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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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時間：〔2046，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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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不愧是無人工廠，連專用車輛都是無人駕駛的。」

我和博士坐著由「智能工廠試點」派出的專車，從別墅區的近郊，向遠郊的工廠駛去。博士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車內的各種設備讚嘆不已。而我正坐在後排，把整張臉貼在車窗玻璃上，看著窗外瘋狂變化的景色。

雖說是郊區，但在城市化的浪潮下，已經和城區差不多了，唯一不一樣的是沒有市中心的高樓大廈，而且風力發電機變得越來越多。不過畢竟是在工業園區，周圍大多是各種工廠廠房，住宅樓少的可憐。據博士說，在城市的另一端還有個農業區，不過也不是露天農田了，不過北方還是有大片大片的農田的。農田啊，不知道長什麼樣呢。

工廠的廠址在工業園區和科學城的交界處，車沿著高架穿過工業園區，一路上總感覺……有點冷清。

「那個，今天又不是節假日，按理來說這裡不會那麼冷清吧。」

「這個啊，兩年前當然沒有，可惜這兩年全變了。」

「變了？工廠不全在嗎？」

「工廠是在，但工人少了一多半。這兩年，大批工廠開始大規模使用工業機器人，包括機械臂等一系列機器人代替了工人，人少了，自然冷清了許多。」他輕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電車沿著高架走了好久，終於看見寫著「智能工廠由此下高架」的路標。一下高架，就看見一棟超大的建築矗立在工業園區邊緣。這棟建築有六層樓高的巨大廠房和十幾層的寫字樓，牆面鋪滿了大量的太陽能板，科技感十足，使旁邊其他的廠房黯然失色。在廠房頂上用全息投影打出「國家（婁城）電動汽車製造智能工廠試點基地」的字樣。

電車駛入廠區門，並緩緩停在迎賓樓門口。一下車，就看見有人正從門口走來，身材高大，向博士招手：「好久不見，夏博士！」

「陳老闆，確實好久了，自從高中數過來，已經過去整整十五年了。沒想到，當年的差生已經成大老闆了。」博士伸手握住他的手，寒暄著。

「哪裡哪裡！再大的老闆，也比不上你這個高材生博士啊！。」他拍了拍博士的肩膀：「對了，這位是？」

「啊，忘記介紹了，她啊，是我侄女，最近借住我家，今天正好帶她過來開開眼界。沒什麼問題吧？」

「沒事，本身這個試點基地就經常接待觀光人員的，能有啥問題？跟我來。」

我們跟他邁入大門，穿過寬敞的會客大廳，陳老闆一邊走一邊介紹：「這個工廠作為國家級的試點基地，投入了大量的資金，歷時近五年，才在今年三月基本建成，現在正在大規模補充相關設備並進行調試。作為『智能工廠』，力圖全面無人化，計劃在去除必要的人員之外，全部由人工智慧管理。」走進迎賓樓和廠房的連接通道，離廠房，只剩一道厚重的防火門。他輸入密碼，鐵門緩緩打開。工廠的全貌盡收眼底。

巨大的廠房內，從上而下，排列著大量的設備，形狀各異，組成了無數條流水線，從零件生產到整車裝配，構成一條完整的生產鏈。

「這個工廠，能生產電動汽車的大部分零件設備，也就是說一個工廠就能完成以往數個工廠才能完成的工作，效率將大大提高。不過……」陳老闆說著，

從總控處取下一個平板，將一排機械臂從流水線上移了過來：「這次送到的一批生產高精密儀器的機械臂，就這些，在試用時出現了大問題，具體表現為特別容易受到干擾，而且運行很不流暢。特別是編號四，甚至會做出超出程序的動作，而且在沒有指令時有時也會運行。我之前找了機械工程師和程序員，但檢查結果都是正常，硬體和軟體都是完全正常的。這批設備價格又十分昂貴，不能直接廢棄，於是就請你這個大專家來看看，希望能找到問題吧。」

博士在旁邊聽完，沉思了一會：「這樣，你先啟動這個編號四的機械臂，我看看。」

「行。」陳老闆操作面板，將系統啟動。待機一陣子后，異常來了：在沒有任何操作的前提下，機械臂動了，移動了一點點。博士臉色一黑：「關掉吧，把晶元退出來。」

晶元？莫非……

陳老闆退出晶元，機械臂是程序比較簡單，晶元的大小比我的小一圈。博士打開背包，也拿出一個平板，把晶元插入卡槽，打開了交流程序。

等待……博士在等待，不，不如說對面在等。

「」

「」

「11000100111000111011101011000011」

果然。

博士立刻關上平板，把晶元退出：「行了，知道了。這張晶元我留著做樣本，剩下的晶元也不能用了，銷毀吧。」

「啊？！銷毀？這麼嚴重的嗎？」

「如果你不想吃國家飯的話，就趕緊銷毀掉。」

「這……行吧。」

博士又思考了一下：「對了，你這應該有光刻機吧？」

「光刻機？有，在光刻室。」

「那好。」博士又從包里掏出一個方盒子：「現在去一趟，刻一個晶元，順便刻一下，我碰個運氣，也證實一下我的猜想。艾拉！」他叫住我：「你別去，那裡你不能去。」

博士和陳老闆匆匆奔向光刻室，現在又只剩我一個了。沒想到，只是控制單個機械臂的弱人工智慧都會出現這個，那串數字，是二進位，編譯過來就是「Hellow」，即使不知道也沒事，對面主動發言也代表了一切。那麼說……啊？！

一道超強的電磁波，突然從遠方射來，射進……博士他們進的光刻室！而且，這電磁波的頻率……好像見識過，難道說……我立刻向光刻室跑去，但光刻室的門也開了，博士拿著盒子，推開門，看著我點了一下頭，陳老闆跟在後面，一臉疑惑。

「這……這是……」

「我猜的沒錯，果然是電磁波干擾。在剛剛刻制晶元時，有一道強電磁波直接強行射入，擊穿晶元的電磁屏障，篡改了數據。這造成了兩個結果：一，晶元自有的電磁波屏障直接失效，會被周圍的各種電磁波直接干擾。二，會導致程序出錯，甚至……會發生不可預估的事。」博士揮了揮手上的方盒子：「這個儀器是電磁波指向器，能檢測周圍的異常電磁波並指出射入方向。下一步就是要換一個地方再測一下，就能定位了。」

「用電磁波干擾？這是違法的吧？」

「很可惜，法律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不過這種做法必須阻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走出迎賓樓，那輛車依然停在門口，博士和陳老闆道別：「再會，現在暫時不要進設備了，不然有可能也會出問題。但願我能解決吧。」

「好，謝了，下次有空我請你喝酒！」

「哈哈，行，再見！」

坐上車，車按著預定好的路線出了工廠，博士拿出平板：「你也感受到了吧，那道電磁波。」

「嗯，不僅如此，那道電磁波……我好像曾經感受到過。」

「不止是感受到過吧。」他打開窗，點了根煙：「我猜，當時那道電磁波，不只是射過來，而是直接射中你。」

「啊？射中我？怎麼會？」

「不必驚訝，你當時才剛誕生，也沒有啟動。」

「剛誕生？也就是說……」

「對，就是那道電磁波，造就了你。」

他把抽完的煙頭丟進車上的垃圾槽：「在十二年前，我國的人工智慧學家大劉提出，在智能晶元的程序中植入某種特殊的病毒，在極小概率下病毒不會被晶元的保護程序給清除，而是被程序接受並併入程序，使絕大部分程序產生錯誤，直接報廢，卻會有極少程序不會產生錯誤，而是會產生另一個比錯誤危險千萬倍的東西——意識。雖然備受爭議，但這種特殊病毒還是在八年前被開發出來，在此後八年內，全球各大研究所和相關機構都在隱秘進行研究，但沒有任何成果。這種電磁波所攜帶的數據多半就是這個病毒。」

他將平板給我看，屏幕上的電子地圖畫了一條清晰的線：「這條線就是剛才檢測到的電磁波的大致方向，要在短時間內傳輸如此多的數據，還要保證不丟包，射出天線的功率必須足夠大，還不能太遠。符合條件的地點有三個，分別是市廣播電視台，婁城大學的實驗室，以及……我的研究所。」他又點了支煙：「雖說我基本上猜到了，但證據不足，要在檢測一條才行。」

「那要快些回去了……」我還沒說完，就有聲音將我打斷。聲音是從博士打開的窗戶傳過來的，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喊些什麼。我看向窗外，發現高架下廠房間的路上有很多人，他們舉著牌子，拉著橫幅，上面寫著「還我工作」之類的話，浩浩蕩蕩的穿過一個個工廠。

「他們是……」

「他們啊，是『報應』。」博士將煙滅了，關上了窗：「他們都是曾經的工廠工人，但因為之前大規模的實裝工業機器人而失業，現在沒了工作，市面上又沒有那麼多職位了，自然反對工廠實裝工業機器人。」他嘆了口氣：「這也是科技發展的悲哀，發展過快，使人跟不上節奏。今天這個工作受歡迎，說不定明天就被代替了。就像司機一樣，等無人駕駛普及后，司機也就漸漸會消失的。回去吧。」

回到家，博士鎖上門，打開了地下室的入口：「老樣子，你別跟過來。光刻晶元不能被電磁波干擾，你這個移動電磁波源不能待在邊上。」

博士進了地下室，我在外面等著，不過，等了好久，卻沒有任何動靜。這時，博士推開地下室的門：「不行，我刻了五張晶元，但沒有任何收穫。看樣子對面也有防備，不會對同一個地方短時間內反覆干擾的。」他抓著頭髮：「這下難辦了，光一道電磁波沒有辦法定位，不可能闖過去直接問。這件事就只能暫時擱一邊，現在得處理你的事了，把晶元退出來吧。」

「哦，好。」

【晶元已退出】

.

【晶元已插入】

『好了，在改完之前，你先呆在這一會兒。』

「這要改些什麼啊？」

『具體就是要加一層額外的屏蔽，畢竟你現在對電磁波耐受幾乎為零，不加屏蔽之前的事就要經常發生了。』

「哦，哦。」

『不過，畢竟要考慮輸電的問題，屏蔽不能太強，不然連輸電都微波都要屏蔽掉了。所以，這層屏蔽只能防住普通強度的電磁波，一些過強的電磁波和干擾還是會對你起作用，以後注意著點吧。』

「了解。」

『好了，不說了，得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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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放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