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試探

月光傾灑，官城之外的人群背對背支撐著休息，流轉的晚風吹過睡夢中的人兒，帶走白日的擔驚受怕，留下平靜與安祥。

官城外黑燈瞎火，星辰似乎也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官城內燈火通明，歌舞昇平，似乎戰爭與他們相隔千米，城牆守衛互相干杯著癱倒在地，嘴裡罵聲不斷。

突然，一把長矛劃破黑暗，以一條完美的弧線撞擊到護城大陣上，護城大陣散發著藍色光暈，受到攻擊后發出「嗡」的聲音，藍色的漣漪在光罩散開，如同石子掉入水中一般，不斷晃蕩著波浪。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了城外休息的難民，人群在一瞬間炸開了鍋。

無數的長矛如同箭雨一般飛射而出，光罩如同正在下雨的水潭，不斷泛起漣漪，光罩發出的「嗡」聲一陣接著一陣，長矛耗盡動能，在重力下墜入，無數圍在光罩外的難民被長矛貫穿，死前依舊滿眼充滿了驚懼與不甘。

「殺！」震耳欲聾的蕭殺之聲從四面傳來，沒錯，起義軍夜襲進攻，意圖在官城防備放鬆之際一舉攻破防禦。

起義軍如同潮水般奔涌而來，官城外的難民如同稻田裡被風吹過的稻穗一般，泛起一陣人頭波浪，一片一片的倒下。無處可逃的人們無助的哭喊著，祈求饒過一命，但一切都是枉然。

大量的鮮血散在地上，隨即鮮血微微震動，散發出一陣微弱的紅光，然後慢慢消散，屍體雖然依舊躺在原地，但是皮膚卻肉眼可見的變得極其蒼白，但這一切在起義軍進攻這種火燒眉毛的大事下，都顯得微不足道，沒有人回去關注它。

無路可走的難民在三個時辰內被屠戮殆盡，顯然起義軍統治者也沒有料到這些難民如此之多，圍城屠殺沒有絲毫阻攔也花了整整三個時辰，城中的護衛軍也在反擊，發射海量的箭矢擊殺不少起義軍，大部分的箭都射在了難民身上，可憐的難民在雙方集火下魂歸西天，他們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裡，為什麼會遭受這樣的苦難。

起義軍第一輪攻城雖然因為難民而失敗，但是損失到時不大，而且清除了難民這個障礙后，對之後的計劃也大有益處。

隨著起義軍的撤退，完整的戰場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屍體相互交疊，各種各樣的死狀令人作嘔，整個戰場已經看不到地面了，此時的官城外圍就算是地獄也不及此，人體殘肢散落四處。

天上突然降下大量火矢，因為血祭聚靈大陣吸幹了人血，這些屍體極其乾燥，在火矢的燃燒下，這些屍體突然燃起熊熊烈火，滔天的黑煙徹底掩埋了這座猩紅的城池，百里不見城但千里仍見煙。

又是三個時辰的燃燒下，官城之外如同一片白色沙漠，一米深的骨灰暗示了曾有多少無辜的居民命喪於此。

天空巨變，烏雲翻滾，本來那晴空萬里，如同鑽石般光潔的天空已經隱匿，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鍋底般漆黑的蒼穹，狂風怒號，如同萬千亡魂在不甘的呼嘯，激起骨灰飄揚三千尺，接天連地的骨灰令官城的人愣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繼續歌舞昇平，慶祝成功抵擋住起義軍的進攻。

天空變換為血色，紅色的雨滴飄落而下，瞬間一場暴雨傾瀉而下，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隨著驚天雷聲，柳樹飄蕩著自己的柳條，桃樹飛揚著自己的桃花，飄落的桃花追隨著包含著骨灰的雨水流向城市之外的遠方，大雨持續了一個時辰，大地早已猩紅一片，無數冤魂的呼號隨著大雨的停歇而消散，

這是天地對他們最後的憐憫。

……

官城城主府

「報告城主，敵軍第一輪進攻已經失敗，我方無人員傷亡，損失箭矢60萬隻，殺敵三十餘萬。」斥候跪在書房門前，恭敬的報告著所有的消息，當然，這裡將難民也作為了敵人，其實前線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殺了多少起義軍，大部分死的都是難民，而且又是夜晚，為了數據，他們就預估了一個大概值上報了。

「屍體呢？」劉龍揚眉頭越來越緊，厲聲問道。

「敵軍用火矢引燃，已經燒得一乾二淨了。」斥候老實回答到。

「胡鬧！」劉龍揚將文件重重拍到桌子上，「敵軍何來三十萬？外面的農民就算在大洪水中沒有傷亡也才二十來萬！」

劉龍揚從桌上站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

「城主大人饒命啊！小的不知道啊，都是前線的統計，小的只是負責通報。」斥候用力磕著頭，額頭都磕出了鮮血，他渾身顫抖著，眼睛不時的瞟著劉龍揚。

「飯桶！一群飯桶！我養你們有何用！傳我命令，謊報軍情者午後問斬！」劉龍揚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一震，晃蕩著從桌子上滾了下來，掉在地上，隨著一陣清脆的聲響破碎成了幾片殘骸。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斥候又連磕了幾個響頭，隨即迅速離開城主府。

「大人，您就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這不，咱們不是首戰勝了嗎。」一位黃容月貌身材窈窕的女人走了進來，她叫李妍（取靈9重，56歲）是劉龍揚的正妻。此女子極度奢華，身上的首飾極其珍貴，一襲紅色長裙，金絲花紋，靈石鑲嵌，甚至佩戴了一雙靈器的耳環。

「哎呦呦，我的小美人，你怎麼來了？」劉龍揚瞬間換上了笑臉，將李妍摟在懷裡。

「妾身來看看你，你整天在書房又不去陪妾身，你是不是對妾身的感情淡了？」李妍在劉龍揚懷裡撒著嬌。

「小美人怎麼會這麼想了？走走走，我這就去配你去街上走走。」劉龍揚立馬哄到。

外城城主府

王許坐在朝堂正位上，下方則是四大軍團以及機動組的領袖。

「這次進攻損失約一千人左右，敵方的大量的箭都射在了那些難民身上，不過官城護城大陣的結實程度遠超外城，我等投射幾乎十萬隻長矛，其陣法波動依舊平穩。」第一軍團統領張狗蛋說到。

「這次難民清除時間遠超計劃，原計劃一個時辰殺光所有難民，結果同時在城防軍和我們的攻擊下，依舊花費了整整三個時辰！不過好在不知哪裡來的火焰將屍體燒的一乾二淨，而且突如其來的雨將骨灰沖刷乾淨了，下次進攻必將一帆風順。」第二統領陳豐收說到。

「我知道了，傳我命令，第一軍團拆門板，為第二軍團做掩護，第二軍團攻擊護城大陣！」王許站了起來，一甩衣袖，其將軍氣質不言而喻。

王許看著退走的幾大統領，眉頭不由得微皺了起來，因為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敵軍會燒屍體，屍體做防護豈不是能成為攻城的阻礙。

與此同時，在一座高樓上，一道身穿白衣，頗有儒生風範的年輕人嘴角微微一笑，身形後退，漸漸消失在黑暗裡。

第二天

遠山冒出一輪紅色的太陽，漸漸的紅日變淡，但是金色的陽光卻灑在了這片大地上，在蕭殺聲中喚醒了這座城市。

大量起義軍朝著官城奔涌而來，其聲震如驚雷，其勢兇猛無比，伴著灰塵，一道道身影帶著門板沖了出來。

「敵襲！敵襲！」城防軍的哨兵撕心裂肺地吼叫著，銅鑼聲傳到了官城的每個角落。

「弓箭組準備！三、二、一，放！」隨著指揮的口號，密密麻麻的箭雨從天空滑落，在空中發出「咻」的摩擦聲。

起義軍將門板舉過頭頂，無數的箭穿在插入門板之後就無法再更進一步了，起義軍見成效如此顯著，紛紛士氣大漲，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全力沖向官城。

城防軍的兵長眉頭微皺，但依舊下著放箭的命令，在經過幾輪齊射后，取得的效果甚為，大量的起義軍已經集結在護城大陣之下，門板交叉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防禦區域，門板之下的另一隊人馬在瘋狂攻擊著護城大陣。

大陣不停發出嗡嗡聲以警告城防軍，城樓的城防軍換成了火矢，在指揮下，滿天火雨齊放，如同雨點一般射向了底下的門板防禦，意圖通過火焰破解對方的防禦，但是讓城防軍大吃一驚的是，所有的門板都浸過水，在火矢插在門板上時，門板的水汽一直抵擋著火焰的侵蝕。

遠處的起義軍統領看到了這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笑，現在城破只是時間問題了。

城防軍看著底下如同瘋狗般的起義軍不由得嚇得渾身發抖，他們現在無法造成威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起義軍攻城，想到此處，城防軍軍心開始逐漸不穩。

就在這關鍵時候，有一位士兵舉起一個石墩，一路吼叫著向城下扔去，在眾城防軍震驚的目光中，下方一小片區域的陣型破碎，被命中的門板當場從中間斷開，門板之下的兩位起義軍被砸成了肉泥，因為門板相互交接，所以那一片都受到了衝擊而有不少人門板掉到了地面，暴露了自身。

城防軍頓時恍然大悟，一個個向城下露出了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