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紫蘇娘娘
塔塔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一張紙條遞給十七，說道：「這上面是通仙苑的地址，你明天亥時去就行了，哦對了，還有一件衣服。」說著小心翼翼抬起夜壺，抽出壓在夜壺底部的『廁神褐衣』，一件褐色的拖地長袍，和夜壺有異曲同工之『味道』。
「這是什麼？」十七皺皺鼻子，一臉嫌棄的神色。
「明日你進入通仙苑之前，換上它，再提著夜壺便可直接進去，這兩樣東西可是廁神的看家寶貝，你可別弄丟了。」塔塔說著把衣服鋪展在桌上。
「非穿不可嗎？」十七用指尖捏起衣服一角，輕輕嗅了嗅，搖了搖頭道：「這衣服味道好大，要不我去洗一下吧，多放點洗衣液保證能把味道洗掉。」
「這可不是普通衣服，哪怕你洗一百遍，味道也不會減一分，別費那功夫了，僅穿明日一次，忍忍吧。」塔塔笑著說道。
十七忍著氣味，快速得把褐衣和夜壺包了起來。
「明日通仙苑管家若問起你的身份，你就說你是廁神紫蘇娘娘即可，不要說太多話，通仙苑雖說只是個當鋪，畢竟開了數千年，關係鏈深入天界、妖界和魔界，你稍有不慎就會露出破綻。」
「如果露出破綻會怎麼樣？」
「嗯，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之前聽湯叔說起過，有一個青蠻山的小妖冒充妖王，因這小妖行為舉止太過傲慢招搖被人識破，直接關進通仙苑的沼氣囚牢，活活給熏死了。」
十七顯然被她說的話驚到了，兩眼瞪圓，嘴巴張大，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沼氣囚牢？！那得多臭啊！」
「他們沒見過紫蘇娘娘的真容吧！」十七趕忙問道，若是有人見過她豈不是要被丟進糞坑了。
「放心吧，她常年居於雪隱閣，真正見過她真容的人極少。」
十七深深呼了一口氣，側躺在沙發上，幸好幸好，看來扮成廁神還是個安全之舉，她瞥了一眼桌上紅綢布蓋起的夜壺，內心防線逐漸下移，臭就臭吧，忍一時之臭，便可風平浪靜。
「這個別墅好大呀，你在這住的還習慣嗎？」塔塔掃視了一圈問道。
「還湊合吧，走我帶你去參觀一下。」說著她拉著塔塔的手站了起來。
......
第二日亥時前一刻鐘，也就是八點四十五。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
十七身披著廁神拖地褐衣，鼻孔裡面塞了兩個白色紙團，右手提著瓷質夜壺出現在a城一條破舊的窄巷子，盡頭是一堵紅磚牆面。
空寂的巷子里，僅有一盞破損的路燈還在一閃一閃的，搭配著此時昏暗的背景，有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詭異感。
她有些害怕了，緊張地吞咽著口水，這是怎麼回事，剛還是流光溢彩的鬧市區，怎麼一拐彎就成了眼前這種恐怖的場景，莫非是什麼妖術，她警惕地看了看周圍，摸出口袋裡的手機看了一眼，八點五十，來早了，還要再這個恐怖的地方帶上十分鐘，想想後背一陣發涼。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襲來，十七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隨即空氣中飄來一首古曲，曲調凄涼沁骨，她迅速打開手機電筒，貼著牆站立著，嘴裡細數著時間。
「咳咳。」一聲沉悶的咳嗽聲。
她聞聲看去，迎面正走來一個身形佝僂，手持金拐杖的老婦人，她衣著華麗，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捂著口鼻道，「什麼東西，這麼臭。」
十七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看來此人也是來通仙苑的吧，隨後關掉手機電筒，眼睛瞥向別處。
「你這手裡拿著什麼？」老婦人問道，手裡的手帕在鼻尖來回揮動著。
十七依舊不作答，塔塔昨天跟她交代過，少說話，以免露出馬腳。
「原來是個啞巴，真是可惜了這張福氣的小臉了。」
十七瞪了她一眼，有意撲閃著褐衣，頓時空氣里都瀰漫著刺鼻的味道。
「咦咦咦，這是多久沒洗澡了。」老婦人嘴角一撇，往後退了幾步。
十七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一分鐘，終於可以進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今晚一定要謹言慎行，入不入糞坑就全靠演技了。
突然，路燈熄滅，一束暖黃色的光從她面前的這堵牆裡瀰漫開來，漸漸地出現了一個打開的鏤空木雕門，門的上方懸空著一個黑色牌匾，牌匾上是三個金色：通仙苑。
「歡迎光臨，通仙苑，今日是通仙苑會員日，進店者均有小禮品相送。」從裡面傳出一個尖細的男聲。
十七抬眸看去，一個身著紅色長衫的中年男子正從裡面走出來，他的手裡捧著一個簿子和一隻毛筆。
老婦人走上前去，笑著找男子招了招手，便走了進去。
「歡迎蜘蛛妖七婆光臨本店！」男子朝門內喊道，頓時，四周重複播放著他的聲音。
原來是只蜘蛛妖啊，一隻妖都比我有錢，唉，這殘酷的世道。
十七見狀，也朝男子招了招手，這一招手，引得刺鼻味道更濃了。
男子皺了皺鼻子，打量著面前的她。
十七微微低下頭，準備抬腳進去，突然，一隻胳膊擋在了她面前。
「你瞧著面生，第一次來？您是神仙？妖？還是魔？」男子手在鼻尖處扇了扇，問道。
「我是廁神紫蘇。」十七抬眸小聲說道，隨後低下了頭。
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低頭湊近夜壺，嗅了嗅，被嗆得咳嗽了幾聲。
「夠臭，看來您真是紫蘇娘娘。」說完抬手在薄上寫著。
「歡迎廁神紫蘇娘娘光臨本店！」男子朝門內喊道，隨即做了個請的手勢。
頓時，這一句，回蕩在上空盤旋，十七連忙提著褐衣快步走了進去，期盼著這個聲音快點結束。
「紫蘇娘娘，請留步。」男子轉身道。
被這一叫，十七僵站在原地，莫不是被識出了破綻，不會這麼倒霉吧，她緩慢地轉過身，強裝鎮定道：「還有什麼事嗎？」
「紫蘇娘娘，您的門條沒拿。」男子說著腰間扯出一張細長的布，遞向她。
十七笑了笑，接了過來：「剛才那個蜘蛛妖好像沒有拿門條吧。」
「七婆她有本店的貴賓柬，是不需要領取門條的。」
十七看了看門條，上面寫著：請您在靜若閣等候，在您之前還有兩位顧客。
她提著褐衣往裡面走去。
「好臭啊！」凡是經過她身邊的神仙妖魔，都捂鼻快步逃走。
臭就對了，臭就沒人靠近了，自然也少了很多麻煩，她嘴角微微揚起，環顧著四周，哇，這通仙苑真大啊，更像是一個熱鬧的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