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西斗大陸（45）

「降兒！」霜無華難以遏制地拔高了聲音，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漠然的霜降，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姐姐，你快走吧。」霜降垂了垂眼眸，拂袖淡淡道，「既然姐姐在我和娘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來，以後也不必再來了。」

此言可謂是殺人誅心！

要知道霜無華此時最耿耿於懷的就是她沒能及時找到母親和妹妹，才讓她們受了這麼多苦。

霜降話音剛落，霜無華的臉瞬間褪去了血色，變得慘白一片，身子更是趔趄了一下，周身的靈氣開始陷入暴動。

許玖見狀，連忙上前扶住霜無華，將自身的靈氣渡給她一部分，勸道：「三師姐，不可動氣。」

霜無華朝著許玖虛弱一笑，隨後扭頭看向霜降，深吸了一口氣，才咬著牙道：「也罷，你想留在這裡便留下吧，只是姐姐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

霜降的神情變得輕鬆起來，她朝霜無華乖巧地笑了笑，柔聲道：「姐姐儘管問，妹妹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初抓走你們的那個長老，是單秋還是霍古？害死母親的，又是誰？」霜無華的臉色瞬間冷了下去，嚴肅地看著霜降。

她尊重妹妹的意願，她不願離開就不帶她走了，可是母親的仇卻是必須要報的！

這輩子，她就算用盡一生，搭上性命，也要將那些害死母親的人碎屍萬段！

霜無華低頭，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在感覺到腹中孩子的動靜之後，臉上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她抬頭看向霜無華，美眸中儘是痛恨和悲傷，「是單秋！是單秋害死了母親！」

「單——秋——」霜無華紅著眼，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兩個字。

許玖卻微微皺了皺眉，剛才霜無華問完之後，她分明清楚地看到霜降的身子幅度極小地顫了顫，嘴唇翕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脫口而出些什麼。

可她卻是什麼也沒說，反而是低頭摸了摸肚子，然後再開始回霜無華的問題。

人的下意識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霜降沒有第一時間說出口，反而是經過思考之後再說，這讓許玖覺得她的答案不一定可靠。

「降兒，我想知道，你和母親當初被抓走之後的遭遇。」霜無華沉默了很久，才再次開口道，「我一定會讓那些傷害你們的人，付出千倍萬倍慘痛的代價！」

霜降慘然一笑，輕聲道：「姐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你非要我再次重溫一遍當初那些痛苦的記憶嗎？」

霜無華有些無措，「降兒，我……」

「姐姐，你快走罷，連城馬上就要來了。」霜降下了逐客令，「以後姐姐也別來我這裡了，我只想安生養胎。」

許玖感覺到霜無華抓著自己的手緊了緊。

「好，」霜無華點頭，道，「我馬上就走。」

說罷，就想拉著許玖離開。

「等一下，」許玖突然出聲，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霜降的眼眸看，「你這雙眼睛，是哪裡來的？」.jj.br>

「長在我身上的眼睛，自然是我的……」霜降一臉自然地回道。

「你說謊。」許玖打斷了霜降的話，篤定的語氣讓霜無華一驚，她拽了拽許玖的手，想要讓許玖住嘴，奈何許玖根本就不聽她的，反而是掙開了她的手，一步步走到霜降面前。

霜降被她的氣勢嚇了一跳，下意識護住肚子，一步一步地後退。

「這眼睛不是你的，是我族之人的。」許玖聲音裡帶了一絲戾氣，怒道，「他的東西，你也配用？」

說罷，便果斷出手，掌心聚靈，硬生生毀了霜降的一雙眼。

「啊！！！」霜降捂著眼睛，痛苦地跪在地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小師妹，你！」霜無華驚怒，手上的劍下意識揮向許玖。

眼前的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降兒痛苦地捂著臉，一雙眼睛被毀了個徹底。

「終究還是親妹妹更重要啊。」許玖悠悠嘆息一聲，素手輕輕一抬，便輕而易舉地夾住了霜無華砍過來的劍尖。

「小師妹，你為何傷害降兒？！」霜無華冷眼看著許玖，聽著耳邊親妹的痛苦嘶吼，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她怕是早就與許玖拚命了。

許玖看向霜無華，淡淡道：「她搶了我族人的眼睛當眼珠子，我不過是替我那族人將他的東西討要回來而已。不過，我那族人講究，被別人用過的東西他想必是不要的，既然如此，那就毀了吧。」

「你！」霜無華氣惱，狠狠瞪了許玖一眼，扔下劍去查看霜降的傷勢了。

「你的族人？」一道悅耳的男聲突然在屋中響起，旋即江連城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霜降身邊。

他的目光在霜降臉上掃視了一圈，確定眼睛已毀之後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多美的眼睛啊，你就這樣毀了，真是可惜。」

「連城！連城！」聽到江連城的聲音，霜降像是等到了救星一樣，摸索著抓住了江連城的衣角，尖銳道，「殺了她，連城，幫我殺了她！」

江連城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乖，別吵。」

霜降噤了聲，身子微微顫抖著，卻是一點都不敢喊疼了。霜無華也顧不得江連城在旁邊，趕緊盤腿坐下，為霜降療傷。

「你剛剛說，這是你族人的眼睛？」江連城抬頭望向許玖，眸中帶著瞭然的笑意，「原來你是他的族人，怪不得都這麼護短。」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有何指教？」許玖昂首，冷冷地看著江連城。

其實剛才傷霜降的不是她，是良久都沒有出現的叔縉突然出現，帶著毀天滅地的怒火，以一種絕對強勢的姿態，控制了許玖的身體。

她最後的記憶就是叔縉對她說的一句，「借你手一用。」

她當時想也沒想，直接答應了，「用唄。」

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所以，她是同意了的。在某種意義上說，她也算是個共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