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鋒（六）

錄完像后，托雷納負責推著裝著嵐的棺材到出發的車隊那邊進行裝卸，

「嵐先生，按您的吩咐，我已經把這個頭戴式耳機給你，以我的技術水平，只能保證短距離內信息收發，如果現場發生什麼意外，就全靠您了。」拖累那趴在棺材上說道。

「這隻不過是計劃的一部分，沒有你的功勞，我也不可能走到現在，」

嵐喘了一口氣，狹小的空間內空氣十分渾濁，他繼續說道「按照計劃，我不可能跟著第一隊走，老艾倫會比我先出發，以便接應，所以我會在這裡監控著你們現場結束，你就放心吧」

「嵐先生，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謝謝你，卡捷琳娜很早就失去了父母，所以……」

托雷納沒有說話，而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面上。「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托雷納的突然行動讓嵐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談戀愛結婚，居然就已經當爹了，這個實在是......

嵐咳嗽了兩下，打斷了托雷納的行為，「過去的老話你不要多信，落後時代的話聽多了容易變傻，具體的我就不多講了。我這人從小是個孤兒，即使比較早，和我的養父母更像朋友，再說了我就比你大五歲吧，所以我當不了你爹。卡捷琳娜前段時間算是被我整怕了，我不敢說我自己是什麼聰明人，但是有你一個聰明人在露娜身邊，她比較安心，我也比較放心。希望你以後能夠在沒有我幫助下的情況下把人設立住，一般來說，女生都會喜歡比較聰明一點的男生。」

托雷納忍住吐槽嵐那如同幼兒一般的戀愛觀，鄭重地鞠了一躬，「小婿謹遵岳父的教誨。」

「所以我說了那麼多你是完全沒有聽進去是吧。」嵐突然嘆了口氣，但是一下子，他好像意識到什麼，警惕地向托雷納發問，「你這麼熟練，怕不是之前也認過爹，不過這個沒關係，我是不是你認的第三個爹。」

「嵐先生你怎麼這麼厲害，按小時候的說法，現在得叫我『三姓家奴』的來著。」托雷納得意地說道。

「喂，『三姓家奴』可不是什麼好詞啊。」

「不過，話說回來，我給你鞠躬怎麼好像遺體告別儀式一樣啊。」

「你這個人不要烏鴉嘴，呵，萬一成真了我們都得完蛋。」嵐在棺材里喘著粗氣說道。

「你要是繼續這樣反著躺，到時候可能真的就成遺體告別儀式了。」

「那快點幫我把棺材蓋打開啊。」

......

時間回到集會解散前不久。

瑪斯現在非常的緊張，他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下，憑自己在流浪者隊伍里多年對卡捷琳娜的觀察，卡捷琳娜絕對沒有做出這樣精妙計劃的能力，除非......瑪斯扭頭看了一下一下正在牆上侃侃而談的陳春嵐，絕對是他，難怪『薩拉曼達』都要對他下死手，不過這種人，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呢？

沒有給瑪斯任何猶豫思考的時間，他必須馬上脫離這種情況，包括色膽包天的阿道夫在內的許多同伴都可能被盯住了，先不管暴露的可能，自己必須脫離這個魔窟，從那個女人和她的僕從手上逃走。

「借過一下，我快憋不住了。」身材瘦小的瑪斯在人群中穿梭，很快來到了最外圍，這時，他看見一個負責把門的壯漢，正是在伙房工作的老艾倫。

看來對方真的早有準備，必須找個機會先逃出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瑪斯逐步脫離旁人的視線，儘可能地躲在陰影中，向老艾倫靠近。

老艾倫作為一名老兵，過去參戰的時候眼睛受了點內傷，雖然經過手術治癒了傷勢，但在晚上看東西依舊有一點模糊，他恍惚間看到陰影中有個存在向自己靠近，逐漸提高了警惕。

「你在這啊，老艾倫，怪不得找不到你，不和我們一起過來。」那個傢伙的發言讓老艾倫有些出乎意料。

「你是......」

「我是康斯坦丁啊，前段時間我去過伙房，你不記得我啦？你在這幹什麼？」瑪斯隨便扯了個謊，同時祈禱自己不要現在就暴露。

老艾倫眼珠一轉，微笑著說，「我在這裡負責看門，集會沒結束都不能出去。」

「就算上廁所也不可以嗎？我要是在這裡脫出來的話，作為人的生涯就要結束了。」瑪斯試探著問道。

「你就在我旁邊憋著吧，估計很快就結束了，這是上面的安全要求。」老艾倫不動聲色地說著，實則監視身旁的這個傢伙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行吧，到時候結束一開門你可得放我出去。」瑪斯想辦法讓對方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老艾倫你看，阿道夫那個傢伙剛才居然對著領袖脫褲子，為了安全起見你可一定要盯住他，現在可是特殊時期。」

「阿道夫是哪個？」

「就是人群里鑽出一個光頭那個。」

「好，我負責盯著，你就多憋一會兒吧。」老艾倫面無表情地說著，瑪斯也就沒有繼續說話，以免老艾倫過多關注自己。

很快，集會結束，老艾倫打開了門，人群一擁而出，瑪斯作為第一個，先前往了廁所解決生理需求。嵐的神機妙算對他來說太過震撼，自己必須冷靜地調整計劃。

「不能回去拿無線電設備，自己的同伴可能已經暴露，無線電位置可能已經是個陷阱，還好我在廁所還藏有一個改裝過的對講機，可以勉強進行通訊。」

瑪斯從廁所天花板的隔層中摸出來一台對講機，試圖與『薩拉曼達』進行通訊。

「可惡，頻道已經被切斷了。剛才的那一切果然只是錄像騙局嗎？嵐，你真是太卑鄙了，你到底是是什麼人？」躲在隔間里的瑪斯不敢跺腳，他此時還佔有最大的王牌，因為自己尚未暴露。

「我們已經失敗了，但是『沙拉曼的』沒有收到我們的消息就會正常執行β計劃預案，只要想辦法活著出去，把地圖交出去，最後勝利的依舊是我們。黃沙在上，陳春嵐，你逃不掉的，我要把你是身上的每一個部分都切下來吃掉，邊吃邊看你掙扎，傷口上要撒上大把大把的鹽，捆綁你要用上麻繩，把你磨得血肉模糊。」瑪斯惡毒地詛咒道。

在廁所逃避了一會後，他從隔壁隔間聽到了工廠內各樓層緊急清剿，阿道夫和其他同伴被捕獲，無線電通訊設備被查獲的消息。男人往往在廁所交流情報，明白這個道理在以後的生活中非常有必要。

考慮到同伴隨時可能把自己供出來，瑪斯必須採取下一步行動，他躲過旁人視線，從廁所的窗戶翻了出來，踩著移動工廠外部各種細小的管道艱難移動著，好不容易下到平台，卻被值班的工人發現了。

一束刺目的光線朝他射來，瑪斯急忙用手臂遮住雙眼，以防短暫失明讓自己完全處於被動狀態。

「怎麼辦，動手嗎？可是之前剛剛經過清剿，我雖然有把握解決掉面前的這個人，但是其他警衛一旦發現我，我就無處可逃，我現在只能賭一把，賭我還沒暴露。

「你幹嘛！哎呦......」還沒等瑪斯把話說出口，那個背著槍的值班工人就先開口了，「你剛才是在拉屎吧，領袖組織前往新都的車隊了，估計四天內就能到，現在人手不夠，差你一個趕緊的，別墨跡了。」領袖直接過去拉住瑪斯的手，生怕他跑掉。

「好好好，你踏馬別拽我，我還要回去上工呢。」瑪斯半推半就地說著。

「還上工呢，這不趕緊的，那可是新都，赫姆凱特，比你這個廢土上的鄉巴佬牛掰多了，還擱這猶豫。」值班的工人沒有給瑪斯拒絕的機會，而瑪斯此時也樂開了花，「真是天助我也，願黃沙永存。別和我提什麼會不會太順利了，老子歷經千辛萬苦九九八十一難，這波是得道者天助，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沒有過多猶豫，瑪斯配合著值班的士兵繼續向工廠下層走去，在監視下換好了衣服，沒有通訊頻道，自己的改造對講機自然也無用武之地，被自己提前丟去。換好衣服后，瑪斯眼前是一列小型車隊，其中卡車的車廂上大大地畫著生化與輻射符號。

「喂，不是吧，陳春嵐這傢伙玩這麼大？」瑪斯有點被嚇住了，不過很快冷靜下來，「陳春嵐這傢伙老謀深算，估計就算是『薩拉曼達』也不如他，利用絕對不會有人靠近的標誌逃跑，必然是陳春嵐的計劃之一。」雖然剛才一直陪著自己的警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瑪斯大步向前走去。

「焚風03021，請佩戴好你的蓋格技術器。」一旁的工程師提醒道。

「收到。」瑪斯隨便應付著，這時，他胸前的蓋格計數器傳來了爆豆般的響聲。

「完蛋了，要死要死要死。」瑪斯差點嚇得癱倒在地上，但是很快他又鎮定自若，「陳春嵐，玩很大啊，不過你現在肯定也受不了。黃沙在上，勝利會屬於真正擁有智慧和天大運氣的人。」沒有任何放聲大笑的機會，瑪斯看著其他著裝一樣的人，一人對一輛上了車，自己也照葫蘆畫瓢上了車，此時，他瞧見坐在最前方的司機穿著最厚重的鉛版防護服，以至於車輛從熄火到起步時方向盤都有些操控不穩。

「狗東西。原來是替你抵命來了」瑪斯惡狠狠地詛咒剛才帶自己來這裡的警衛，「王八蛋，老子要是能活著回來一定要殺了你把你屍體掛在煙囪頂上。」仗著司機發動引擎的聲音巨大，同時司機身穿防護服聽力不佳，瑪斯再也忍不住，用盡此生能夠想到的所有能辱罵別人的髒詞問候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這時，他餘光向旁邊一看，赫然是一口用來運送因輻射死亡的人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