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鐵馬冰河

5.鐵馬冰河

夏日的清晨,天色剛亮,白蒙蒙的霧氣浮動在院落中。葉宸已經被等候多時的蓮兒叫醒了,非得帶他去魏家的私塾。

蓮兒是不會有這些心思的,估計是昨天晚上沒有抗住魏嫣然給的壓力,還是一五一十的都招了。這件事情應該也是魏嫣然吩咐的。雖然他認為並沒有必要,但是她畢竟是為了自己考慮,自己還是得領情。

去的路上,葉宸一面打著哈欠,一面享受著這難得的清新空氣,與自己以前生活的時代相比,這裡空氣的質量倒是好上了幾分。

魏家雖然是商賈之家,但是魏老太爺還是十分具有遠見的,對於子女的教育方面十分的注重,不僅花費重金給魏家的子弟聘請來了薊州的名師宋太炎,還專門在魏家設置了學堂。

聽到院落里傳來的朗朗讀書聲,葉宸點了點頭,這魏家的子弟還真是夠勤奮的,這個時辰就已經開始讀書了。

蓮兒進去找先生,葉宸獨自站在外面等候。不一會,蓮兒便領著一個身著灰色衣袍,鬍鬚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了出來。

這便是薊州城的大儒,宋太炎。雖然學富五車,也登過進士之第,最後卻並未為官,反而留在了薊州城傳道授業,門下弟子頗多。有傳言說朝廷三次擢拔此人,而宋太炎全部拒絕,正是這件事讓他在薊州名聲大噪,世家子弟蜂擁投其門下。

「在下葉宸,見過宋先生」葉宸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誰料他這般恭敬之舉,卻並未引起前者的回應,宋太炎淡淡的看了葉宸一眼,微微點頭。

「何事?」

自古以來,文人都頗有傲骨,尤其是這般上了年紀的大儒,更是傲氣十足,葉宸並未在意這位先生的冷淡態度,剛要開口,一旁的蓮兒卻搶先說了出來。

「先生,我家小姐是想請您多教授我家姑爺一些詩詞曲賦,好為了中秋詩會做準備」

「你就是那個葉宸?」

看到葉宸點頭承認,宋太炎也不再多言。

「隨我來吧」

跟隨宋太炎來到書房,前者並未言語,從書上的宣紙里抽出一張,平攤在書桌上,揮動毛筆寫下了「家國」兩個遒勁的大字。

「既然是魏小姐的請求,老朽也不好拒絕,你就以家國二字為題,做出一首七言詩吧,若是一炷香的時間作不出來,那便請回吧,我宋太炎從不教庸人。」

話音剛落,宋太炎便微閉雙目,坐在桌旁養神,不再有其他言語。一炷香之內成詩,是他一直以來收徒的準則,就算作出來了,能否讓他滿意,還是兩說。前者言下的拒絕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此話一出,一旁的蓮兒著急了,葉宸的斤兩她太清楚了。別說一炷香的時間,就是半天他也未必寫出一首,剛要開口,卻見葉宸神色淡定的沖她微微搖頭,旋即沖著宋太炎微微躬身。

「遵先生之命」

說到家國天下,他的腦海里倒是閃過了許許多多宋代詩人的大作。但是腦海里印象最深的,還是要當屬陸遊的那首《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閉上雙眼,根據腦海中的記憶,葉宸輕輕念出了這首陸放翁的大作。

陸放翁需要理解,理解他終生不渝的統一之志,理解他為這個壯志奮鬥的一生,理解他的滿腔熱血、一顆忠心,就是「尚思為國戍輪台」的精神狀態。這是他靈魂和人格的最好說明,山河破碎,國難當頭,一個老叟病卧孤村,尚思為國出征,鎮守邊疆。這般家國天下的豪情壯志,何人能比?

果然,當他吟唱出這首詩之後,本來神色嚴肅不易的宋太炎,神色由平淡和不耐轉向了震驚,直接站起身來,眼睛神采奕奕的盯著葉宸。

「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反反覆復的琢磨葉宸吟誦的詩句,宋太炎的聲音越來越激動。「好,好詩!這般年齡,卻有如此的家國情懷,當真不凡!」

說完之後,又笑著沖葉宸說道「你這首詩句,若是在詩會所作,得以流傳,名聲想必直逼稼軒了,如此的文采,詩句里有如此的氣勢,這些年來,我只見過二人,便是你和棄疾」

聽到宋太炎的話,葉宸眉頭一皺。按照歷史上來說,辛棄疾是南宋之人,而現在大安並未南遷,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時間段。難道這大安的歷史有所不同,所以連人物也有些不一樣了么。

大安的文人中,分為主戰和主和兩派。前者主張朝廷出兵震懾北疆,止住金人犯境之勢,而後者則主張對金人施以恩惠,反對出兵。而這位先生的得意弟子辛棄疾,更是主戰派的代表人物。到南方后,其更是組建了一支軍紀嚴明,戰力極為彪悍的軍隊「飛虎軍」。

此時此刻,宋太炎對於葉宸的態度已經由冷淡轉為了熱情,盛情邀請他在書房坐坐,閑敘一會。雖然身為儒生,宋太炎的身上卻見不到半點酸氣,反倒是豪氣十足,聊起家國之事,更是滔滔不絕。

「稼軒居士是先生的學生么?」

「正是我在北方遊歷的時候收的學生,前些年,我去過一趟北方,那裡可並不像江南這裡歌舞昇平啊,金兵在邊境屢屢挑釁,多次犯我邊境,騷擾百姓。辛棄疾便是邊境之地的家族子弟,後來才跟隨家族南遷到蘇州。」

提到這裡,宋太炎的眼中有了一抹濃重的擔憂之色。

「先生不必擔憂,大安朝百年興盛,底蘊之深厚,不是一個域外之族可以撼動的」

看出了宋太炎擔憂的原因,葉宸出言安慰道。

「但願如此吧」宋太炎喃喃道。大安朝現在是安居樂業,歌舞昇平,可是在邊境,金兵犯境之相已經顯露,再不做準備,恐怕這等太平盛世便剩不下多長時日了。談論完這些事情,宋太炎又笑道。

「小友如此文采,一個小小詩會有何難?剛才的話,便不作數了」

話雖這麼說,但是這位老先生的面色仍舊有些不自然。按照方才的約定,葉宸若是作出讓他滿意的詩句,那自然是要教授後者的,如此一來,他便是葉宸的老師了。但是葉宸所作詩句實在是太過磅礴,如此文采,日後必然不是凡人。現在再收徒,便是有些佔便宜之嫌。

「在下願拜先生為師」葉宸微微躬身道。

聽到葉宸的回話,宋太炎的面色閃過一絲欣喜,旋即大笑起來,連忙扶起葉宸。

「好!好!你這個弟子我宋太炎收了!」

他年過花甲,還能找到如此優秀的弟子,內心也是十分欣喜。對於這個弟子能否達到稼軒的那般地步,他沒有把握,但日後成就,肯定不是常人可比。

回去的路上,身邊的蓮兒一直在嘰嘰喳喳。在她的印象里,葉宸是屬於那種算不得不學無術,但是卻平庸至極的家族子弟。況且那宋太炎收徒的標準可是整個薊州出了名的苛責,雖然號稱挂名弟子三千,但是真正承認的就僅有稼軒居士一人而已。

就算她家小姐才名名滿薊州,都未曾讓宋先生收為弟子,而如今,葉宸僅僅一首詩,就拜入了先生門下,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得在薊州引起多大的轟動。

「怎麼,現在覺得姑爺有兩把刷子了?我看你剛才對我沒什麼信心啊」望著小丫頭一臉崇拜的樣子,葉宸失笑道。

「蓮兒沒有看扁姑爺,蓮兒只是.......」小丫頭說不出話來了,一張小臉越來越紅,慢慢地低下頭去。她剛才可不就是不相信葉宸么。

「下不為例,以後可別這麼看輕我了」一邊說著,葉宸一邊伸手捏了捏蓮兒光滑的臉頰。他的這般舉動,令得後者像只受驚的兔子般瞬間抬起頭來,眼神慌亂,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在安朝的時候,並不像之前那般仲春之月,男女自由相會,盡情歡娛。此時的男女授受不親已經漸成風氣。若蓮兒是魏嫣然的陪嫁丫鬟,那就算侍寢也是理所當然。可他是贅婿,葉宸這般舉動,無疑是有些逾矩了。

「姑爺,你,你......」蓮兒漲紅著臉,看著葉宸一臉的燦爛笑意,下半句話卻生生的咽了回去。

正在兩人笑鬧的時候,魏嫣然的丫鬟小杏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等到了葉宸身邊,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小杏,別著急,到底怎麼了?」

「姑爺你快去看看吧,綢緞莊那裡突然來了一批流氓鬧事,小姐讓我來魏家喊人呢」

魏家畢竟是大家族,名望還是很重的,一般的地痞怎麼敢來找魏家的麻煩。不過當下也沒時間細想了,綢緞莊那裡大多都是本分的夥計,哪裡是這些地痞的對手。

「小杏,你去家主那裡,把家裡面的家丁護衛都叫上」

「蓮兒,帶路,我們去綢緞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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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極品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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