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趙頭領

那名下人還要說話，卻也只好住口等在一邊。他很清楚城主的脾氣，他若是強行進去稟報，一旦衝撞了城主，少不了要受一頓毒打。

反正是眼前二人將自己攔下來的，等一下就算城主怪罪下來，他大可將責任推給這二人。

片刻之後，烈火完顏處理完事務，身體略感一絲虛弱，方才的怒火這才消失了大半。

待他整理好衣著從後院緩緩走出，之前的那名下人趕緊迎上來在他旁邊耳語幾句。

兩名隨從不知道烈火完顏究竟聽到了些什麼，只見他一把抓起那名下人的衣領，惡狠狠質問：「你說什麼？竟有這樣的賤民？」。

下人趕緊稱是，生怕自己要招來一頓責罰。

烈火完顏一把將下人推翻在地，大步跨到兩名隨從近前，沉聲問道：「趙頭領現在哪裡？」

兩名隨從不敢怠慢，趕緊拱手回答「趙頭領還在城中巡視，並未歸來。」

烈火完顏當即命令：「你倆趕緊找到趙頭領，命他把那小子抓住，剁掉四肢，裝進罐子里來見我。」

兩人不敢有絲毫猶豫趕緊稱是。

其實他們兩人根本還不知道，要趙頭領抓誰。但他二人迫於烈火完顏的威壓又不敢多問，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從地上爬起的那名下人身上。

烈火完顏叮囑了二人不許驚動雷電宗之人後，袖子一甩朝宴會跨了出去。

兩名隨從趕緊將下人圍住，打探事情的來龍去脈。可這下人也說不太清，一會兒是十一二歲的小孩，過一會兒卻又是十八九歲的青年。不過他們也得知了醫館和丹坊事件的大致經過。

緊接著，六匹快馬一起衝出了城主府朝六個不同方向散去。

……

趙頭領此時正在城中巡視，他接到命令，這幾日監督全城百姓，防止有人做出有損和親的事。此時，捉拿秦問的命令已經傳到了他的耳中。

趙頭領坐在馬上，手裡握著他那柄黑色長槍。他隱約有種感覺：城主命他捉拿的那個賤民就是他今天下午遇到的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孩。

不過他怎麼也想象不出，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子，要怎樣才能毀掉丹坊大鬧醫館，甚至還連殺十多個人。

最後，趙頭領得出結論，那臭小子必定是有所倚仗。這也就與事件中那個十八九歲的青年對應上了。

「那兩人現在何處？」趙頭領沉聲問道。

對面之人聞言連忙糾正：「不是兩人，是一人。進去的時候是十一二歲，出來……出來就變成十八九歲了。」

說到這裡，那人也有些心裡沒譜。心說我這是說的哪門子變化？可問題是他也清楚事情的原委，只能照樣一通傳話。

「你當我是傻子嗎？分明是你們探查消息不利！」趙頭對著那人厲聲訓斥。

那人趕緊彎下腰作賠罪之態，說道：「剛接到消息，其中一人正在西北邊離城五里的地方。」

「西北？五里？那正是靈礦所在的方位。看來此人來者不善。還有什麼情況速速一併報來。」

來人不敢怠慢，趕緊稟報：「經調查此人名叫秦問，死掉的是他姐姐，除此之外，他再無親人。」

在來人一口氣稟報完這一切后，誰知趙頭領冷聲地甩出一句「再無親人？一群廢物。」

來人一怔。不敢有任何辯解，只能趕緊退到一邊連連稱是。

那秦問區區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子，若是再無親人，誰會替他鬧出這麼大動靜？

那些探子只要順著這條思路查下去定然能將其同夥揪出來。而眼下他們查出的結論卻是再無親人。簡直就是廢物。

雖然趙頭領還未摸清秦問的同夥之人是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但趙頭領卻並無半點懼意。他自問除開城主府的那幾個老鬼外，在這烈火城中，能在他這柄黑色霸王槍下生還的並沒有幾人。

趙頭領猛得一催坐騎，他那胯下之馬便帶著他沖開夜幕，向著西北靈礦疾馳而去。

那些傾瀉而下的雨水也沒有對行伍出身的他造成半點影響。

在離城五里的山路盡頭，秦若芸靜靜地躺在地上，其身體之上是用樹枝搭建起的簡易帳篷。

那是秦問怕姐姐淋雨而搭建的帳篷。

雖然秦問用了很多新折斷的樹枝，但還是有很多雨水順著樹葉滴落在了姐姐秦若芸的身上。

在不遠處的雨中站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大的那人正是秦問。在商魔的作用下，他現在的身體已經變成了十八九歲的模樣。

另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則是秦問的小夥伴狗蛋。白天秦若芸被錢管事等人欺負，還是狗蛋趕去給秦問報的信。

此後，出於對秦問的擔心，他就一直默默跟在秦問身後，也目睹了所有事情的大致經過。

當變大后的秦問睜著血紅的雙眼從寶丹坊衝出時，狗蛋雖然充滿了恐懼與疑惑，但憑藉著秦問身上的氣息以及舉動，他還是猜出了秦問的身份。

為了幫助秦問，狗蛋白天還聯合幾個好朋友，故意輸給秦問幾個大錢。

那一刻看著從丹坊咆哮衝出的秦問，狗蛋默默地流下了眼淚。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必定是受了不知道多大的折磨。

就在剛才，看著秦問跪在地上挖坑，狗蛋終於忍著心中的害怕，衝到了秦問跟前。

秦問眼中的血紅此時已經被淚水洗刷殆盡，他一眼就認出了狗蛋。

他想衝過去抱住狗蛋痛苦地哭泣，他畢竟才只有十二歲。

但他的手卻怎麼也停不下來，一下一下地朝泥土更深處挖去。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和著雨水融進面前的泥土，接著又被他的雙手連帶著泥土一起挖出。

狗蛋也哭了，他也不顧一切地跳進土坑之中，奮力地用手排起土坑裡的水來。

正當兩人快要將土坑挖好時，大雨的刷刷聲中隱約傳來一陣馬蹄飛奔的聲音。

那馬速度極快，而且僅僅幾息間就來到了秦問兩人面前。

此時二人正處在一米深的土坑之中，馬的身影在二人面前顯得異常高大。

一柄閃著寒芒的銀色槍尖自馬背上劃出，直指向秦問眉心。

秦問立馬就認出了那馬背上握槍之人，正是白天削去錢管事耳朵的那位趙頭領。

趙頭領槍尖一轉，指向一旁的狗蛋，用一種極其冰冷的聲音道：「我說過，收好你的屍體，找個地方躲起來，永遠不許出來。既然你自己找死，就不要怪別人。」

狗蛋哪見識過這樣的情形，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坑裡。

突然，趙頭領感覺槍尖一沉，一隻手臂抓在了他的槍尖處。

土坑中秦問抬起頭，雙眼之中再次閃現血色紅光：「我才是秦問，與狗蛋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