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終究成行
半個月……
略微咀嚼這個時間,曹酩就注意到了張騫所言的關鍵點。
約莫。
而後他就皺起了眉頭。
「這是……有什麼困難的事情么?」
張騫無奈,隨即點頭。
確實有!這一點他也沒必要隱瞞曹酩,畢竟這些也不是什麼秘密。
「還是出使月氏所要攜帶的東西,雖然全部都已經定下來了……但定下來的也僅是東西,其中有些長安所存大為不足,還需要從它地調來。」
說著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曹酩身上。
「小友,你那邊準備如何了?」
曹酩眉頭微挑,面色帶笑:「若你要一千盒,或許短時間內我沒法湊齊,但現在僅是一百盒而已,我手上現在就有二百之數,隨時可供你來取用,只是……」一邊說著,他臉上就浮現了點點遲疑:「我今天前來拜訪,也正是為此!」
是正事!
張騫趕忙正了下身子,坐得筆直,面色也多有肅穆:「小友請講!」
「一百盒綠茶,張侍郎打算怎麼帶走?」
「自然是靠馬來馱,靠人來挑!」
曹酩依舊靜靜看著他,沒有開口說話。
月氏所在西域路途遙遠,而且中途還會經歷荒漠、沙漠,確實不適合現有的車架,自然也就只能選擇單純的畜力和人力了,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半晌,張騫就被他盯到有些發毛了。
於是忍不住開口:「曹小友可是覺得有些……不妥?」
何止有些!那叫極為不妥!
但曹酩卻沒有直接開口反駁,而是詢問:「張侍郎,先前我送你那盒綠茶應該尚且在你手上吧!」
「在!」
應了一句,
張騫立馬從懷裡把那一盒綠茶拿出來,在桌案上放定。
曹酩笑著再問:「張侍郎覺得這裝茶的木櫝可還算好看?還算精美?」
「自然是……」
張騫話都還沒說完,曹酩就伸手抓起木櫝,隨即朝著地面狠狠擲下。
脆響過後,木櫝散架,上面嵌的螺鈿破碎,其中的茶葉更是散落一地。
「現在如何?」
「……」張騫深深看了眼地面上散亂破碎的木櫝跟茶葉,而後抬頭,幽幽看著曹酩。
他現在明白曹酩想說的是什麼了……
只是為何一定要摔碎它呢?
張騫莫名有些心痛,雖然這是曹酩免費贈送的,但其價值卻也是實打實的百錢……
「我明白了……」
「西域路途遙遠,這木櫝未必能承受得住這一路的顛簸,現在它的下場,或許就是未來那一百盒綠茶的下場……曹小友,你……沒必要如此啊!我又不是想不到……」
張·深閨怨婦·騫上線。
被這樣幽怨的目光盯著,饒是曹酩心大,此刻他也頗有些渾身發毛。
艹了,一個大老爺們,哪兒來這麼重的怨氣!
「咳……」
把心底發毛的感覺壓下,而後曹酩就輕輕點頭:「確實如此,前去西域,畢竟是這一百盒綠茶是貴重之物,人能承受的,它不一定能承受,萬一受到了磕磕碰碰,就算不會如同現如今的這盒綠茶一樣粉身碎骨,但品相終究會受到影響,尤其是其上嵌著的螺鈿,更加脆弱。」
「所以……」
張騫也很快調整了過來,當即開口接上曹酩的話:「所以,尋常挑馱都不行!」
說完,他也不泄氣,而是直接抬頭看了過去。
「小友能這麼說,想必已經有辦法了吧!」
「對!」
曹酩肯定一聲,隨即再度開口:「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半月時間正好!」
雖然他早就安排人在做這一方面的事情了,但這半個月的時間倒也確實很需要,畢竟他打算的是在張騫離開長安的那天跟他完成一百盒綠茶的交割,順帶閃一下low逼們的眼睛,也能避免消息在後續被泄露。
這樣一切自然完美。
「這個……」
張騫眉頭緊皺:「小友你若還需半個月的話……那出使時間就又要推遲了……」
「不用!」曹酩當即拒絕:「就十五天,十五天後,等使團從宮裡出來,我就在皇城門口等著,準時完成交割,一手錢一手貨,若是我沒能完成,或者完成得不夠好,這一百盒綠茶,我免費奉上,如何?」
「這不太好吧……」
張騫終究還是那個老實人。
曹酩卻笑了。
「就這樣定下了!」
「十五日後,錢貨兩訖,我順便帶著人手給你們使團送行!」
見他都說得這樣乾脆了,張騫也只能點頭應下,嘴裡還不停叮囑著:「小友,你可一定要準時完成啊!那一萬錢倒是小事,最主要是出使……」
「你應該也清楚這趟出使究竟所為何事吧?」
匈奴與月氏素有仇怨,在匈奴未崛起之前,月氏最強,匈奴也是承受傷害的那一方。
但在匈奴強大起來之後,以往經常時不時欺負一下匈奴的月氏直接被匈奴完成了剃頭,連他們原本生活的地方都被匈奴給搶了,整個族群被匈奴逼到西遷。
雙方對比之下,一開始的月氏就像是一個比較手賤的熊孩子,而後來的匈奴則直接就是拿著屠刀的壯漢,壯漢還沒長大的時候經常被手賤的熊孩子欺負,等到長大,匈奴直接就選擇了一刀子捅上去,把手賤的熊孩子給捅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然後還拎著月氏的衣領將他們直接丟到了天邊。
從那之後,感受到自身強大的匈奴就開始了襲擾中原。
可以說月氏跟匈奴是有大仇的,而漢匈雙方則是世仇。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老祖宗都這麼教過的。
所以現在才會有張騫這支使團的誕生。
曹酩點頭:「知道!」
他不僅知道張騫這趟出使究竟為何,而且他還知道張騫這趟出使要被匈奴截胡……更重要的是,這一截胡,張騫就在匈奴的地盤上留了十年。
如果不出意外,十年後張騫大概率能沖著老軍臣喊出那一句:十年!你知道這十年我怎麼過的嗎!
至於說在劉徹面前喊……他應該不會,畢竟那樣挨打的概率也不小。
「還望小友切莫疏忽!」
張騫一禮而下:「你我皆為大漢!」
這一瞬,他的人格魅力陡增。
下意識地,曹酩就將牙關咬緊了那麼一瞬,很快他就再度調整了過來。
「張侍郎還請放心!十五日後,我必然將所有綠茶完美奉上!」
再度起身之後,張騫就咧嘴笑了出來:「多謝!」
隨後他面色就顯得輕鬆了許多,再也不提正事。
「那十五日後,我便等著小友送行了……」
曹酩長舒一氣,臉上笑意也瀰漫了開來。
「那就說定了!」
聲音落下的同時,他就從懷裡重新掏了一盒全新的綠茶出來:「摔了一盒舊的,賠你一盒新的,如此可行否?」
抬頭的同時,張騫也一樣低頭。
一大一小兩人相視而笑。
……
略晚。
曹酩帶著一眾護衛從張家出來后便直接轉身,再度看向張騫。
隨即沖他拱手一禮。
「子文兄長,還請留步!今天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張騫也在他行禮的同時行了一禮。
「小友慢走,切莫忘記最要緊的事情!」
「一定!」
「一定!」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直起身子之後,曹酩便也不再留戀,直接轉身邁開步子離去。
張騫站在台階上,目光在曹酩身上停留了很久。
驀然,臉上笑意綻放,同時腦袋輕晃。
一切自然無需多說,該明白的,以後曹酩自會明白,用不著他去多嘴。
而後他也重新轉身進了家中,大門緩緩闔上。
離得張家遠了。
曹酩眼神一陣閃爍,而後回頭看了一眼,確定看不到張家所在之後,他就立即鬆了口氣。
他並不喜歡張騫這個人。
但確實很佩服他。
在涉及國事的時候,這個人的魅力幾乎達到了頂格。
不是聖人,也不是聖母……那種或許就應該叫做……理想?
張騫絕對算得上純粹到極致的理想主義者。
現在想來也是,就只有這種純粹到極致的理想主義者,才能憑著心頭的那一抹堅持,熬過匈奴整整十年的折磨依舊不忘初心。
轉念一想……這樣純粹的理想主義者,這個時代又何曾少了?
「唉……」
「老了啊……」
長嘆一聲,曹酩就再度邁開了步子。
曾幾何時他也是個理想主義者……可是,他這種人始終熬不過現實。
在曹酩身後,一眾護衛自然是聽到了這句話,頓時一群人的面色都齊刷刷變得古怪了起來。
老了?十歲小孩說的?
那他們這群人算啥,進棺材了?還是已經埋了?
他們不懂,但是他們大為震撼。
不過雖然如此,一眾護衛還是老老實實跟上了曹酩,在他身後擠眉弄眼互相交流。
『老了沒?』
『老了!沒看見二公子都說老了?』
『沒……得!老就老了吧……只要沒進棺材就還行。』
『你以為你沒進?那只是你以為,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
『找死!』
『找死怎麼了?想打架?』
『晚上!後門小巷子里!誰不來誰孫子!』
曹酩偶爾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嘴角就開始了抽抽。
這群該死的狗東西!一點不盡忠職守!
由於各種問題地址更改為請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app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愛閱app最新章節。
新為你提供最快的漢武第一權臣更新,第七十五章終究成行免費。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