勸大老爺讓開路,放了少佐。
看著少佐的車一溜煙的駛過,大老爺和富莊主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他們又擔心長明的傷情,也便暫時只能這樣了。
夥計把大老爺和富莊主請進屋裡剛落座,從醫院回來的夥計傳話說:「長明沒了,屍體在醫院的太平間放著呢。掌柜的去了警察署,這裡發生的事掌柜的也知道了,他很擔心二老的安危,讓我回來告訴二老,不留二老吃飯了,請二老馬上回去。」
大老爺回來后把事情講給家人聽,他越說心裡越堵得慌。滿堂見爹講的時候臉色鐵青,知道爹這回是真的動怒了,擔心爹的身體,便找了也話題把這事差了過去。
此事後來的結果是:長明搶劫被木村兵次郎少佐當場擊斃。滿堂始終沒有將真相告知給大老爺,只是自己暗暗地把怒火埋藏在心裡。
秋天的莊稼地里一片繁忙,天朗氣爽、惠風合著蟬鳴奏起莊稼地里的繁忙歡樂景象,男人們收割時情不自禁地發出喜悅的號子聲,車老闆吆喝聲著馬車,牛車,驢車的聲音,參差錯雜,起伏不斷,農家漢最懂得豐收的喜悅。
大老爺家有一片五畝多的高粱地,高粱桿長得一人多高,一眼望去黑紅黑紅的高粱穗,顆粒飽滿,晶瑩透剔,一大片高粱穗在霞光里閃著金光,像一束束火把映紅了晚霞,羞紅了半邊天。
滿堂在田埂上看見山虎騎著黑馬飛馳而來,急促奔跑的馬蹄揚起塵土形成一股灰濛濛的塵埃。
山虎來到滿堂面前也不下馬,帶著哭腔氣喘吁吁地說:「二少爺,快回去吧,大老爺不行了。」
滿堂驚得的愣住了,兩眼直勾勾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狗娃,把二少爺的馬牽來,快點。」山虎再一次的喊聲驚醒了滿堂。
滿堂發瘋似地向他拴馬的地方跑去,搶過狗娃遞過來的韁繩,和山虎玩命地往家跑去。
話說大老爺上午沒什麼事,在倉院里轉了一圈,看見金黃黃的麥穗堆起的小山,心裡美滋滋的,他知道今年開春種下的麥種是滿堂從北大荒買回來的,他對這個兒子特別滿意,也從心底里認定這個兒子務農、經商都是好把式。
中午吃飯的時候,大老爺美滋滋地多喝了幾口酒,吃完飯後到上房酣睡了一會。下半晌他來到了鄧老八的賭場,說是賭場其實就是一間土坯房,方圓幾百里的賭徒都知道這個地。
今天從省城來了二位高手,一直玩到下午也沒走,大老爺進了屋,先看了一會兒才上場。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年的豐收讓大老爺喜不勝收,今天的手氣更是爆棚,一連糊了幾次,大老爺更是樂不可支。此時只聽大老爺拿著牌喊了一聲:「炮三萬。糊了。」腦袋一歪,眼睛合上了,大家看時嘴角已經流淌出哈喇子了。這時人們才知道人不行了,趕緊派人到任家報信。任家大院的人們紛雜慌亂起來,小小的村莊一時間傳遍全村。
猴六和二奎騎著馬從任小鋪東村太平山要賬往回來,走到半路的時候,從他們的身面追上來四匹高頭大馬,馬上坐著三個魁梧大漢,三人靠近猴六他倆面前停下問道:「哎,打聽一下,任小鋪是往西這個方向走吧。」
猴六答:「對,順著這條道一直往西走,見到第一個屯子就是任小鋪了。」
三人聽完,話都沒顧上回,揚鞭策馬向西奔去。
二奎趕著問了一聲:「你們去誰家呀?」
一人回答:「老任家。」三人便不見了蹤影。
猴六吃驚地說:「這是神馬吧,飛一樣,也忒快了。」
二奎也說:「一眨眼,影都看不見了。說不定是官家的馬。你看清楚了,是四匹馬,有一隻馬上沒人。看來是去我們主家接人的。」
二人知道那三人要去的是自己的主家,他倆也加快了速度往回趕。距離村口不遠時就聽到了很多人的哭聲,男人女人,大人孩子哭的特別傷心。
當二人進村口時,村裡人告訴他倆:「你們主家出事了,大老爺沒了。」
猴六問:「是那三位官家人招惹出來的事吧。」
村民疑惑地問:「什麼三位官家人呢,哪裡來的官家人?」
二奎問:「剛才在我們前面進村的三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
那村民肯定地說:「我一直在村口了,沒見過眼生人進咱村呀。」
猴六說:「準是你沒注意,管家人是去我們主家的。」
村民又肯定地說:「真的不馬虎,真是沒人進村,就見你們倆。」
二奎不滿意地嘟囔著:「你沒見,那是我們見鬼了。」
二人不與他爭辯,急著回家。進了大院后,二人馬上問家裡人三位官人的事,大家都說沒見到,也是沒有的事。二人更是糊惑。,當看到躺在靈棚里的大老爺紅光滿面如生一般更疑惑了。
中醫堂的孫先生正巧在村西頭給人診脈,他被請來確診大老爺是真的走了。
一時間關於猴六和二奎見到鬼的事傳出很多版本,有的說他倆見到的是地府官宣,大老爺一生耿直善德到地府做官去了;還有說大老爺看牌時候,有人看見進院的是四匹馬,有一匹馬是空坐騎,大老爺騎著那匹馬和那三個官宣一起走的;更有甚者言:「看見大老爺的馬騰雲駕霧,周身閃著紅紅的光,把天邊雲彩都染紅了」。
那天傍晚西邊的雲彩真的是紅的,也許不是紅高粱穗染紅的,真的是二太爺身上的紅光映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