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腿殘好腿殘秒,腿殘不能人道
蕭聲放置在輪椅上的手緊了緊,抬眸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人。
一頭柔順的齊肩短髮,彎彎的眉毛下一雙皎潔如月的眼睛,鼻尖有顆細小的黑痣,透著一股子俏皮勁。
看著很機靈。
嘴巴也很能唬人。
蕭聲抬了抬下巴,指向自己的這雙腿,「殘的。」
「唔,我看到了。」樓歡乖巧地點點頭。
蕭聲好整以暇地打量她,「殘了還嫁?」
樓歡又乖巧地點頭,心裡卻想著,腿殘好,腿殘秒,腿殘不能人道!
所以她家裡才鬆口她嫁過來的。
要是蕭大少爺不腿殘,她還有點慌呢,畢竟她想的可是空手套白狼,不是羊入狼口。
想要說服她爹娘還有姐姐,當然不止腿殘不能人道這一點。
另外就是她才十八歲,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呢。
嫁到蕭家也領不了證,那以後她想跑路,豈不是很容易咯?
捕捉到樓歡唇角的點點笑意,蕭聲薄紅的唇抿緊,如潭水深沉的目光逐漸變得陰沉。
始終年紀小,騙人的把戲很容易識破。
「過來。」蕭聲招招手,樓歡回過神來,一時不起防備地靠近他。
來不及張嘴詢問什麼事,一隻冰涼的手死死捏住她的下顎,樓歡吃痛地驚呼一聲,下意識地要往後躲。
奈何女子力氣不如男,就算蕭聲雙腿有疾,也是個身高八尺的大男人,力氣不可小覷,捏得樓歡眼睛酸澀。
剛剛還好端端的男人,變臉跟變天陰晴不定。
樓歡被嚇到了。
「痛痛痛!放手!鬆手鬆手……」
一雙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拍打著男人的手臂,對蕭聲來說不過是隔靴搔癢。
「樓歡。」蕭聲冷冰冰的聲音砸進她的耳蝸,「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樣,娶你不是我的本意,你也不是我的妻子。」
樓歡的下顎被捏得太緊,嘴巴根本發不出聲音,只能一陣嗚嗚,烏黑的眸子浸著水。
就會裝可憐。
蕭聲露出一絲厭惡,稍微鬆開一點手,繼續警告她,「接下來我說的每一條都要記住,記住了就點頭。」
「嗯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樓歡含著淚應下。
見她還算配合,蕭聲手下的力道又輕了兩分,「在蕭家安分點,對外不許大肆宣揚我們的關係。」
「嗯嗯嗯!」樓歡重重地點頭,雙眼飽含淚水,她巴不得呢。
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英年早婚,這是她人生的污點!
要是讓人知道了,她以後還怎麼談戀愛怎麼結婚。
不過還好,她和蕭聲沒法領證。
她答應得乾脆,蕭聲多少有點意外,「不同床不共枕不許干涉我的生活,院子里的所有東西不許碰。」
「?」樓歡覺得這有點過分了,含含糊糊地反問,「那我也不能坐椅子嗎?床也不能睡嗎?」
蕭聲皺了皺眉,他不是這麼個意思。
年紀小都這麼愛鑽牛角尖?
樓歡見他眉頭緊鎖,頓感震驚,「你能不能別這麼狠?」
蕭聲鬆開手,無視她被捏得通紅的下巴,點頭道,「可以。」
「那就好。」樓歡鬆了一口氣。
儘管如此,她還是被丟在樓下大廳的沙發上。
從小睡著公主房的人兒,哪能睡得慣又窄又小的沙發,頓感委屈不已。
可是她不嫁過來,他們一家人不知道要在哪條街上風餐露宿。
現在她好歹有個避風避雨的大院子待著,有個還算柔軟的沙發當床,爸爸媽媽和姐姐依舊能住在家裡。
這是她願意嫁進蕭家的第一個回報。
她保住了他們從小生活到大的家,那個擁有無數回憶的家。
這樣想想,倒也不錯。
樓歡枕著手臂,腦袋一蹭一蹭地安慰好自己,緩緩地睡去。
她睡得沉,蕭聲卻失眠了。
這棟院子從他出生以來只有他和母親兩個人住,六歲時母親亡故后,便只有他一個人住。
20歲那年出了車禍,外租家派余成過來照顧他,八年來也只有他們兩個。
現在突然多出一個人,哪怕不在他的眼前,他也感到很大的不適。
這個院子就像給他塑造了只屬於自己的一方世界,現在突然有人往這方世界里強塞東西,就像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一般。
於是他翻身而起下樓。
他沒有按鈴叫醒余成,遙控著輪椅停在沙發麵前,看到蜷縮在沙發上白絨絨的一團,兩隻腳縮進了寬大的婚紗里。
蕭聲有些生氣,自己輾轉反側,她倒好,小腦袋枕在手臂上睡得跟豬一樣。
「起來。」他沉著聲音喊人。
樓歡咂咂嘴,無動於衷。
蕭聲加大些許音量,「起來。」
似乎有了點效果,樓歡哼哼唧唧地翻身,撅著嘴有些兇巴巴地說:「老爹我困死了,別吵!」
蕭聲黑著一張臉:「……」
他的聲音哪點像她爹?
蕭聲推著輪椅再靠近些,不近人情地把人從沙發上推下來。
樓歡一軲轆滾到冰涼的地面上,頓時嚇醒了。
剛剛還夢到在家裡睡懶覺被老爹說了兩句,這會兒一睜眼就是一張陰沉沉的臉,嚇得她身上痛都忘了喊。
這哪是她爹,這是祖宗吧!
「怎,怎麼了?」她提溜著裙擺站起來,昏昏沉沉的有些站不穩,揉著眼睛說:「我好睏,要睡覺,有什麼事可不可以明天醒來再說呀?」
迷迷糊糊的嗓音很是軟糯,好似在撒嬌。
蕭聲皺皺眉,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女人,到陌生的地方一點也不怯,明明被他刁難卻好像不記仇,說話的語氣也很自然。
聽聽她剛才說話的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共同生活多年。
如夜般深沉的眸子里倒映著女孩白凈的面容,蕭聲有種自己的地盤已經被侵佔的錯覺,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他開口把人趕出去。
「出去睡。」
樓歡的腦瓜懵了一下:「?」
她看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再看看蕭聲不苟言笑的冷漠臉,覺得他可能不是說說而已。
「你認真的嗎?」應該不是吧?外面好冷的。
蕭聲用冷漠的眼神回應了她。
睡在沙發已經很不舒服了,出去能睡哪?睡地上嗎?樓歡慌忙地坐到沙發上,兩隻手抓著沙發邊沿,「我不出去。」
「兩條路,自己走,被人拖。」
樓歡倔強地抿嘴不說話,下一秒就看到蕭聲拿出手機似乎要叫人來把她拖走,實在顧不了太多,只好起身跳進他懷裡。
雙手如同八爪魚一樣牢牢地箍住他。
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似乎嫌棄他的腿有些硌得慌,還挪動屁股訓尋了個舒適的位置。
蕭聲的手機吧嗒一聲掉到地上,渾身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