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刀光無盡的逶迤
第三十一章?刀光不盡的逶迤
前一刻還滿臉囂張的索甲,此時卻已嚇得臉色慘白。
他拚命搖頭,生怕台上的那個變態的傢伙,會突然撲過來撕了他一樣。
他下意識的想要退進人群去躲藏,可他的兩條腿卻拚命在彈琵琶,怎麼也不聽使喚。
他甚至感覺到兩//腿之//間忽然有些濕//熱,低頭一看,襠//下正滴滴答答的在滴水。
他楞了一下,然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罵:「你特么的太欺負人啦多吉,你特么受傷了知道嗎?傷成那個鬼樣子,你特么怎麼還能打?你特么的還是人嗎你……?!」
這個一貫囂張的少年,竟像個怨婦一樣,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抽泣咒罵,這場景明明很滑稽,卻偏偏沒有人笑得出來。
空氣里殘留的血腥依然刺鼻,這腥氣也不知是來自李不歸身上披著的血,還是來自擂台上流淌著的咿瑪的血,總之,人們依舊還陷在剛剛那慘烈恐怖的一幕里,無法回過神來。
第三十一章刀光無盡的逶迤
「你那出息!」
一個不滿的聲音,和著一陣風雪,漫過索甲的身旁。
急驟的風、凜冽的雪。
郎蒼背負著雙手,以傲然之姿踏上了擂台。
這少年個子不高,一張稚氣還未脫盡的臉上,帶著與其年齡極不相稱的高傲之色。
「覺得他,」郎蒼翹起下巴點了點擂台對面的李不歸,不屑地訓斥台下近似崩潰狀的索甲:「可怕?!」
索甲哭著點頭。
他是真的已被李不歸身上那種恐怖的氣勢嚇破了膽。
「唉!」郎蒼皺皺眉,像哄小孩子一樣又說道:「那我宰了他好不好?」
索甲點點頭。
立刻又搖頭。
點頭表示:好。
搖頭表示:夠嗆,這個人,好像不是你說宰就能宰的!
「你是真的沒什麼出息了!」郎蒼徹底放棄了索甲。
他左右扭了下脖子,使得頸骨發出一串「咔咔」的響聲。
在做著這樣的熱身動作的時候,他身外瀰漫的風雪間,有一根根冰劍倏然而現。
冰劍幽幽懸浮,吞吐著森然殺意。
「你——多吉,還有你——阿峽,」冰椎之劍環繞簇擁下的郎蒼,像一個主宰者那樣說道:
「準備怎麼死?!」
李不歸的臉色因失血而蒼白,面對著那些冰寒劍簇釋放的咄咄威壓,這張臉上卻掛起了笑意:「很了不得嗎?!」
「公子不用擔心,我也做得到!」同樣定出了三條經脈的阿峽,迎著對方的威壓挺起了胸膛。
阿峽一心伺敵,並沒有覺察出,李不歸話里實際帶有的揄揶意味。
「很好啊阿峽!」李不歸已有些發白的唇邊掛起微笑,抬手搭上阿峽的背,不輕不重的一推:
「去成就你的聲名吧!」
阿峽感覺李不歸的手上蘊著幾分力,自他背部直透入體,與他催動起來的丹田玄勁合二為一。
這幾分力道,初時溫和,繼而磅礴,像江河裡突然起了一道擊天潮頭。
這樣一來,阿峽釋放的那一脈寒屬玄勁凝結出的一派冰峰山脊,更呈逶迤無盡。
玄勁如濤,冰峰的山脊銳利似刀。
本來打算穩紮穩打,先守住門戶,伺機再行反擊的阿峽,忽然信心倍增,身形縱起,挽著連綿的冰脊之刃,當空力劈。
看著那起於地平,倏忽便已扯地連天,轉瞬又似九天直下的無盡冰刃,郎蒼手心忽然沁滿汗水。
阿峽這一擊帶起的壓力,讓他頓覺胸口悶塞,呼吸維艱。
他本來以為,阿峽就算和他一樣定出了三條脈,但阿峽那樣的窮鬼,不可能有什麼見識,所以,在武技方面,阿峽必定比不了他。
哪想到阿峽這一擊,氣勢竟是如此驚人!
他咬牙集起全力,雙手一合。
懸於身外風雪間的一根根冰劍聚合一處,成了一柄巨型冰劍。
他雙手握劍,橫舉過頂,去接那滂沱傾瀉的刀。
轟隆隆……
刀劍相碰,震響不絕!
震動帶起的空氣波流猶如狂風般輻射席捲,擂台上的旗杆悉數腰折……
一條條冰裂閃電般在冰峰巨劍的劍身蔓延穿梭。
隨即,這把巨劍轟然崩裂。
裂成粉碎。
碎冰亂飛如雨間,郎蒼緩緩轉身,艱難舉步。
他鬢髮散亂、衣衫盡裂,像個蹣跚的幼兒一樣,搖搖晃晃的走出兩步,眼睛望著某個遙遠的方向,忽然哀哀戚戚的喊了一聲:「娘——!」
阿峽一刀震碎郎蒼的冰劍,本欲乘勢再度出刀,可是聽著郎蒼的這悲戚的一聲呼喊,心頭一軟,便沒有再動。
然而,剛才的一刀,就已經足夠了。
一聲呼喊猶在耳畔,郎蒼的人卻已撲倒塵埃。
「唉,天賦這東西,有時候也挺坑人!」蕭白夜忽然有點同情起郎蒼來了。
遠超同齡人的天賦,讓郎蒼成了家族的焦點,他本人也因此變得眼高過頂、目中無人,但他的骨子裡,其實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小雪貂介面說道:「沒沒沒錯,天賦一物,與金錢一樣,在有的人,是是是福;在有的人,則是禍!」
「反正就是一一一句話,做人,不能太太太嘚瑟!」郎蒼死於春擂,小雪貂心底積壓的惡氣,總算得到了一些舒解……
命運的天平,終於向天理傾斜。
小雪貂開始笑。
央措卻再也笑不出。
平日里那種偽善的笑容,從央措這個老狐狸的臉上消失。
他開始在哭了。
他抱著郎蒼的屍體,一邊捶胸痛哭,一邊發出惡毒的詛咒,詛咒帝釋天對他們父子太殘忍,詛咒多吉和阿峽這兩個劊子手不得好死!
他卻是忘記了,就在剛剛,就是他,親手逼死了惹瓊巴布。
為了永久竊奪農莊,一心要置親侄子多吉於死地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