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時空之隙
感覺到一陣錯亂的位置變化，應該是被轉移到了某個地方。
大概看了一眼，僅僅腳下有一條路，一人寬，左右都是無邊的黑暗。
也不知道通往何處，而背後，卻是連路也沒有。
一切的開端，唯有腳下；
一切的終點，看來也只能向前。
......
沒走幾步，又是一陣時空錯亂之感。
......
雪白的牆壁，空蕩的走廊，一陣藥品的味道，發現自己站在醫院，病房外面。
「先生，現在夫人情況非常危急，請您決定，是優先保夫人，還是孩子？」
身邊的護士詢問道，非常焦急。
金昊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位年輕的男子，看來，房間裡面正在生產的，就是自己妻子了，情況不妙。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先保夫人啊。」
耳邊傳來了莫名的聲音，
「你不再考慮一下嗎？」
金昊搖了搖頭，
「要是有都保的選項才行。」
眼前一花，金昊又回到了黑暗中的路上。
不同的是，這時候，前面有個小光點，它還說話了。
「你的選擇很重要，下次，你可以多思考一下再做決定的。」
「可剛才情況很危急，不是嗎？」
光點頓了一下，沒繼續說話，開始向前飄，金昊也就跟著走。
......
一眨眼，金昊發現自己又成了一個青年。
身邊有人焦急的喊著，
「親愛的，怎麼辦，都幾天了，還沒有人來救我們，是不是我們的求救信號發不出去？？」
定了下神，發現現在變成了另一個青年。
原來是跟女友一起山中徒步，遇見罕見大暴雨，正巧發現了一個山洞，就進去躲避，結果山體滑坡，把洞口封住了...
很慘，他們帶的電源倒是足夠了，但是現在沒有信號，也不知道外界能不能知道來救自己。
金昊平靜的看著現在的女友，說：
「親愛的，別擔心，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放心好了。
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呢，想想，等我們出去了，就立即舉辦婚禮吧，到時候，包下一個很大很大的莊園，要開滿很多很美的花......」
「可是，我想媽媽了.....」
女友哭的梨花帶雨，而金昊卻只好抱著她，悄聲安慰。
好不容易等女友睡過去了，耳邊卻傳來光點的聲音，
「救援隊其實已經在路上了，可是你們背包的食物，只夠一個人勉強撐到的，你自己考慮吧。」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當然是讓她活著啊。」
金昊默念，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怎麼做的？」
這時候，耳邊卻沒有聲音了，一陣黑暗閃過，他又回到了黑暗小路。
金點繼續向前飄，金昊也不說話，就跟著走。
......
自然而然的進入到了下一個場景。
微弱的燈光映襯著，漫天飄雪，金昊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小鎮。
小鎮好像很平靜，家家戶戶都躲在家中燒著壁爐，彷彿外面的大雪僅僅是一場風景。
不過也是，真美啊，這鵝毛大雪只是飄然而落下，風也並不是很大，就像一片片羽毛。
小鎮整個都被蓋上了一層白色的被子。
金昊的記憶中有雪嗎？他想了想，好像沒有見過真實的雪呢。
「阿嚏！」
金昊打了噴嚏。
這才反應過來，他好像在外面流浪？身上的衣物也很薄？原來，下雪的時候真的很冷啊。
「阿嚏！」
又是一聲，不過，金昊自己並沒有打噴嚏，那是誰？誰在附近？
轉過身找了下，發現這邊牆角，有一個小女孩，穿著破破爛爛，縮成一團，看起來很是可憐。
好像，已經凍暈過去或者睡了。
這小女孩，可能會抗不過今晚吧！
金昊心裡想著，自己也許也抗不過呢？
可是，畢竟人是活的，總有辦法的。
金昊走上去，果斷的抱起了小女孩，開始敲隔壁的門。
「您好，有人嗎，可以收養這個小女孩嗎？她很可愛，可是她快被凍死了，能幫幫忙嗎？」
這家房裡傳來聲音，
「不行，休想把瘟神帶到我家，快滾！」
金昊不理解，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並沒有氣餒，只是抱著小女孩，開始敲下一家門，挨家挨戶的，也許，會有人願意救這小女孩的。
不知道敲了幾戶，他突然發現，自己又回來了，前方的金色光點彷彿小了一點，但還是慢慢的向前飄著。
「最後有人收留這小女孩嗎？」
金點頓了頓，繼續不發聲。
......
再次轉換場景。
這次，金昊變成了一個卧床老人。他深刻的感受到，自己要死了。
臨死前，通常都會回顧自己的一生吧。
金昊也開始過一遍這位老人的記憶。出生於一個破碎的家庭，戰火帶走了他的父親，而母親則含辛菇苦的養大了他和他的妹妹。
經歷了諸多苦難后，他終於長大了。
可是他毅然參軍了，全然不顧母親和妹妹那期翼的目光。
戰場無情，也使得他更加狠厲，帶走了他所有的軟弱。
等終於回到家，母親卻早已離去，小小的墓碑彷彿在訴說，我在裡頭，你永遠都在外頭。
他救出了在當時備受欺凌的妹妹，自己也在當地隨意的成了家。
可是，他的妹妹卻並不願意理會他，終日廝混，放蕩不已。
他的孩子們總是被他的威壓嚇得不敢說話，家裡每天都彷彿在冷戰。
而他總有老去的時候。
戰火的遺留，是滿身的暗傷，說倒下，他就倒下了。
除了他的妻子，沒有人想要照顧他。
孩子們也只是偶爾草草的看望一次，妹妹更是從未來過。
老人本來的意識里，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而金昊也能感覺到，老人的意識還在，跟自己平行著，看著這一切。
金昊也沉默，這是時代的問題？還是個人的悲傷？他說不出來，也不知道如何說。
「如果你願意出賣靈魂，你可以重新獲得生命，甚至是，無限的生命。」
桌子上閃過一陣黑影，說出了如同魔鬼般的話語。
「代價是什麼？」
金昊代替老人回答了。
「你會隨機獲得一種詛咒，當然，看你怎麼理解，也可以說是恩賜，比如失去感情；
你也會獲得強大的力量，因為你將成為我的代言人，要行走世間，幫我執行很多事情。
以及，只要你還活著，你的後代就會永遠獲得與你一樣的詛咒，當然，他們並不能擁有你的力量。」
公平嗎？
失去感情，老人原本的思想中，當年他毅然留下老母親和年幼的妹妹相依為命時，大概就已經開始失去了吧！而子孫後代？誰管啊。
金昊當然想拒絕，而此時的他，拒絕還沒說出口，便又回到了金色光點旁，站在漆黑小路上。
......
再次轉場，這次，他發現自己彷彿站在世界中心。
金昊就坐在宮殿上座，身邊站著幾位慈眉善目的長者，宮殿下，一群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而宮殿外，偌大的廣場外，大量的人火熱的看著這裡，眼中有光，激情似朝陽。
「尊敬的天子殿下，請您下令吧，廢黜種族等級制度！這一天，我國國民已經等待太久了！」
金昊正想回答，卻發現，自己居然並不能發出聲！
左邊，站的最近的那位長者卻開口了，
「不要急嘛，土門大夫，天子殿下已然蒞臨國事三日，三日無休啊！這等大事，請等待天子殿下稍作休息，再參與定奪吧。」
「可是，外面的子民們，可就是等這一瞬間啊！這......「
話還沒說完，金昊發現台下的土門大夫，好像也無法發聲了。
金昊有點憤怒，有種拍案而起的衝動。
好像束縛他的這層網不見了，他立刻起身，卻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黑暗中，這條小路，一如剛才。
前方的金點好像忽明忽暗，甚至有點搖搖欲墜了。還沒等金昊開口，場景再一次轉換。
......
這一次，他好像沒有變成別人。
金昊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尊巨大的王座之前，上面放著一頂華麗而彷彿有種魔力的王冠，感覺彷彿戴上它，就能成為世界的中心，成為世界的——神明。
九天之上，雲霄做地，金石為基，而雲霄之下，又有三界芸芸眾生。
此時的金昊，彷彿有無窮偉力，能透過萬里看到底層民眾，或正在經歷苦難，或正在與妖魔抗爭，或正在遭受黑暗侵蝕。
也能遠隔天地聽到，多少撕心裂肺的吶喊，多少呻吟與嘶啞聲。
王座旁，機械的聲音響了起來。
「此身入王座，頭頂王冠，再無世間念想。天地為證，所有神明偉力加持汝身，再傾盡汝之骨血，便可重鑄世界根基，開人間之太平。」
原來，這王座代表的不是無窮的權利，而是無窮的奉獻啊！
「為什麼是我？」
金昊不明白，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給安排這樣的場景？
雲層下那些受苦受難的人，與他有什麼關係？
講道理的話，他根本不用管這些人的吧？
輕輕的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候，金昊反而沒有了迷茫，直接拿起王冠，坐上了王座。
這次，反而是金色光點的聲音若隱若現的傳了過來，
「為什麼？」
金昊戴上王冠，感受到無窮偉力加持的同時，彷彿又感受到自身的血肉要開始流失。
「總不能，看著那些人受苦，而我不管吧。」
金昊彷彿看見金色光點顫抖了一下，然後徹底消散，化為了一片金色的霧氣，融進了自己的身體中。
這次，金昊並沒有回到那條黑暗小路。
「登天路漫漫啊，如果堅持不下去了，就自由自在點吧。醒來吧，醒來吧。」
也是呢，金昊也覺得，這次的夢也太長了，自己也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