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異

小伙將安全繩系在身上，從沈聰家的窗檯翻了出去，林飛兩人緊緊拉著繩索，以防萬一。

很快，他就著陸在了樓下的露台上，其實這個行為十分危險，這露台被那些綠絲入侵得到處是裂縫，保不準有斷裂的危險。

林飛向下望了望，只見小伙將剛才那瓶混合物均勻地噴洒在那些原本枯萎的植物上，然後對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

「好了，只要一個晚上，保證毛都不剩一根～」

小伙飛快地收拾著東西，林飛無意間看到他的包里有一張表格，上面好像寫著什麼植物學研究方向。

「你是學生嗎？」

林飛開口問道。

「啊？哦，是的，暑假兼職～我叫沈開開，幸會幸會！」

沈開開把手往身上擦了擦，跟林飛和沈聰握了握手。

他可能沒想到林飛會發現他的身份，但既然人家問了，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你好，你是……研究植物學的嗎？」

林飛從桌上拿了瓶水遞給沈開開，一個也是口渴半天了，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就喝了大半瓶。

「呃……不是，準確來說是生態學，我的導師可是這方面的專家。」

說到導師，沈開開的眼裡滿是崇拜。

「那我們家樓下的這些東西是？」

看來是遇上專業的了，林飛拉著他非要刨根問底問個清楚。

「這……哎，跟你們實話說吧，這本來是生長在非洲極高溫地區的一種特有植物，不知怎麼突然就出現在了中國，其實在去年，就在各地發現這種植物了。」

沈開開從包里掏出一本筆記，裡面夾著好幾張這種綠絲的照片。

「那它有什麼害處嗎？」

沈聰追問道。

「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生長速度極快，可以入侵幾乎任何材質的建築，簡單來說就是……房子容易塌。」

就這麼簡單嗎？林飛突然想到昨天那把剪刀，趕忙去廚房拿來給沈開開看。

只見光滑的刀刃上，有幾處毛糙的凹陷，這就是昨天被綠絲的汁液腐蝕的。

「怎麼可能……它的汁液無毒無害，沒有任何腐蝕作用啊！」

沈開開眉頭緊皺，看著刀刃上的缺口，似乎是遇到了難解之謎。

「還有，昨天我一剪那些綠絲，邊上的綠絲就變得捲曲起來，馬上就掉轉了生長方向！」

林飛繼續補充道，很明顯這些現象超出了這種植物本有的特性。

「你你你等一下，你剛剛是說，它在短時間內改變了生長方向？」

沈開開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是啊，我一動剪刀它就動起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們留個聯繫方式，我回去問問導師，我想我們還會見面的，還有，這個你們拿著吧，或許用得到。」

沈開開將剛才用剩的溶液放在地上，又在筆記本最後一頁寫了一串電話號碼，撕下來塞在林飛手裡，然後背起包飛快地跑了。

「飛哥……這小子，靠譜嗎？就那麼噴兩下，這玩意就都沒了？」

沈聰還沉浸在剛才那一波操作中，林飛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他。

又是打醬油的一天。

「老沈，我出去轉轉，有什麼要我帶的嗎？」

林飛在家悶得很，想出去看看街上的店有沒有恢復營業。

「帶幾瓶可樂，謝謝！」

沈聰不知何時又躺在了沙發上，真的是懶蟲長身上了。

傍晚的氣溫已經降到了30度以下，微風拂面，很是舒服。

林飛在小區里穿行，經過魚池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他俯身看了看水裡的魚，悠然自得地游著，怎麼看也不像會咬人的樣子，倒是這水，物業也真是不負責任，都綠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換。

「你來抓我呀！抓我呀！哈哈哈哈哈……」

身後傳來小孩子的笑聲，兩個小孩一前一後嬉戲打鬧著，可前面那個光顧往後看，沒注意腳下，撲通一下就摔倒了。

這一摔好巧不巧，孩子的半個身體撲在魚池邊上，兩隻手插進了水裡，林飛趕忙把他拉起來，幸虧沒掉水裡。

「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了小區上空，孩子抱著自己的手滿地打滾。

很快周圍就圍了好多人，一個年輕女人火急火燎地撥開人群，抱起了孩子。

「對不起孩子，都怪媽媽沒看好你……」

女人不停地給孩子擦著眼淚，只是以為他嚇著了。

林飛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上前拉住孩子，將他捂住的手掰開。

「啊！」

孩子媽媽瞬間叫出了聲，自己兒子的虎口處，竟然被硬生生扯下一塊肉！血正在不停地往外冒！

水裡有東西！還是這魚真的有問題？

林飛望了池子一眼，幾條魚在一起搶食著什麼東西，很明顯……

走在大街上，林飛有些魂不守舍。

降溫以後街上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大多數的店鋪都重新營業了，好幾天沒開門，今天生意都格外好。

林飛找了家便利店，買了一些泡麵零食和飲料，這些都是沈聰的最愛。

「你好，請再給我一個中號的口袋，謝謝！」

林飛提著東西準備往回走，天也漸漸暗了下來，華燈初上，一副初秋的景象。

回到小區，林飛又繞到了魚池邊，四處張望了一下，沒什麼人。

他瞄準一條錦鯉，飛快地用購物袋將它撈了起來，還好魚不大，不然中號的袋子怕是不夠。

撈到魚之後，林飛健步如飛往家趕，魚在袋子里拚命撲騰。

砰！

「咋去了這麼久，你這手裡拎的啥，買了魚嗎？」

沈聰在沙發上打著遊戲，習慣性地瞄了林飛一眼，看看他都帶了些什麼吃的回來。

「別玩了，過來！」

林飛拎著魚進了廚房，把它倒在水池裡。

這是一條紅白相間的錦鯉，大概有三十厘米長，身上掛滿了綠藻，在水池裡瘋狂掙扎。

「林飛，我們家已經淪落到要吃小區里的魚了嗎？！」

沈聰不明所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把它弄死。」

林飛把刀遞給他，嚇了沈聰一跳。

「林飛你是不是著什麼魔了……」

「快點！」

「好好好……」

一陣腥風血雨過後，水池裡的魚終於停止了撲騰。

林飛拿起剪刀，沿著魚嘴向後剖開，然後將裡面的組織翻了出來。

「我去！」

沈聰不禁叫出了聲。

只見這條魚的嘴裡，密密麻麻全是鋒利的牙齒，讓人看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鯉魚的牙齒應該在咽部，而且並不多，這些魚是不是……變異了，昨天咬你的應該就是其中一條。」

林飛繼續剖開它的肚子，裡面鼓鼓囊囊的，全是一些腐敗的不知名肉類，廚房裡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

「嘔……」

沈聰終於忍不住轉頭去洗手間吐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飛看著池子里魚，那種熟悉的危機感又爬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