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洗碗

冬天了，天氣變冷，人也更加難熬了。

吳菊花看著眼前的養子，因為親生父母就在眼前，養子對她和丈夫的感情就沒有那麼深。又因為那時她和丈夫不准他去當兵，他內心有埋怨，她理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做的也夠了，只是她這個養子對親生父母親近過了些，到時候就怕她一過世，張向東就會一心聽林喜花的話，那他這個小家就會過的不平靜。

其實吳菊花想的不錯，從張悅怡記事起，吳雲英和張向東就因為這樣的原因大大小小的吵過無數的架了。不是說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是他不想著自己的家庭，把自己當成未婚男子，從自己家裡挖東西出去給親身母親。

吳雲英看著自己的家庭慢慢過的比別人家差，張向東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又沒有上進心，就會生氣。

林喜花跟張向東說過只要過好自己就好，不用管你的妻兒，張向東就只要自己沒餓死、有錢花，不去想家裡怎麼樣。吳雲英一開始是跟張向東好聲好氣的講，但是沒有效果，到了後面，兩人就經常因為一些小事吵架，而林喜花就站在自己家笑夫妻倆的不和睦。

雖然最後張向東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但他還是選擇一路錯下去，因為親生母親的喜愛已經成了他的執念，而且他覺得這又沒造成他自己有什麼損失，但這對他的家庭、他的妻兒影響很大。

吳菊花想著跟養子是沒得講了、說了也不會有什麼用處，只能和兒媳婦說說，看她能不能改變養子。

「你先去吃飯吧，我身體好些了，等下我自己把碗放到廚房。」

「好的，那我把拐杖幫你放在旁邊。」張向東從門角拿出拐杖放在吳菊花床頭，就打算去吃飯。

「向東啊，你如今結婚了，就要好好的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要總想著幫別人做事忘了自己的家呀。」吳菊花苦口婆心的告訴張向東。

「我曉得，你不要想這麼多，先把你自己的身體養好。」

「柴的話，等我休息好了再去，你要不休息要不出去到別人家坐坐。」張向東吃飯的間隙問吳雲英。

「不用了，我剛過來跟別人也不太熟，我就在家裡清理東西好了。」吳雲英把碗里最後一口飯扒進嘴裡，無所謂的回了幾句。

「那好，我到小叔家坐會，等下就回來。」張向東把碗一放，碗也不收，就坐在一旁看吳雲英收碗筷。

張悅怡在一旁看到了，習慣性的要張向東收碗筷，自己就準備拿抹布擦桌子。「爸，你也幫了收東西呀，你現在又不去外面玩，坐了那裡不動幹嘛。」

吳雲英看了下張向東，「你現在有事做嗎？」

「沒有啊，只等下去小叔家，我先坐一下。」張向東一臉疑惑。

「沒有的話，你可以幫一下收碗筷嗎？」吳雲英回道。

「這不是你來做嗎？我怎麼做這個呢？」張向東不解道。

吳雲英回應道，「這不是工作，安排了誰做什麼就做什麼，家裡力所能及的事你都做的了。現在我正在忙，而你沒事，那你就可以幫了我做點事，而不是什麼都要我來。」

張向東不理解了，「廚房裡的事，不都是你們女人乾的嗎？我一個大男人伸什麼手，我負責的是外面。」

張悅怡下意識以為還是以前爸媽吵架的時候，忍不住出口反駁。「那夫妻夫妻，只要夫不要妻就好了，媽一個人里裡外外的事都能幹。你們兩個是夫妻啊，肯定要互相幫忙，哪有什麼你做的我做的。」

吳雲英聽了張悅怡的話心中一顫，自己一直來不想過成母親那樣的日子其實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母親在家的忙忙碌碌，父親在家裡的不伸手，自己不都是想避免的嗎？

吳雲英看著自己的丈夫，內心想著『他這樣的想法不行的，我要否定他的觀點，不然我以後就會累死累活。』她反問丈夫，「我是你的妻子吧？我不是什麼事都要你來做，只是希望你能在看到我在做事的時候，幫幫我，而不是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也是的，我講一句，你說一大串，不是要我收碗筷嗎，我收不就是了。以後我看到了都我來收碗筷好吧！」張向東說著，嘴快了一下，等反應過來話已說出口了。

吳雲英順口就接話，「可以啊，也不一定就是收碗筷，你也可以幫下其他的。畢竟你在我家很會做事，不然我媽也不會這麼喜歡你，硬是把我許給你。」

張向東嘿嘿一笑，嘴裡一邊說著：「那肯定的，你媽最喜歡的我，你看在你哥哥那有誰這麼勤快的？」

「說你的好，你就得意上了咯！」吳雲英看著厚臉皮的丈夫把頭轉向一邊，「你不是要去小叔家坐坐嗎？還不去？」

「你不是要我收碗筷嗎，咯，碗放這了。我出去了。」張向東把碗放在灶上轉身想走，他看了眼吳雲英，道，「還有什麼事是需要我幫忙的？」

「沒有了，剩下的我來做就好了。」吳雲英擦著碗。

「好咧。」張向東就哼著小曲兒開開心心地去了張文峰家。

張悅怡看著開心的父親就想笑，真是一高興就哼曲，這曲就沒變過，想著他有時晚上走人家后，在回家的路上哼曲，都不用想，一準是他，沒別人。

張悅怡想，以前很多時候她其實都不該對父親態度差，雖然不是她的錯，但作為一個女兒，她有時候還是過分了。自己不是說爸就像個小孩嗎，不要對他生氣、對他不耐煩，要哄。

「那個，悅怡啊，我的丈夫做事回來累了不動彈，其實沒什麼的，你不能在他做事累的時候又要他回來做這做那，是吧？」吳雲英洗著手中的碗跟張悅怡說著，她不想她和張向東以後的生活由別人來插手，自己的日子只能自己管好，別人說的只是別人理解到的，他們不一定知道裡面的底細。

吳雲英看向身旁的空氣，『她』就在這裡。到目前為止，她沒有做出任何對自己不好的事來，吳雲英希望在『她』消失前，兩人可以和平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