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上之城

諾米隨著寒鴉451進入了報告室，看見的景象卻一塔想象中大相徑庭。報告室的周圍牆壁像是壁龕一樣被挖空，上面有著架子，而架子上放著許多的透明膠囊，與他想象中的滿是檔案袋的場景不同。而在中間的牆壁則有著三根透明管道，一致向著天花板上延伸，下方則連接著一台機器，上面有著各色按鈕與指示燈。

「這是我們的『氣動管道傳輸系統』，我們就是靠著這個系統與你們警局傳遞信息。如果你來的再晚一點，你要的報告就要通過管道傳送到檔案中心了。」

寒鴉451拿著一個裝著文件的膠囊，打開后，拿出了其中的文件遞給了諾米。收回手時，諾米感覺到了柔軟纖細的手指劃過他手掌的觸感，原來這時寒鴉451已經脫下了皮質手套，手掌白皙手指修長，指甲繪成了淡紫色，自然的垂在身體兩側。

諾米只是略微的撇了一眼，寒鴉451好似感覺到了什麼，有些不自然的把雙手背在了身後。

諾米翻開了檔案，甫一翻開便是卡爾赤裸著的乾屍狀的屍體，胸口有著縫合好的Y字形解剖傷口。其後便是一些基本的年齡，解剖時間等等，而死因與死亡時間一欄所寫的是，不明。

「因為他的乾屍化過於嚴重，解剖能得到的信息很少，只能記錄屍體現有表現出的損傷，」寒鴉451靠近諾米看著報告說道。「只是這具屍體的樣子真的很怪異，全身脫水嚴重，顱骨有著幾處較為嚴重的碎裂，至於這個碎裂的形狀。」

寒鴉451將諾米拿在手上的翻到了某一頁，那是一張卡爾頭顱的照片，能看見頭顱上有著幾根清晰的像是手指一般的形狀。

「這形狀，像是人手的形狀，難道事有人捏碎了他的顱骨嗎？」

「我只是一個法醫而已，不是什麼有表演型人格的演員，我只是實事求是的做出記錄，至於是什麼或是怎麼造成的傷口，那是你們警員要查的事情，不是么。」

寒鴉451與諾米的距離有些近，微微呼出一口氣，諾米感覺到有一陣熱氣帶著幽幽的暗香撲面而來，心跳好似有些亂了。寒鴉451也是反應了過來，有些輕描淡寫的拉開了一些距離，帶著面具的腦袋卻有些心虛的看向了一邊。、

諾米平復了下心情，繼續翻看著報告，發現了卡爾體內血液也幾乎消失，四肢也有在地上用力摩擦產生的傷口，而最為詭異的是，他的頭顱中，大腦竟然消失了！

放下了檔案，諾米大致上了解了現有的情況，卡爾的死自然不會是所謂的自殺，殺害他的兇手正是有著同樣迷霧力量的人，他的力量更為的詭異。

即便克里也能使用迷霧力量，也不能造成這種死狀，而消失的大腦更代表這可能是一種獲取信息的手段，自己很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寒鴉451看著合上了報告的諾米有些好奇的問道。

「目前我也沒有什麼頭緒，但是在審訊室我曾聽見他提起過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我覺得有很大的嫌疑，或許這是在殺人滅口，我會照著這個方向查下去的。」諾米將報告遞迴寒鴉451

「你還要繼續查下去么，這隻不過是一個與你無關的殺人犯，死了就死了。再說分局甚至都已經下了自殺的結論，報告上他也是如此。你為什麼還要繼續查下去呢？」寒鴉451微微歪頭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個追尋著一個殺人犯死因的男人。

「因為他本來不該就這麼死去，

這種事情本來不該發生的，他的家人本來也不該死，或許他原先的生活過的並不好。但是如果他們還活著，或許他能夠重新振作起來過好自己的生活，他們不該就這樣被奪走未來！」

當然還為了我自己的平靜生活能夠繼續下去，直到我找回自己的過去。這是諾米沒有說出來的話語

「你的確非常的特別呢，諾米先生。可惜我們的信條雖是『為死者發言』，但是有許多人捂上了耳朵，躲進自己的安樂窩並不想聽見他們說了什麼。」寒鴉451慵懶的嗓音有了一絲消沉。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這次多謝你了，寒鴉小姐，沒有你的幫助我可能會多不少的麻煩。」醫學中心大廳的門口，諾米對著寒鴉451表示著感謝。

「哦——那你要如何感謝我呢？世界上可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呢。」寒鴉451勻稱修長的腿微微翹起一隻腳，語氣有一絲的俏皮。

「這個······」

「那就先欠著吧，我覺得，以後，我們見面的時機不會少，晚安了，諾米先生。」寒鴉451隻是揮了揮手，便洒脫的轉身邁著輕快的腳步走了。

諾米不禁失笑，也轉身走出了大廳。寒鴉451站在電梯中，當金屬門緩緩關上，最後的縫隙中忽然有著一縷白色的頭髮飄入，修長的手指捻起髮絲，將它纏繞了幾圈，她輕輕的笑了。

諾米走在深夜的街頭，夜以深，即使是酒館中狂歡的人們也都躺倒在了桌上或是地上，偶有幾個清醒的也是三三兩兩疊在椅子上低聲的交談著馬上就會忘記的話語。

但是路燈仍舊靠譜的持續地照耀著，光線照在了諾米身上在地面上投下一個黑色的身影，而他的身邊此時卻漂浮著另一個身影。

「諾米，發現了什麼有用的東西嗎？算了，你還是告訴我該去做什麼吧，動腦子的事情那是屬於你的，你只要告訴我該揍誰，什麼時候揍，在哪裡揍就好了。」

「接下來我們要加快恢復力量了，好像有麻煩的傢伙盯上我們了，雖然我不確定，但是我們需要提前做好準備了，那些迷霧你已經消化乾淨了嗎？」諾米語氣有些憂慮

「這次的迷霧對於我來說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你可以進行吸收，能夠稍微的增強一些你的身體素質。你的身體素質雖然對比普通人來說稍微好了一些，不過要承受我的力量還是有些勉強。你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小水坑，能夠承載的量就那麼多，過多的水不會讓你強大反而可能會毀滅你，你的身體會變的殘破不堪。」

「是這樣么，那回去就開始吸收吧。迷霧瓶也只剩下了一隻，製作的材料也只有在地城區的黑市能找到。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解決，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哇哦——，要去地城區了嗎？感覺會很有趣呢，繁華都市裡的無主之地，我覺得非常適合我，等你吸收完迷霧我們就去吧，快走快走。」克里飄到了諾米的身後，好似能接觸到他一般的推著他的背。

「地城區嗎。」

諾米有些擔憂，地城區本是靠近港口的居民區，因為其海拔高度並不比河面高出多少，經常遭受洪水泛濫之苦，根本無法做到自然排水，造成了街道經常出現污水和生活用水等積水的現象，老鼠與各種動物病菌活躍。

而迪卡科斯集團的建築部門委託醫藥部門進行了實地研究后，寫出了一份報告，提交給了市政廳，其中明確的表明了因為長久以來的環境問題，地城區將會爆發嚴重的流行病，會導致大量人口死亡。

經過多番討論與嘗試，迪卡科斯建築部門起早了一項安裝全市污水處理系統的計劃，並提交給了市政廳委員會，經過了審議后，通過了該計劃。

那便是「地上城市」建設計劃，計劃有些不切實際，那便是拆除地城區的危房與結構不穩定的建築，將結構穩定的建築進行抬升，以造出相對應的空間用以鋪設污水處理系統。

計劃初期很順利，結構穩定的建築多是一些政府建築與富人的產業，他們自然樂於配合市政廳的計劃與改善自己的居住環境。

但是情況到了拆除危房時出了大麻煩，雖然對於被拆除房屋的人有一定的賠償。但是等到一層層的油水剋扣下來到了他們手上只剩下了堪稱可憐的金額，而重建后的房子卻需要他們拿出遠超於賠償金數十倍的金額。

而地城區的宗族幫派關係盤根錯節，即使平日里打的你死我活，一旦有了更強大的外敵便會偶爾組成脆弱卻堅韌的同盟，拆除計劃遲遲無法動工，而在建築公司強行拆除了一棟房屋導致了多戶人家在睡夢中死於非命，矛盾終於被激化到了極點。

大量的居民在幫派的組織下上街遊行，地城區分局派出了大量警員進行鎮壓，但是地城區的警員更多的都是來自於本地，他們本就與幫派關係曖昧，而讓他們進行鎮壓，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半數以上的警員都當場反水，剩下的或是當做沒看見或是已經被控制，建築公司與所有的政府人員全部被趕出了地城區，富人被抬高了的建築物更是成了信標，被劫掠一空。

為了防止事態擴大，市政稅務局派出了特工與當地的多個幫派宗族進行了談判，最後作出了協議，只要地城區能保證每個季度繳納的稅金，市政便委託他們治理城市。

隨後，地城區黑市，成了城市裡的傳說，是要價碼到位，任何東西都能在這裡買到，真正的成了，地上人間，地下天國。而這次，諾米需要的便是去往地城區，尋找製作迷霧瓶的材料。

「轟——」

天空匯聚了大片的烏雲，不時有著沉悶的雷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