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抽絲剝繭
盧大人忍住了要噴出胸腔的一口老血,努力活在工作任期內。
「包大……您、您來問。」
包大人也是被這位傑出人才氣得七竅生煙。不過他通常負責的區域多跟玄者相關,百姓糾紛和命案都不是所長。要讓他查出個水落石出,這是要他的命了。
他回頭找找隱藏了身跡的聞人語……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卜玄就是騷……
不過問題不大,還剩下一位少年,他倒像是有些見解。
「借問小兄弟一聲,你……」
但見這位少年站著原地不動,呼吸均勻,一言不發,竟像是……
——睡著了?!
最近的年輕人有點正常的沒有了!
時倦回到了神秘空間內。
他刻意在案發的房子里走過了幾圈,不但是想要細心觀察,還有是想要自己的『日記』把細節都記錄下來。
有些地方,可能是他肉眼看不到,但是『日記』卻為他記錄下了的。
《九月初三》裡面,果然如實記下了他走進了命案現場里的一切。
可惜的是,他自己考察現場的時候已頗為用心,日記的內容僅僅是記述了他周圍的情況,卻不能超越他的觀察。
這……
我還以為可以拿這裡來裝個比呢,這樣下去……不過最多也就是跟杜雷司平手,倒也虧不了。
時倦用心審視日記上的文字,仍是一無所獲。日記的內容向來風格簡潔,不多做贅述。
他摸著那段描述他考察死屍位置的文字,低聲嘆道。
「唉,要是這一段能更詳細點就好了。」
奇變陡生。
日記上泛起暖暖的黃芒。與進入此間時的光芒類似,只是要薄弱得多。
光芒斂去時,日記上的內容陡然一新。
他指頭碰過的位置,文字的量已增加了數十倍之多,字體變得極微。關於那一段景象的描述卻變得極為詳細。
這種事從未發生過。
時倦卻不著急細看,而是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又說了一句。
「再詳細一些。」
黃芒籠罩下,文字排列又變,這次卻又增加了數倍之多,但仍在同一頁內,似乎已到了極限。
這時候,關於他考察屍體位置的信息之多,已詳細到了複雜的程度。
很多時候甚至是沒有必要。
連他挪動步伐時的心跳信息,當時感受到的體感溫度,以及眼睛的轉動角度。
這記述的關鍵,似乎是圍繞著他的『變數』。
但信息過於龐巨,光是要讀一遍都覺頭疼。
「簡短一些……最好能不能配個插畫之類的,謝謝。」
時倦當了一把甲方,但日記本居然認真履行了下來。
內容簡單了之餘,還配上了生動的插畫。
要不是筆觸被這個年代的畫筆限制了,他幾乎要以為是直接出現了照片。
這種事都能辦到……可我過去也沒少吐槽啊,那時候怎麼沒有?
時倦抱著滿腹疑問,勉強將精神注意回案件上。
他翻回案件開始的時間,把各項需要的細節信息放大又縮略過了好幾次,整理出了肉眼看不見的時間線與細節。
不知不覺間,他深入了分析的世界,腦海裡面把細節添入到現場之間。
田氏兄弟相約談話,田常氏與兇手見面,最終被兇手殘忍殺害。
能做到這種事的,只有他一個!
「……原來是這樣。
」
想到這一步,他已經花了三個多小時。但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累。
那種解開謎題的興奮感暫時壓倒了一切。
就像是前世做題時攻克難關,又下一城時的激動。
他回到了現世,想要開口。
「我想到了!」
說話的人卻不是他,而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杜公子。
正在時倦遁入神秘空間的這段時間,不知道杜雷司又雷了那兩個官員機會,兩個人的面色看起來都不太好。
「乾脆,別費那個勁了。」
杜雷司醋缽大的拳頭,一拳往地上揮去,拳頭尚自未到,強大的風壓卻讓身邊的人倒退了一步。
「你們倆就告訴我,是誰殺了人。我把他抓來打一頓就是。看他招不招!」
盧大人蹙眉道:「萬一抓錯了呢?」
「這就是精妙之處了!」杜雷司智珠在握,搖頭晃腦道:「既然抓錯了,那另一個肯定就是真兇。我再打一頓!那不就水落石出了。」
這位壯士是要靠暴力破案啊。
但盧大人一口老血已經快忍不住了,別一天之內見兩條人命才好。
「我也想到了。」
時倦靜靜地道。
忙著給盧大人順氣的包大人趕緊道:「小兄弟請說。」
「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過之後,想必答案就明朗了。」
「小兄弟審過案?」
審案一事,向來是有相關從事經驗的能官老吏來做,這還未必能辦得周祥。光是遇到性情刁頑的嫌犯,帶著大繞圈子,那麻煩就少不了。何況時倦區區一少年,怎能做得周到?
時倦搖頭道:「從未有過,但可試試。」
試試?這……
但見了身旁盧大人那口含在嘴裡的血,包大人還是忙不迭點頭:「帶人!」
田氏兄弟被拘在一旁等問話。一般來說以兩人的嫌疑程度還享受不了這個待遇。只是他們非要互相指認,那便自動升級為重大嫌疑犯了。
他們見來審案的是個少年,均是心中一松,似乎鐐銬都輕了幾分。
時倦看了兩人一眼,無喜無怒,也不表露任何態度。
「第一聲慘叫是誰叫的?」
田弟慢悠悠地舉起手來。
「是我。」正是他發現了死屍,也自然是他驚叫了出來。
時倦點點頭,繼續問。
「你說你在外等候很久,是不是?」
「是。」
「既是自家,為何不進門?」
田弟剛要回答,嘴巴卻只張了一下沒出聲,遲疑片刻,才道。
「我與兄長素有間隙,不方便不告而入。」
「你兄長還沒回來,你嫂嫂卻在家,難道她也不讓你進門?」
「她、她……倒是讓進的。可這叔嫂私下見面,恐防人閑話,那就更不敢進了。」
他說話的時候,身旁不說話的田兄卻是一臉的咬牙切齒,青筋爆現的模樣。
包大人見了兩人的狀態,總覺得心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答案,卻尚不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