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海華施怯怯的站在阿判的病房外沒有進去,躊躇著不知道如何面對醒來的阿判。
話說這海華施,自從被停職以來,工作就不那麼積極了,上頭安排的事情也只是馬馬虎虎敷衍一下,一上班就圍著阿判轉,每天照顧阿判,從開始每天幫他處理傷口,擦洗身體,再到清理大小便,無怨無悔,同事們百思不得其解。
她申請做阿判的護工時是這麼說的:「我現在被停職了,而唯一能證明我們沒有做錯的人就是這個病人了,我要好好照顧他,讓他醒來之後為我們作證,他沒醒來前我哪裡都不去就留在這個病房照顧他!」這樣一來,大家都知道了緣由,也不胡亂猜測了。
「如今證詞都整理好了,等阿判簽完字自己就可以回到正常工作崗位了。那麼,自己究竟在遲疑什麼呢?為什麼不敢面對蘇醒后的阿判?難道這七個月的相處讓自己對他產生了情愫?」
「不能吧!」她使勁兒搖了搖頭。
起初海華施是因為同情而決定照顧阿判,後來發現只有每天看到昏迷中的阿判時才能過的踏實心安,她不知道多少次的盯著他看,那挺括的身材,俊秀的面容早已深深住進自己的腦海,要是哪一天突然不見了,她指不定怎樣難受。只是不知道自己這麼久的付出阿判有沒有感受到。
站了有一會兒,也就不想下去了,邁著步子走了進去。
阿判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我先給你介紹一下自己吧!」阿判聽著起身望向她。
「我叫海華施,是胡醫生的助手,也就是你的主治醫生的助手!你昏迷了七個月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海華施問道。
「嗯!我很感激!」阿判深邃的目光投像海華施。
海華施本來有很多話要說,結果阿判這樣目光在她看來近乎深情,於是雙頰范起了紅暈,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接著要說些什麼。
「我…」她尷尬的停頓了一下。
「你昏迷這幾個月都是我來照顧你的,從你手術后就開始了。」海華施故作鎮定的講完了這些話。
「你對我做的事情我都有知道,你還想說什麼?」阿判說完端起床頭的水抿了一口。
「你別想多了,我是因為想讓你儘快蘇醒為我們作證才提出來照顧你的,本以為你是…深度昏迷呢!」海華施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
「那你父親跟你妹妹對你說的話你也記得?」
「不記得,有感覺是后兩天的事,也就是你告訴我他們已經離開了太原市,我的療養費醫院幫我承擔了的時候。」阿判接著又說:「還有,你說我的一顆牙齒不見了?一直想著醒來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嗎?」
此時海華施還有些發昏,尋思著既然阿判意識都清醒了,為什麼肉體這麼久才醒來,覺著不對,接著每天幫阿判擦洗身體的畫面浮現,一想到阿判有意識,只感到一股熱氣從臉上燒到耳根處,最後連脖子也通紅了。
「你在想什麼?」阿判突然的開口驚醒了表情獃滯的海華施。
「沒沒沒…沒想什麼?」海華施說完立刻別過臉去。
一陣沉默后她才想起好像有什麼問題還沒有回答阿判。
「對了,你剛剛說你的牙齒對嗎?」
「是。」
「就是動手術時換掉的舊牙齒?」
「我才問你呢,我也不知道你說的什麼牙齒。」
「那就是了,手術后我把你拔除的牙齒裝在袋子里放在了床頭柜上,就是那裡。」海華施指向那裡。
「可是那晚你妹妹進來看你,待了沒一會兒你父親就進來了,拉著她要走,爭執了片刻后他們走了,早上打掃病房時我就發現你的牙齒不見了。我當時想著你好歹也是手術一場,要留下舊牙齒以後可以做個留念,結果不見了,擔心你醒來沒什麼交給你就在你面前絮叨了一下,誰知道你還記得。」
此刻的阿判,腦海中即刻展現出一段段往事,像是傷口突然被揭開,汩汩鮮血噴涌而出,看來傷口根本就沒有癒合。
他看著眼前這個單純善良的美麗女子,生生逼著自己沒有流出淚來。他記得她坐在床前無數次同情的話語,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眼淚。
「糾正一下!」阿判咳嗽了一聲。
「她不是我妹妹,她叫昇時子!」阿判說完閉上了眼睛,假裝要睡了。
留下海華施一臉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