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腹背受敵
「……最新報道，綠林市上空出現大量不明飛鳥，具有強攻擊性，請市民朋友避免外出，政府將再次派出無人機……」
電視里傳來無人機拍攝的直播畫面，整個綠林市的上空都被鳥群覆蓋，天還未黑，外面就已是一片昏暗。
一部分大型無人機已經開始進行分段式清除，但這回鳥群數量實在太龐大了，無人機的前進速度非常緩慢，墜機的也不在少數。
「我沒事兒，咱家這窗戶玻璃質量杠杠的！……政府已經派無人機過來救援了……你們別看網上人家瞎說，那都是誇大其詞……」
房間里傳來沈聰打電話的聲音，新聞開始報道綠林市的情況之後，沈聰的手機就沒停過。
林飛轉頭看了看躺在沙發上靜悄悄的手機，心中竟有些失落。
算了，眼下活過今天才是最重要的。
林飛貓著腰重新來到陽台上，情況確實不容樂觀，天色漸晚，對面好幾戶人家的玻璃都被撞得粉碎，黑漆漆的窗口只剩窗帘隨風擺動，屋主大概都是凶多吉少了。
按理來說，太陽下山這些鳥也該回去了，可今天鳥群數量卻絲毫不減。
林飛不敢開燈，燈光會招來飛鳥，在這個時候是最致命的。
救援不知何時才會到。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
林飛又躡手躡腳回到客廳，趴在門上聽著。
「大哥……我們總不能睡在樓梯間吧……那不得熱死？！」
「家裡是回不去了，樓梯間也不行，這些窗戶他媽質量太差了……」
「再挑幾家看看！樓上都沒人住，實在不行搞死兩個，反正現在這種情況，死了人也沒人來追究……」
門外的對話讓林飛背脊發涼，他們這層樓上下確實沒什麼人住，印象中也沒怎麼見過隔壁鄰居。
外面那倆人一定是家裡進了鳥，他們僥倖逃出來了，聽他們的意思，是要再找個新的地方落腳，倆人都不是善茬，萬萬不能被他們闖進來。
「老沈！老沈！快出來！」
林飛顧不上敲門，直接推門進去，叫沈聰趕緊出來。
沈聰看到林飛如此慌張，立馬掛了電話問他怎麼了。
「噓——小聲點，把沙發搬到門口去！」
雖然不知道林飛想要幹什麼，但一定有他的道理，沈聰半句都沒多問，便和林飛一起抬沙發。
「一定要小心，不要發出聲音！」
現在是腹背受敵，雖說門外倆人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但萬一動起手鬧出更大的動靜，極有可能會引來那些怪鳥。
沈聰家的老式沙發非常重，為了不發出聲音，只能將沙發抬起來，這耗費了林飛和沈聰不少體力。
用沙發抵住門以後，林飛還是覺得不妥，又將餐桌茶几這些只要是重量大的傢具，一股腦全推到了門口。
這下應該安全了。
砰！
門外傳來踹門的聲音，他們在動手了。
「大哥，別踹了，聲音太大了，讓我來！」
緊接著就是一陣沉寂，然後是開門的聲音。
難道這人會撬鎖？！
「干！怎麼都是空房子！空調都沒有讓老子怎麼住！」
空房子？樓下那戶人家不是有人住過嗎？
「大哥，要不咱還是去剛才……」
「老子才不去！晦氣！」
林飛有些聽不明白他的話，但他說晦氣，林飛第一反應就是樓下那戶，先前下去的時候，就覺得屋裡相當古怪。
「走，換一家看看！這層樓一定有人！上回我看到有人上來了！」
林飛頓時心頭一緊，小心翼翼將頭伸到貓眼處，向外看去。
門外兩個人，一個個子小小的，賊眉鼠眼，一個人高馬大，目露凶光，他們四處張望著，手裡似乎還拿了一把菜刀。
林飛沖沈聰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
小個子熟練地掏出一根細長的鐵絲，往鎖孔里捅去。
窸窸窣窣。
沈聰的眼睛瞪得比燈泡還大，手裡緊緊捏著沙發上的毯子，卻還是控制不住渾身顫抖。
咔嚓——
門把手被擰動了。
林飛迅速從沙發上下來，示意沈聰幫忙，兩人用盡全身力氣抵在沙發上。
門劇烈地晃動了幾下，但門后的東西實在太重，他們沒能推開。
「大哥，門打不開，裡面是不是有人？」
「有人最好，來，給我推！」
幸虧林飛平時鍛煉得勤，沈聰的碼子也不輸外面那人，雙方勢均力敵，但裡頭還是略勝一籌。
可沒過多久，沈聰就有些吃力了，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臉色也十分難看，剛才搬這些東西耗費太多力氣了，林飛也覺得有些使不上勁。
砰！
不好！那大個子在撞門！
動力加速度，門很快就被撞開了一條縫。
「呵！以為這點小伎倆就能攔住我！」
砰！
這一撞，林飛和沈聰都被撞得移出去好幾公分，門的縫隙越來越大，沒過多久就快能伸得進一隻手了。
「額啊！哪裡來的鳥！你他媽怎麼不把樓梯門關上！」
突然，外面傳來了大個子的怒吼聲。
鳥？有鳥飛進來了？！
林飛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應該是樓梯間的窗戶破了，剛才撞門的聲音太大，把鳥都引了過來。
趁著二人無暇再撞門，林飛和沈聰馬上重新把門抵上。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林飛再次爬上沙發朝外望去，走廊里的情況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大約有七八隻鳥，圍著兩人瘋狂攻擊，潔白的地磚上落滿了星星點點的血，只一會功夫，兩個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已是血肉模糊，隱約可見白骨。
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這些鳥的殺傷力，林飛也是不寒而慄，他不想再看那兩人的慘狀了，蹲下身子坐在沙發上。
「樓道里也有鳥了，我們不能出這扇門。」
雖說本來也沒辦法出去，但此時此刻危險離他們更近了一步。
「飛哥，你餓嗎？」
沈聰癱在沙發旁，半晌冒出這麼一句話。
「有點餓了。」
「那我去煮餃子。」
「好。」
小區里的哀嚎聲漸漸沒那麼頻繁了，說明……活著的人或許不多了，沈聰已然是做好了喪命於此的準備。
要給他們打個電話嗎？
林飛盯著手機思索了很久，終於還是撥出了那兩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如出一轍的人工聲音，將林飛最後一絲期待徹底抹滅，他掛了電話，靜靜地看著廚房裡的沈聰的背影。
無論如何，這輩子擁有這樣一個兄弟，也值了。
叮！
手機傳來一條信息。
「我們實驗室研究出對付那些鳥的辦法了！你們一定要挺住！」
是沈開開！
林飛眼裡的光又重新亮了起來，迅速回復道：「我們現在很安全，你們也要注意安全！等你們的好消息！」
很快就會有人來拯救這座城市了，挺住，千萬要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