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忠心

看著一路上的殘肢斷臂，璞赤臉上滿是震驚，少女卻滿臉陰沉，路上靜悄悄的，只有火在噼里啪啦的燃燒，哭喊聲、呼救聲、哀嚎聲都消失了，天地寂靜一片，這座前一天還熱熱鬧鬧人來車往的城如今卻不見人影只見血色與殘肢。璞赤背著少女，少女很輕，彷彿一片樹葉，她的全身冰涼，皮膚不小心接觸到璞赤的皮膚時總能讓璞赤一陣心驚。璞赤看不見少女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少女身體輕微的顫抖，他不以為意，甚至有些輕蔑：也不過如此，膽小鬼！

另一邊的何蕭筱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那魔物殺掉，而在場的仙家弟子死的死傷的傷，魔物死後才放下心來喘口氣，一位受傷沒那麼嚴重的仙家弟子向何蕭筱作了個禮，謝到：「多謝小姐出手相救，不然還得折損更多性命，另外在此也向小姐賠個不是，情況緊急，擅自集眾人之力破開小姐府上封印，送那賣魚少女進入府內叨擾，望小姐原諒。」何蕭筱欣然一笑，並回了個禮：「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道長不必多禮，妖魔入城我輩豈能安坐府內？因著當時有更重要的事沒有在城破時立刻出手，我倒要先請道長原諒了。」

那仙家弟子原還想著何蕭筱能幫忙清理剩下的妖魔，不料何蕭筱先行開口：「道長，何家蕭筱現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剩下的妖魔已不堪一擊，蕭筱就不與道長同行了。」仙家弟子尷尬一笑：「已是天大的恩情了，小姐若有急事，請先行。」

何蕭筱想著璞赤不是個聽話的性子，解決妖魔后趕忙回府，卻只看到面露驚恐的一眾下人還有眾人中間一具臉上皆是血跡的女屍，便知大事不妙。她皺了皺眉，不悅的問道：「少爺呢？！不是讓你們看好他的嗎？！他現在人呢？」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默不作聲，何蕭筱愈加不悅，聲音也愈發低沉：「我的話不管用，誰的話才管用？是我對你們太溫和了嗎？所以你們才這麼有恃無恐？」一邊說著手中一邊凝出術法。眾人見她手中術法，皆渾身一顫，又想起何蕭筱出府斬殺妖魔，定只是嚇他們。想到這層，眾人心中的恐懼便煙消雲散，先前那出主意瓜分家產的小廝擠出一張悲痛欲絕的臉，卑躬屈膝地上前道：「何小姐，在你走後，有一妖魔順著那翻牆的女人新鮮血肉而來，那女人見逃脫無望，便想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我們這些個奴才下人在這種世道里更是低賤，那女人看不上，居然拉上了少爺！小的們有心無力，雖奮力上前，但仍救不下少爺......」說到這，那小廝擠了擠眼睛，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淚，又繼續吸了吸鼻子道：「何小姐，我知道你可能不信，可是你看！小翠的屍身還在那呢！她的身子都還是熱的！就那麼一下，小翠人就沒了......你看看她身上青青紫紫的，都是被那妖魔打的啊，你看她的臉！還看得出那是個人嗎？」何蕭筱又掃了一眼地上的女屍，外露的肌膚也確如那小廝所說各處皆是青青紫紫，不似人力所能為之，但她又覺得以府上的防護，沒有妖魔能輕易進入，況且在她走之前已經修補好了那少女進來的那處，按理說不應該有妖魔能衝進府內。

眾人見她沒有再開口，才鬆口氣，那何蕭筱眉毛一豎：「你們還不說實話！少爺到底是被妖魔擄走了還是你們看管不力讓少爺跑出去了？！」

一道術法向眾人襲來，眾人紛紛被擊倒，有些丫鬟口鼻中不斷流出鮮血，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他們早在何蕭筱回來之前便已串通好，不管是被送官還是被施刑，都不會有人吐一句實話。沒有人願意承認少爺是自己跑出去的，如果說少爺是自己跑出去的，那便是眾人看管不力；如果說少爺是被妖魔擄走的，地上那具女屍會證明他們的忠心與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