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
乾安宮裡,南鶴一坐在案上對著自己的雙手發獃。
朝臣的哭聲猶在耳畔,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回到的年輕的時候。
他到底是剛從夢中醒來還是還在夢中?
「祁陽?」他輕呼一聲,帶著試探和猜測。
祁陽立即出現在他眼前,他亦是年輕時的祁陽,他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這個猜測令他的心情五味雜陳,狂喜又疲憊。
他問:「你著人打聽一下,皇后今日在做什麼?」
祁陽抬頭看了眼自家向來英明神武的主子,心想陛下這是睡糊塗了嗎?。「回陛下,今日是新進宮的小主們第一次給皇後娘娘磕頭的日子,想必皇後娘娘此刻正在訓示各宮小主呢!」
南鶴一點了下頭,沉默。
在那場並不像夢的夢裡,他誤殺了宋相的獨女,從此在前朝與宋相君臣隔閡,在後宮與葉宣則帝后離心。
宋相從此不理朝政,葉宣則從此與他劃清界限。
後來,他確實掌握了國家的一切權利,同時開始了暗無天日的政治生活。
導致自己未老先衰,英年早逝。
祁陽所言,是不是代表宋相之女還活著?或者今日去給皇后磕頭的新人中,就有她?
南鶴一仔細回想一番,對於宋相之女他的記憶僅限於葉宣則非常喜歡她,數次在他面前提過若有朝一日能出皇宮,他一定要帶上她。
堂堂七尺男兒一心想著女子,這是南鶴一所不屑的。
一統天下,共創盛世不香嗎?
所以他很不喜歡這位時刻牽著葉宣則心的女子,但重來一次,他不這麼想了。
這一次,他要傾盡全力去對她好,給她公主般的寵愛。
「去永和宮!」他說著,已經往外走。
這是皇上登基以來第一次臨時起意去後宮。
祁陽雖覺得怪,但也只是無條件的服從,他只是一個奴才而已。
春寒料峭,百廢待興,這個春天真好。
南鶴一走進永和宮,看到兩張驚訝的臉,宋美人驚訝得過分了些,如同見了鬼一般。
曾經這位被宋相捧在手掌心裡長大的獨女被皇后強行選入後宮后,成了他心裡的一根刺。
南鶴一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她,第一次知道她雙目含情,我見猶憐;第一次知道她膚若凝脂,粉妝玉砌。
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難怪皇后見了她,輾轉思念。
葉宣則忘了行禮,訝然道:「你怎麼來了?」這位剛剛及冠的青年皇帝向來心在朝野,鮮少往後宮來。
宋令儀則早已伏在地上,肩膀微不可擦的顫動著。
南鶴一看著腳邊卑微的女子,努力回憶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欺負過她。
她親手扶她起來。「起來吧,阿袖初進宮闈,住的可還習慣?」她記得宋相哭靈的時候喊的是這個名字。
他有意放緩語氣,希望可以舒緩她緊張的心情。
宋令儀只顧著謹言慎行,千萬不能得罪了眼前的人,否則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小命又要玩完。根本沒注意南鶴一居然知道她的乳名。
南鶴一伸手扶她,她卻無論如何也不敢碰到這位殘忍的君王,自顧自的爬起來。「謝陛——」
無意間抬頭,正好對上南鶴一的臉,這是宋令儀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他,竟不知這位氣質非凡的君王還長得這樣好看,詩日:「宗之瀟洒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就是神仙下凡,也不過如此吧!
但她自知身份,短暫的失態后立即回復平靜。「謝皇上!」聲音細若蚊蠅,顯示出她對這位君王的敬畏。
半晌又想起來皇上問她話了,忙繼續道:「回皇上的話,妾住的很好。」說完低眉順眼,彷彿南鶴一隻是她不甚相熟的長輩。
如此疏離的態度讓南鶴一有片刻的不悅,他看了葉宣則一眼,後者似乎更驚訝於他忽然表現出來的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