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審訊室里的男人

「速度還挺快，可惜，我更快一步。」克里輕輕撣了撣不存在的灰塵，攤著雙手轉身看著卡爾。

「咔嚓~」

卡爾的左肩一沉，有著冰霜尖刺的肩甲裂開了一道口子，碎裂開來，露出了底下流淌著的黑霧。

「這種速度，你不是個普通人，你是什麼怪物，」卡爾的嗓音嘶啞帶著嗚咽。

「嘿嘿，怪物，您這幅尊榮說這種話，沒想到這時候你還有心情說笑話呢。」克里朝著他逼近，左手銀色的紋路閃爍著一絲光芒，向著卡爾驟然轟去，帶起了一陣破風聲。

卡爾伸出小臂防禦著克里的攻擊，小臂的裝甲被剝落，反手一擊卻落了空。

克里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閃轉騰挪間躲開了卡爾的一次次進攻並給了他造成了傷害，像是一位技藝高超的屠夫，庖丁解牛般的一層層剖開他的裝甲。

「嘭~」

獸爪的傷害又一次落空，卡爾停下了攻擊，膝蓋跪地支撐著自己不停的喘著粗氣，周邊的地面，機器上留下了一個個抓痕，像是幼童隨意的塗鴉。而克里卻只是好整以暇的抱著手臂站在他的遠處，他的肩甲胸甲都已然碎裂，面具也只剩下了半個，他消瘦的面容暴露在外，能看見流淌的黑霧開始變得稀薄。

「啊——」

卡爾一拳砸在地上，起身向著克里衝去，揮動著利爪，克里伸手擺開利爪的攻擊，對著他的軀幹便是兩下重擊，在卡爾受到攻擊僵直時，一個側踢，便將他擊飛。卡爾在地面滑行，撞碎了地面，一塊塊碎石飛起，地面被他犁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他勉強站起身。

「差不多是時候了，最後一擊！」

克里彎曲著腿猛然跳起，在空中調整著身體，踢向了卡爾。紅色的光芒順著紋路匯聚到了他的右腳，從腳下射出，一道重力場將卡爾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黑霧從他身上剝離像是有著自我意識一般想要逃脫。克里的踢擊到來，精準的擊中了黑霧，並伸手將卡爾拉出。

克里站在黑霧前，拖著已經昏迷的卡爾，輕輕打了個響指。

「轟——」

霧氣組成的冰霜炸裂開來，發生了爆炸。

克里拖著昏迷的卡爾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有著複雜的金屬裝置嵌著玻璃的瓶子，一絲顏色純粹的黑霧從爆炸中被瓶子容納。

「原來也只是迷失者，在迷霧給予的力量中迷失了自我，走向了混亂路線的傢伙，辛虧只是剛剛迷失，在給你些時間真正的走向混亂的話，這能力看著還有些棘手。哎呀——真麻煩，每次回收迷霧都要費這麼大力氣祛除雜質。辛虧有我在，諾米，不然你又該怎麼辦呢？」

「你覺得以你的社交水平到現在你的仇人會有多少，到現在我們的懸賞或許能到一個客觀的金額。」當情況不再緊張時，諾米開了口，不緊不慢的語調與克里形成了鮮明對比。

「是是是，誰知道這些人都這麼嚴肅，開個玩笑就動刀動槍的，太沒有娛樂精神了。」克里伸手拿下了面具，身上的裝甲全部化作了迷霧在他手上匯聚，面具分解成了帶著白色花紋的瓶子，瓶身有著骸骨手掌環繞，頂端是一隻小型的面具，所有的迷霧都被收入其中。

「走嘍，把這傢伙帶到分局吧，這次的活兒就結束了，作為慶祝今天就吃樓下山姆大叔的甜甜圈吧！」克里將卡爾往背上一扔，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這座廢棄廠房。

走出了彎彎繞繞的小巷，終於走上了居民區的道路。

時間到了傍晚，路面上人也多了起來。而扛著一個人的克里走在街面上，看見他的人都避開了自己的眼神不敢與他直視，只是呆板的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情，生怕自己表現的異常。克里扛著人，周圍的人做著自己的事，夕陽的昏黃色讓這個場景像是鍍上了一層濾鏡，顯得有些魔幻。

「這些人和我們之前去過的城市的人都不一樣，真的像是工廠里的機械一般，真讓人感覺怪異。」克里加快了步伐離開了這條街道。

「呼，辛虧這傢伙體型瘦弱，不然這麼長的路程把他扛過來，我感覺我的體力受到了挑戰。」克里站在了西斯塔分局門前，西斯塔分局的建築卻是和別的建築完全不同。外牆是大理石覆蓋，有著三角的尖頂，其上是代表著警局的劍盾標誌，底下點綴著齒輪，還有這一個巨大的時鐘，指針緩緩轉動著，能透過玻璃隱約的看見一顆顆齒輪轉動著。前方是寬闊的廣場，卻只停著幾輛蒸汽車，一道圍牆將警局與外界隔離開來。正門是一座厚實的鋼鐵大門，有著一間警衛室，邊上有著略小的門看著像是供人出入。

「好了，接下來的麻煩事我可沒什麼興趣，交給你了，諾米。」克里閉上了眼，再次睜開之後，碧藍色的眼眸再次出現。

「這裡是，警局嗎？」卡爾緩緩睜開了雙眼，蘇醒了過來。

諾米猛然擰住了他的手壓到了背後，控制住了他的行動，「走吧，卡爾先生，到時候了。」

「唉——」

卡爾嘆了口氣，垂下了腦袋，像是放下了什麼東西，配合著諾米走向了警局。

「咯吱——」

男人順從的坐在了桌子后的椅子上，房間內的光線充足卻空蕩蕩的，只有著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屋子的一側牆壁上有著一塊黑色的單向玻璃。男人獃滯的坐在椅子上，低垂著腦袋神色麻木。

而在玻璃后，諾米看著卡爾，「多謝馬克警官能讓我旁觀審訊，應該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吧。」

「啊，沒什麼關係，畢竟人是你抓回來的，你甚至經費也不分，只是旁觀而已。再說了，我們分局可比不了你們凱迪克分局，沒有那麼多規矩，畢竟很多事也用不著我們警局，米凱機械廠他自己能解決。」

說話的人便是起初與諾米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靠在樓梯口吸煙的警官，不過他對諾米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斯克魯城的警察行動主要靠著各路像是諾米一般的線人，警局會根據案件大小和難度進行審核，計算出給予執行警官合理的行動經費。而多數警員會拿出一部分給予成功抓捕犯人的線人，這個制度成功的讓斯克魯城的破案率達到了優秀的9%以及192%的犯罪率增長率，真是卓有成效可喜可賀。

「嘭——」

門被打開，馬克走入了審訊室，拉出椅子坐下，椅子在地面拖行，發出了有些刺耳的噪音。也驚動了坐著的卡爾，他木然的抬起了頭。

「好了，卡爾，其他的廢話也不用多說了，你好好配合，我也好早點完事兒下班，別自找苦吃。」馬克翹著二郎腿仰在椅背上，點了根煙，一臉不耐煩，「接下來，我問，你答，很簡單。」

「嗯。」卡爾沉悶的回復道。

「你爺爺是不是你殺的？」

「是。」

「怎麼殺的？」

「記不清了，我只記得那天晚上，月光照在他臉上，滿臉的皺紋，我看著他的皺紋感覺到很害怕，他以前臉上沒這麼多皺紋，他是不是要死了，他死了就沒有錢繼續領了，我怎麼辦。他要是一直保持這樣就好了，平常他老是說我怎麼不和父母一樣變成冰雕算了，我不知怎麼的就想著他也和父母一樣就好了，一直這麼想著，腦袋忽然一陣劇痛，好像什麼東西要撕開我的大腦，我手上冒出了寒氣，我很害怕，寒氣卻一直不停，我停不下來。然後，就變成了那樣。」

「你在瞎編些什麼東西！到現在了你以為你還跑得了？快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