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啊……」

夢揚自然而然地發出了聲音。死了?雖然只見過一面，對他的印象也只有最壞的一面，但他的突然去世對夢揚的打擊絲毫沒有改變。

但是，若月為什麼現在告訴這些呢?

「正好所長也不在，所以只能由我來處理。我安排其他成員照常工作。注意不要讓住戶們擔心。」

「好的。我這裡你不用那麼費心。」

「但是警察說，先確認王崎的住址，如果電話能聯繫上，請轉告司機儘快返回站台。」

「警察?那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是，是在王崎先生房間的床底下發現田野的屍體，他已經被殺了……」

「被殺?」

若月急切的聲音通過耳朵在腦中迴響。怎麼回事?她在說什麼?突如其來的話讓人無法理解。夢揚差點忘了自己還在開車，不由自主地轉動右腳確認油門的位置。

「嗯?嗯，是啊……總之，我希望你也早點回來。」

若月向附近的人確認似的繼續說。

「不過別慌。如果王崎先生還在睡覺的話，最好直接把他帶來。別太刺激他了。」

「不、不，等一下，若月。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王崎……為什麼?」

「求求你了，我不知道。警察也說最好不要多說。你就像平常一樣，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就先掛掉吧，電話打得太久可能會被發現。如果你覺得危險，就把車停在那裡，趕緊逃走。」

若月完全無視夢揚的提問，把話都說了就掛斷了電話。夢揚像是哽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只是凝視著前方握著方向盤。

王崎殺了田野?

雖然沒有確定，但從若月的話中可以看出這個意思。所以特意打電話來，讓早點回來。她身邊的警察似乎也在控制氣氛。就在這輛車被蠻不講理的跟蹤的時候，遠處的養老院也發生了很大的騷亂。

發生了無法理解的事情。因為在王崎的床底下發現了田野的屍體，所以警方開始懷疑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但連若月都認為是王崎所為而膽怯，這讓她既生氣又擔心。因為真正的犯人很有可能藏在其他職員或住戶之中。有人想把殺害田野的罪名推給王崎嗎?對於不了解現場的局外人夢揚來說，信息太少，無法進行推理。結果正如若月所說，必須儘快帶王崎回到紀豐園。

「逃啊……」

副駕駛座上傳來王崎低沉的聲音。

「你不趕快跑，他們就會追上來。跑遠一點，盡量跑遠一點，然後……」

「你不用再跑了。」

夢揚溫柔地呼喚著。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他似乎在無意識地說話。閉著眼睛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這裡是哪裡?」

「您醒了嗎?」

「原來是睡著了啊，我……可惡，困意又來了!怎麼回事，這混蛋頭!」

「王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

「冷靜，這裡還在車裡。不要緊的。那輛黑色的車也追不上來了。」

「你說在車裡?是嗎?你是在我睡著的時候被帶走的?啊，可惡，這下一切都白費了!」

王崎搖了搖頭，叫了起來。但因為系著安全帶，身體似乎無法動彈。怎麼了?他的聲音比之前更大，嘴裡還在惡語相加。轉頭一看，眼睛和剛才一樣閉著。

「你想把我帶到哪裡去?我哪兒也不會去!我是病人!不，不對，病人是你們!」

「請不要亂動，太危險了。我哪兒也不去。我現在要回來，去紀豐園。」

「紀豐園?紀豐園?是那個老人的幼兒園嗎?」

王崎閉著眼睛大聲笑了起來。那是從嘶啞的喉嚨發出的帶有侮蔑意味的聲音。

「怎麼能回去!進那種地方就是個錯誤!」

「你、你在說什麼呢……」

王崎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態度讓夢揚啞口無言。很明顯和之前的他不一樣。雖然是個悲觀、愛操心的人，但他不是一個認真、善良、多次鼓勵的老人。雖然外表完全沒有變化，但攻擊性和敵意都表露無遺。

「喂，你也是他們的同夥啊，那個養老院太糟糕了!比監獄還要殘酷，被關在房間里，一切都被監視著，被強迫著活動身體、好好吃飯。唱歌啊，打拍子啊，簡直就是小孩子的護身咒，在那裡的話，治好的頭也會變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