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遊
蕭彌生修養了一段時間,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總算是可以重回崗位,今天是她休息的最後一天,明天周一就要去上班了。
她早上賴在床上,任周重光百般威脅利誘都不肯起來。
「不起來,我要在床上躺一天,今天是我最後的假期了。」
周重光本來今天計要帶她出去走走,郊區農莊的水蜜桃正當季,去那裡摘摘水果,釣釣魚什麼的,總比每天宅在家裡好。
他有些哭笑不得,「你又不是沒得休息了,上幾天班以後就是周末了啊,到了周末你又可以睡懶覺了。」
蕭彌生一聽,覺得他說得也對,可是還是裹著被子,在床上賴了好一會才爬起來。
她去洗手間洗漱了出來,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今天的早餐是中式的,豆漿,油條,還有小米粥,灌湯包,小碟的榨菜肉絲,白灼芥蘭,旁邊還有切好的新鮮水果。
她眉開眼笑的說道:「要是以後我們分開了,你的家政助理可要分給我。」
周重光無語的看著她,「一大早瞎說什麼呢,快點吃完好出門,你看看都幾點了。」
自從與周重光在醫院照顧她起,先是給她準備可口的病號餐,出院后更是精心準備各種利於身體恢復的湯羹,清淡可口的菜式。
就算是早餐也是換著花樣來,今天是中式的,明天是西式的,還有日式韓式的等等。
這個男人雖然寡言少語,卻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蕭彌生心裡感動,走過去抱了他一下,與他膩歪了好一陣才開始吃早餐。
兩人吃完也不用收拾,過一會自會有家政阿姨來打掃清洗乾淨。
蕭彌生自工作開始就獨立自主,習慣了一個人生活,再也沒有讓人照顧過自己,頂多找家政頂起清理打掃下房間,其他的事情都是自己動手。
她與周重光在一起短短的時間,覺得又熟悉了這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有時不禁感嘆,墮落真是太容易了。
周末的車流不算大,車穿過城市,開上外環高速,從一個高速出口拐下去,又開了十幾分鐘,來到了個很大的農莊。
農莊裡面種了許多蔬菜,瓜果,在一大片的池塘水域周圍,種了許多果樹。
紅的黃的桃子隱藏在綠葉間,微風吹過,空氣中似乎都是桃子的甜膩味道。
周重光與管理農莊的人說了幾句,那人點點頭離開了。
「怎麼樣?這個農莊是我前幾年弄起來的,平時吃的都從這裡送來。那邊還建了幾間房,閑暇時可以來釣釣魚,住上幾晚。」
池塘對面的樹林里,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屋檐樓閣。
蕭彌生點點頭,「還不錯,北市太擁擠人太多了,偶爾過來住住倒能放鬆一下心情。」
周重光牽著她,一邊走一邊笑道:「種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我一直都嚮往這種生活,雖然離那種境界差太遠,可也算是跨出了小小的一步。」
蕭彌生聽不太懂詩詞,不過能理解他所嚮往的是這種悠閑的生活,於是笑著說道:「我倒是喜歡北市的生活,外賣,快遞,支付方式,簡直是太方便了。」
她從小生活在阿爾卑斯山下,見多了青山綠水,所以對這種環境並沒有什麼感觸。
周重光一愣,想起了她自小生長的地方比這裡美多了,便笑著搖了搖頭,「真是糊塗了,我以為我喜歡的,你也一定喜歡。」
此時快中午了,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雖然在走在樹蔭下,蕭彌生的臉還是熱得紅撲撲的,汗水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順手從旁邊桃樹上摘下個水蜜桃,用手撕掉上面的皮,一口咬下去,又甜又香,汁水流了一手。
她瑩白秀麗的臉頓時一臉滿足,「雖然農莊我不是非常喜歡,但是桃子我真的非常喜歡,太好吃了!簡直直接可以當蜜水喝,我太喜歡了!」
周重光被她毫不客氣的讚歎逗得笑個不停,選了幾個紅透熟透的摘了下來,對她說道:「走吧,我們回屋裡去,外面太熱了。」
蕭彌生慢吞吞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吃著桃子,走到了屋裡,身上被汗濕透,肚子也吃飽了。
屋子是按照中式農家四合院建的,屋裡裝修簡潔,桌椅都用的原木,只刷了一層清漆,洗手間也用的是那種古樸的馬桶,水箱在頭頂,沖水的時候拉一下繩子的那種。
雖然房梁很高,但是屋內卻很涼爽。
蕭彌生洗了個澡出來,發現周重光也洗好了,正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講電話。
掛掉電話后,他說道:「高一凡還記得嗎?他聽說我們在這,死活也一定要來。」
「記得,那個很吵穿得跟糖葫蘆串一樣鮮艷的男人。」
周重光被她的形容逗樂了,「就是他,他前段時間訂婚了,估計現在是婚前恐懼症。」
「婚前恐懼症?他明天就要結婚了?」
「沒那麼快,還有兩三個月才正式舉行婚禮。」
蕭彌生更不解了,「那他現在就開始恐懼了?要是恐懼幾個月,還不得瘋了?」
周重光笑,「這是他的說法,我看他純粹就是閑的。」
這段時間與鍾喬高一凡他們幾乎都沒有見過面,還是在高一凡的訂婚宴上碰到了簡單聊了幾句。
董事會選舉越來越近,各方勢力角逐也越來越厲害。
加上蕭彌生受傷,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與家裡那邊的關係已經非常糟糕了。
連大哥周行雲都打電話來,一向對他溫和的大哥都不輕不重的說了他幾句,讓他注意輕重。
每個人似乎都早已認定自己該走的路,比如大哥,以前也有深愛的女人,可是最後還是忍痛分手,娶了門當戶對的溫思瑤。
記得大哥結婚的前一晚,兩人在一起喝了幾杯,酒量極好的大哥很快就醉了。
一直克制的大哥將頭埋在手心,肩膀抽動,無聲的長長的哭泣。
他站在一旁,看著周行雲,他身上那種濃濃的悲哀與難過,讓他很多年後都記得。
可是第二天,周行雲照樣出現在婚禮上,英俊帥氣,禮貌周到的招呼賓客,與文靜秀氣的溫思瑤看起來般配極了,十足的一對璧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枷鎖與面具,戴久了似乎與身體融為了一體,再也不記得自己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