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何變故。
「羅網規矩,見少主如見主上。」蓑衣客畢恭畢敬。
「現在羅網明面上已經變成呂不韋的了,義父引我歸韓,自己卻是又去哪裡避世了?」提起這個義父韓洛卿似乎有些無奈。
「…主上他,現今在楚國…種花。」蓑衣客聲音越來越低,畢竟一個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的頭目什麼事都不管只想著種花,確實有些丟臉。
韓洛卿怔了怔,垂眸道,「義父還是那麼執著,斯人已逝,即便種出來,也不過只是睹物思人罷了。」沒過多久她回過神,「李斯來使可有帶秦軍?」
「十萬。」
「十萬?」韓洛卿皺眉,「看來呂不韋所圖不小。」
「不久前離開咸陽的,還有秦王嬴政。」蓑衣客說了個讓韓洛卿無法淡定的消息。
「嬴政?」
「呂不韋派了組織內的八玲瓏追殺,屬下推測秦王準備到韓借流沙之手解決麻煩。」
「呵…家國不容,只能賭命?」韓洛卿眸光一冷,「嬴政倒是會利用人。」
「秦王若死在新鄭,韓必滅。」蓑衣客認真分析。
「我知道義父憎惡韓王,可以讓韓王焦頭爛額,但韓不能被滅,至少現在還不能。」韓洛卿不禁有些苦惱,她知道她的那個九哥韓非無論如何都不會棄韓於不顧。
「一切謹遵少主吩咐。」
「不過…八玲瓏是誰?我怎麼不知羅網還有這號人物?」
「八玲瓏…就是玄翦大人。」蓑衣客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了實情。
「那個陰鬱冷血大叔?!」韓洛卿驚的站了起來,「現在又多了個人格分裂?」畢竟年齡不大,韓洛卿也沒有遮掩心思的打算,讓蓑衣客第一次見到了她暴躁的一面。
「呃…少主稍安勿躁。」蓑衣客趕忙勸道,「雖說能壓制玄翦大人的只有主上,但三年前在魏家莊,鬼谷的縱橫兩弟子將他擊退也是屬實,而如今這兩人一個在流沙,另一個做了秦王的劍術老師,此番秦王來韓定會一同前來。如此來看,玄翦大人並非無懈可擊。」
「呂不韋究竟如何做到讓玄翦替他賣命?義父不會下這種命令的。」韓洛卿仍舊眉頭緊皺。
「這…屬下就不太清楚了。」
「嗯,今日辛苦你跑一趟,此事容我仔細斟酌再做打算。」韓洛卿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頭。
「是,屬下告退。」蓑衣客一瞬間消失無蹤。
此時天晴,卻已夜深。
案上的輓歌被從窗子透入的月光映的雪亮,更顯清冷。
韓洛卿托著雙頰,怔怔的望著輓歌出神,她意識到,在這混亂的七國之中,要守護些什麼,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義父四年前帶她離開韓宮這個是非之地將她送去道家安心修行,如今卻讓她回到新鄭這個風暴中心,是覺得是時候該讓她獨當一面了嗎,可即便如此,為何又要將羅網放權給呂不韋……這其中,究竟生了什麼變故。
不過…
韓洛卿想到這兒腦海中浮現出衛庄那張冷峻的臉,不禁輕輕一笑,「不過…回到新鄭,似乎也不都是壞事。」
翌日卯時,宮門。
衛庄持鯊齒面無表情地等在宮門處。
「衛庄!」
衛庄轉身只見少女白衣勝雪,目光澄澈,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冷風骨,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我果然還是偏愛白衣,恰好與你的黑衣相配。」韓洛卿看向衛庄笑意盈盈。
「黑衣可掩蓋血跡。」衛庄垂眸與韓洛卿四目相對,眸中帶著他獨有的孤傲,「而白衣需一塵不染。」
「你又並非這身白衣,怎知它就不想被染上相同的血跡?」韓洛卿毫不猶豫道。
衛庄眸光一深,「那便是多此一舉。」他回答的不近人情。
「好一個多此一舉。」
原本垂眸不語的韓洛卿被突然出現的趙北奕攬入懷中。
「久聞鬼谷弟子出山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卿兒倒是承蒙閣下多此一舉的照顧了。」
趙北奕寵溺看了眼懷中的小丫頭,輕搖摺扇,沖衛庄溫和一笑,眸中卻明顯透著對衛庄一身戾氣的不喜。
衛庄面無表情掃了眼趙北奕放於韓洛卿腰間的手,鯊齒出鞘,劍風凌厲向趙北奕砍去。
「一言不發就開打?」趙北奕瞬間將韓洛卿移到安全位置,揮出腰間佩劍,擋下衛庄的攻擊。
「承影?」衛庄停住攻擊。
「認得啊。」趙北奕有些可惜的擺擺手,「也是,畢竟鬼谷老先生也出身於道家,鬼谷有不能與道家為敵的規矩吧。」
「與道家人宗未來掌門切磋,不算為敵。」衛庄繼續剛才的進攻。
「那最好不過。」趙北奕出手接下衛庄的進攻。
二人動作快的出奇,衛庄招招凌厲,佔盡先機,趙北奕卻次次化解,以靜制動。
打了良久,難分伯仲,韓洛卿無奈搖搖頭。
「不辦正事了嗎?你們兩個像什麼話。」
聽到這話,打鬥的二人才同時停了手。
「秦國第一批使臣明日申時會到新鄭城外官道,所以今日的正事,是與你一同過七夕。」趙北奕閃身來到韓洛卿面前,眸中滿是溫柔。
韓洛卿看了眼沉默不語的衛庄,「既已知曉第一批使臣到的時間,那…」
不料下一瞬,白鳳踉蹌出現在三人面前。
「發生了什麼?」韓洛卿看著滿身是傷的白鳳眸光一沉。
「姬無夜見了一個戴面具名為掩日的男子,我和墨鴉偷聽被發現,墨鴉為了掩護我走被抓了。」白鳳眸中滿是愧疚擔憂,「姬無夜最恨背叛,命百鳥里一直與墨鴉不和的離鷹看押,墨鴉會死,消息帶到了,我得回去救他。」他說著掙扎著要站起身。
「先處理傷,人我去救。」韓洛卿聲音溫和,卻在聽到「掩日」二字后眸中一片冰冷。
「趙國不好插手韓-國將軍府之事,你代我照看好白鳳。」韓洛卿看向趙北奕。
「好。」趙北奕扶起了白鳳應下韓洛卿的要求,他也自知不能過多插手新鄭朝野,不過對於不能同小丫頭過七夕這件事,他還是苦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