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俗話說得好,一運二命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可是他們家還真不是讀書的料,雖然整個財神廟都凋零了,但院子里的櫻花樹還開著,粉紅色的櫻花還開的特別鮮艷。
花朵甲:你看這家人真懶啊!
花朵乙:懶得燒蛇吃,不,是懶得曬蛇吃。
花朵丙:一家子都不讀書,敗家子啊!幸好沒把我們賣了換錢啊,嘖嘖。
花朵丁:你們看,樹下…大伯那饑渴的眼神不會是想吃了我們吧…
櫻花樹下大伯兩眼放光,伴隨著隔壁詭異的狗叫聲:汪汪汪…把大伯稱托的更加「禽獸不如」了。
連花都不放過了嗎?這還是人嗎?打算異花而食?
去年過年時吃的鮮花餅真是意猶未盡啊,大伯想著想著那哈喇子就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鮮花餅啊,別怪我啦,遇到我是你們的緣!」
眾櫻花:天啦!誰跟你有緣?臭老頭兒,快拿開你那罪惡的手。
汪汪汪!汪!
就在大伯那胖乎乎的爪子快要抓到櫻花瓣時,隔壁一顆紅紅的胡蘿蔔翻過圍牆砸了過來。電光火石間,大伯的反應比馬戲團的特技演員速度還要快,那是蹴鞠守門員的趕腳啊,只見大伯在空中450度旋轉,後仰,跳投間,做出了游泳運動員才有得姿勢。
終於,在聚光燈下,咳咳,在無比燦爛的太陽光下,大伯勝利在望,投了一手好球。把蘿蔔拍到了房頂上了。
不怕,咱有梯子,本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精神,大伯搬來了大梯子,踩著梯子,上房頂拿蘿蔔去了。
「餓呀,餓呀!」
舟宴芸掐著自己的細細胳膊,對著鍋碗瓢盆翻箱倒櫃的找吃的。今天又沒開火了。口糧沒了,前天晚上喝的那碗粥,現在還意猶未盡。
原本大伯也是大街孤兒,被這個天地財神廟的正主吳世勛給撿回家,叫做吳名,後來正主死了,乾脆大伯就無名了。據說正主這家是世世代代守護著這天地財神廟的。
倒是遇到大伯無名了,也是的…後來紅火了,就有親戚來尋了,但都被脾氣古怪的大伯趕出了門。只有一對夫妻曾經在這個廟裡住過,還帶著一個嬰兒,那個嬰兒就是春曉。可惜,那對夫妻太窮了,頭無片瓦,沒活路,後來遠走他鄉,生的起,養不起,就丟給了老頭兒養,再後來,兩口子遇到荒年,逃荒路上客死他鄉。
如今,財神廟裡能敗光的家當,都被大伯拿去還債和變賣了,現在哪裡還有什麼能賣的,出去找活兒吧,人家一看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都不幹。
就連廚房灶台的蜘蛛都嘲笑他們爺倆個,廚房頂上的大蜘蛛網被蜘蛛結的又大又結實,那隻蜘蛛正等著他們家開火,百無聊奈之際,又打起了毛衣。
說是大伯,實則更甚親爹,誰叫她從小無父無母,從大街上被大伯給撿了回來。本來大伯有親戚的,可是親戚都是勢利眼,欺騙了他房產,一氣之下,大伯帶著錢財來到此處經營財神廟了。上一任廟主死了之後就把財神廟交給大伯了,振興財神廟的光榮任務就只能落在大伯的肩頭上。
「老天爺,賞口飯吃唄,」正蹲在門口絕望無比的春曉看到隔壁二狗子,正拿著三串糖葫蘆從門前經過,一隻手裡還拿著一串吃的正香。
簡直天助我也!這就是小狗打呼嚕還能夢到肉包子。
「小二狗,過來,到姐姐這裡來。」春曉強忍著哈喇子,沒想到人生這麼悲催,剛及笄沒多久,連個儀式都沒有,如今還要和小孩子搶糖葫蘆吃。
「小二狗,咱們打個商量,我拿玩具和你換糖葫蘆。」
那個四五歲小孩眨巴眨巴眼,一張小臉委屈巴巴,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糖葫蘆,又奇怪的看著面前的怪姐姐,「你有什麼東西換我葫蘆?」
「嘖嘖,姐姐好東西可多了,姐姐會玩皮影戲,我還會做木頭小滾車,我還能做木頭小帆船。不沉的。你要不要啊。我還會捏泥人。你要不要啊?」
「要要,我看看。」小孩高興的手舞足蹈。
「你等等…」說著說著,春曉飛身跑回了屋裡,把她平時無聊時做的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搬了出來,本來就沒指望,這些愛好能給她家帶來什麼。在大伯眼裡這就是不務正業。以前財神廟興旺的時候,天天準備香火和燒紙都不夠呢。
等春曉把那些東西一股腦都搬了出來,小孩高興的直拍手,接著春曉搬了一個大木盆,盆里加了水,把小船放在水裡,一拉小船尾巴的小繩,小船就開動起來了。
把那個小孩看的咿咿呀呀的好不驚奇。
直接把三串糖葫蘆,換了這個木頭小帆船。還想要泥捏小人時,春曉的生意經來了。
「你想要小人可以,你去帶其他孩子來買我的小人,我就送你。」
「嗯嗯,」
正在院子里被大伯指揮打掃庭院的小可憐,換了一個模樣,一席烏黑髮亮的長發被絲綢髮帶簌了起來,一雙劍眉直衝雲霄,高挺的鼻樑,那雙眼睛尤其生的好看,丹鳳眼,眼裡都是星辰大海,一股子英武不凡之氣,同時,書生氣很濃厚。
即使不說話,就是那麼立在那裡都是個很有故事的人。就是一開口,就崩了廟了…
而大伯呢,此時叼著一個小茶壺,正吸著茶壺嘴。正指揮他上房頂把瓦片給翻新羅。
「行啊,小妮子,騙小孩子糖葫蘆吃,」
「大伯,這可不是騙,這是公平買賣,我可是捐出了我的小帆船呢!」
「呦呦呦,咱們爺倆都快餓死了,還有心情吃糖葫蘆。那個,可憐人,你把那個牌匾往左邊挪一下…對。就是那個位置!」
「大伯,叫他下來吧,他昨天回來,就跟咱們家忙東忙西的,給張屠戶家送豬肉,給米行般大米…給隔壁家洗衣服,都沒好好休息。最後錢是不是都進了大伯您口袋裡了?」舟宴芸眯著眼睛,明亮的小眼神,微翹的嘴唇,審視的盯著自己的大伯。
難道大伯想要吃獨食??
聽到這話,大伯那胖胖的臉頓時抽搐了兩下,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兩聲。「小妮子,不要這樣嘛,大伯今早,買了點米,和一顆白菜。還買了點你喜歡的零食。大棗和花生瓜子。誰叫剩下的錢不多了,只好買點小零食嘛。」
大伯把身後一大包油紙攤開院子里的桌上,一顆顆紅亮的大棗,黃色的花生,和顆粒飽滿大顆的瓜子,出現在春曉的眼前。
「大伯,天啦嚕,吝嗇如你,我們家,這是要發了嗎!上次您帶零食回來的時候,那是咱們財神廟剛發達的時候。」
「費話這麼多,好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大伯直接把一顆大棗塞進了春曉的嘴裡。
呼嚕呼嚕的嚼著香甜的蜜棗,嘴裡的哈喇子流了一地,昨天才勒緊褲腰帶,使勁喝水解饞。今天居然就有香甜的蜜棗吃了。
她也想出去打工啊,奈何聖上曾經下了聖旨,所有廟宇駐廟工作人員不得外出打零工,大伯也說,就她春曉肩不能抗,腿不能踢,別說扛米這等差事,就是考公差,去年都考過的,最後差那麼一點點,體力不合格,給刷了下來…說說這是什麼世道。出去打工還這麼難?!
一旁服侍的小可憐一直端著茶水,紋絲不動,就像冬天裡被大雪覆蓋的雕像一樣巍峨不倒。看的春曉心裡滲的慌。
「我說…小可憐。」
「我,我不叫小可憐。哼哼哼,臭姐姐,討厭。」潤銘十分執拗的用男聲撒嬌的說道。
「哎…」那句「討厭…」聽的春曉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嘴角無奈的扯了扯「呵呵,能不能好好說話。你…我想了一圈,你還是應該有個名字,總不能一直這麼,哎,喂,噢,的叫你吧?」
正商量著呢,這個男人卻毫不客氣的坐在他們旁邊的凳子上,直接拿了大棗,還抓了一把花生開吃,心疼的大伯直拍他的手。
「哎喲喂,好不容易,吃點好的,你這沒眼裡見的東西,就知道吃…」
「噢,你也喜歡吃啊,你真喜歡吃,大棗和花生,瓜子你喜歡哪個?」大伯問道。
「花生!」叫做小可憐的男人一隻手把花生殼放在嘴裡,嘎嘣一聲咬破殼,花生就進了嘴。
「呃…還知道吐皮,說明還不算笨嘛,」春曉點點頭,還算滿意的,這小子長的好看,就是那裡差了點,不然一定是個萬千少女都喜歡的美男子。「喏,這堆花生瓜子都是你的了」
「嘿嘿,花生好,瓜子也好。小姐姐我要吃糖」萬萬沒想到,這位摔壞了腦子的男子,居然學著孩童樣子,拍手歡呼,還拉著春曉的袖子。
呵呵呵…還敢要糖?知道糖有多貴嗎?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敢買糖。
就在小可憐拍手歡呼之際,大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老百姓全都出來了,比過年還熱鬧。大街小巷張燈結綵,還放鞭炮,小孩子在大街小巷裡跑來跑去的歡騰著。
待三人走出大門來到大街上都被人們這樣的舉動嚇到了,這又不過節,又不過年的,什麼情況啊?
拉了一個過路的問了問,才知道,祥國大皇帝櫻豐盛搬了詔書,聽了國師的勸,讓全國寺廟解散,讓廟裡的和尚還俗回家,該經商的經商,還務農的務農,不然國家就完了。周圍的寺廟都拆了。
正說著,百花都城縣衙的衙差,抬著巨大的銅鑼「咚咚咚」
「各位街坊,縣大老爺收到王都命令,敕令各寺廟解散,所有僧人回家。哎,天地和尚廟?你們這是違法亂紀啊,把那個牌匾拿下來啊!限你們今天之內拆除,否則有你們好看的!」官差舉著棒槌,一副執法人員的模樣,有模有樣。
「是的,官老爺您走好」春曉渾身帶笑,臉上的小酒窩笑的可以養魚了,實則內心已經上上下下問候了一遍這位官差的老祖宗。
「大人您走好!」大伯也是滿臉肥肉的相送,等到官差走了,這才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拿著雞毛當令箭,小題大做。真以為自己是縣太爺呢?咋不上天呢?呸!以前還吃了咱家不少香火錢呢。」
「大伯,您看,這個牌匾這麼高,我這麼矮,怎麼拿啊」
大伯對上機靈鬼春曉的那雙明亮的眼睛,眼神對位,兩人已經互相交換了下意見。
大伯眨眨眼,內心「要不,就花生好叭?」
春曉滿意的點頭,高興的不要不要的,眼睛瞟向了一邊正趴在地上逗瓢蟲玩的花生「大伯,我看行!」
於是,眼神交流完畢后,兩人異口同聲的招呼「花生!」
大伯熱情的招呼花生過來,拍了拍花生那結實的胸膛,「好花生,大伯呢,跟你商量件事情。你看啊,剛才官府通告了,要我們把牌匾換了。」
「管我什麼事?」花生木納的問道
一旁舟宴芸已經貼心的把梯子拿了出了搭在門口,「花生,別看我啊,我恐高」
「噢!」
「所以,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好好乾噢」說完這句話,春曉渾身都是機靈的向大伯遞了眼色。
「對啊,幹完,我給你員工福利獎,給你一把大棗,另外准許你休息一會兒。你看我這個老胳膊老腿的…哎呀,誰讓你把牌匾給扔下來的。」
大伯話還沒說完,牌匾就已經被壯漢花生給扔到地上了。讓大伯像寶貝掉地上似的心疼的不行。
天地財神廟,原先的「財神」二字早就不見了,後來說改成和尚廟,大伯為了降低成本,拿了紙貼上去了,還真跑到和尚廟找了廟祝寫的字。
沒辦法啊爺倆都不識字啊,
「這掉下去的可不是牌匾,那是我的錢啊!我好心痛哦!小妮子,來,摸摸大伯心口。」
「大伯,不帶這樣佔便宜的。」撅著嘴巴一臉的不高興,花生見到女神春曉被大伯調侃,蹭蹭就從長梯上跳了下來。直接擋在宴芸身前。
「開個玩笑嘛,小妮子,哎…花生,你輕點,你幹嘛,我怕你了,我讓小妮子幫我揉胸口,不是你揉,哎呀,輕點…啊」
「哈哈哈…」看到大伯,又羞又怒又惱的樣子,春曉嘻嘻哈哈的拉著花生逃跑了。
最後「天地財神廟」這個匾額確實還是被修復了,只不過兩個大文盲,加上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可憐花生,實在搞不出來新鮮玩意兒來。
最後牌匾出來的時候「天地*」二字後面寫了一個「貝」字,打了個差畫了一團黑,「財神」二字,「才」少了一撇,最後還是花生爬上去拿毛筆填了上去。
凡,過路者皆忍俊不禁。
另外一邊,天庭上的努莞神君,此刻正在層層雲霧繚繞的宮殿里看著摺子。這次好友被東側道人打傷了之後,不知跌落到了凡間什麼地方去了?
不管是借用天庭里的太虛懸鏡,還是託了仙友,都沒能查到好友潤銘跌落凡間哪裡?只知是東海範疇,或許海上或許海邊城鎮。
努莞神君決定冒險私自下界,天空中腳踏祥雲,衣厥翻飛,一個掌心小葫蘆一揮,跌入海中,變成了一個可以載人載物的大葫蘆。疊坐在葫蘆上,喝了一口小酒,便渡海尋找他的仙友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天庭里發生了一樁盜竊案,居然和凡間百花都城裡的天地財神廟有關。據說這間天地財神廟,是天庭指派的凡間第一家財神廟,歷經萬年不倒,而這次財神廟香火禁斷,是因為有東西作祟。
財神星海樹就長在這座「天地財神廟」廟宇財神像的肚子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不見了。
這財神星海神樹,是上古時期第一代仙帝,為了穩定凡間貨幣流通,和人間穩定,親自去這間天地財神廟種下的,就在財神神仙像的肚子裡頭。
這樹,一萬年發芽,一萬年出枝,一萬年開花,金色的樹枝,開放著紅色的火焰花朵,長長的觸鬚能隨風歌唱,發出只有天界之人才能聽到的美妙聲音。
正是因為天地財神廟的失竊。人間開始出現異常,氣溫莫名升高,一顆雞蛋掉落地上,馬上就能變熟。大地乾旱,好端端莊稼活活被曬死,就連剛剛才醒的玉米,本來顆粒飽滿,豐收在望,突然就被烈日灼心曬死。
不僅如此,人間秩序開始紊亂,強盜土匪叢生,人間百姓不少人家,家中錢財突然不見了許多,就連海港的船隻商人,因為付不出貨款,許多貨物不得進入市場,官府里堆積如山的都是失竊錢財,盜竊案,強盜搶劫錢財的案件。各州府官吏都叫苦連天。一向守衛森嚴的皇宮都不能倖免,國庫被盜,看管不利,看守國庫的太監士兵都被斬了首。
蒼茫的大海上波濤洶湧,浪花翻滾,深藍色的海水層層推進,葫蘆口周身濺起無數白色的浪花。一條條金色,紅色的鯉魚圍繞在葫蘆周圍跳躍,翻騰。一條小白魚此時正在努莞神君的掌心跳舞,逗的努莞神君神顏違和,眉眼舒展,止不住的笑意。
天界都知道努莞神君,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眉心點綴一顆硃砂痣,去邪除穢,生的細皮又白肉,兩縷細長烏髮垂於額際,一雙笑波眼,精通古琴技,好一個風流翹佳郎。
正在渡海的努莞神君突然接到天庭里的千紙鶴飛鶴穿書,展開一看,金色的文字懸挂在半空。
「什麼?財神廟基石底下的天書不見了?糟了,出事了!」眉心一皺,心下暗道不好,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怕這事潤銘逃不掉。
繼續展現的文字顯示,玉帝命他和尋找遺落凡間的潤銘,讓兩人想盡辦法一定要找到「財神星海書」和遺失的「上古天書」。
「現下如何是好?潤銘兄究竟在何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