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早晨天還沒亮時，昇時宜就醒了，他感覺半個身子失去了知覺，於是起來在地上活動筋骨，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吵醒了時子，時子頂著爆炸頭出來時拉著一張臉，倒也不至於氣憤。

「怎麼又這麼早起？換了地方難道還改不掉你這天麻麻亮就起床的毛病？」她說著準備倒一杯熱水潤潤喉。

「老年人哪能像你們年輕人一樣呢！」昇時宜只說了這句不太明了的話就走進了洗手間。

時子拉開了客廳的窗帘，還未完全睡醒的城市就赫然出現在眼前，這一幕實在讓她震撼，昨晚太困了，洗漱完就躺下睡了，此刻她是有些後悔的，站在這個角度看城市的夜景，感覺一定比現在還要棒很多。

「你什麼時候外出？」

牙牙出現了。

「哎呀！你可算說話了，昨天一整天你去哪裡了？」時子緊步走進卧室關上了門，眼下已經站在了梳妝台上，她看著脖頸處的牙牙在她皮膚上扭扭捏捏的講著話，心裡酥酥麻麻，還伴著痒痒的感覺。

「休息啊！畢竟我被關在袋子里那麼久才剛被放出來，更可恨的是你竟然給我身上穿個孔，我需要時間復原的嘛！」牙牙停頓了一刻又接著道：「你這醜醜的樣子是不打算出門嗎？」

「哦！我出門啊！當然要出去，只是一想起要帶上你，這兩條腿就不聽使喚了。」

「什麼意思？」

「顯然，我的腿不太喜歡你。」

「哼！不喜歡我的是你吧？」

「哪裡，我喜歡的很呢！你說話直接坦蕩，為什麼不喜歡？」

「我懂你的心思，不要企圖用嘴糊弄我。」

時子這才想到牙牙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也就不再跟它鬥嘴，只道了一句「……妖怪，趕緊出門吧！」欲轉身時才發現自己似乎操控不了自己的身體，腿邁不開，嘴動不了，靜靜的立住。

「我警告你，再叫我『妖怪』我就不客氣了！」

「……」

「你聽見沒？」

「……」

「聽見就眨眨眼睛。」

時子撲棱撲棱眨了眨眼，方才恢復正常。

她驚愕的望了望四周，眼神滿是不解和恐懼。

「天吶！能不能不要這麼對我？竟然可以操控我？」時子的內心被牙牙看在眼裡。

「雖然我能操控你，可是我覺著操控你是一件再無趣不過的事情了，你那副神態做什麼？」牙牙冷冷道。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我是很無趣，你神通廣大，幽默風趣。」時子自負的眼神亂竄。

「哼！我本就是一種意念，想要操控誰，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這算什麼神通廣大！」

「簡單嗎？那你…教我好不好？！」時子一臉認真。

「痴人說夢？人類怎麼可能擁有操控他人思想行為的慧根？況且，就算人類也可以擁有這種能力，能輪到你嗎？」牙牙不屑道。

「我並不是說人類都要有這種潛意識操控他人的能力，我有就可以了，拯救蒼生讓我一個人來做就好！」時子充滿激情的說道。

「……上天不會把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一個白痴的。」牙牙毫不留情。

時子一時木訥，半天沒有反應。

「怎麼了你？」牙牙見時子反常，不解的問道。

時子的炯目望向牙牙。

「我只是覺著你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我們該出門了。」時子悻悻道。

牙牙一時又呆住，時子原來是這樣單純的一個人，痴痴傻傻竟都出自真性情，因為它此刻感受不到時子內心別的聲音。

正午12點時，程晴之準時到達昇時宜父女所住酒店，讓酒店前台幫她通知了昇時宜父女自己已經到達酒店大廳的消息，昇時宜早已收拾停當，只是時子狀態不怎麼好，出門一趟回來后就慵懶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陷入沉思。

「人家來接了，快穿好衣服帶上東西出發。」昇時宜門也沒敲，直直衝了進來。

時子也不為所動，依舊盯著天花板，直到昇時宜走過去沖著她的目光揮了揮手方才起身。

「我知道啦！走吧！」時子背起包包，那裡有他們早就收拾好的各種證件，到這兒沒有動過，也就不用收拾來收拾去，帶著昇時宜走出了房間。

程晴之帶他們到達飯店包廂時，她的老闆阿判還沒按約定時間準時到達，時子與昇時宜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以為既然程晴之稱呼房子買家為老闆，那老闆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就是約定時間，這一點上他們認為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程晴之似乎有些著急，從進入包廂的那一刻開始。

程晴之走出包廂，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撥通了阿判的電話。

「喂？」阿判立馬接了電話。

「判董，他們到了。」程晴之的語氣平緩開口道。

「…嗯～我知道，讓他們等等也好。」

「好的。」

程晴之雖然乾脆的掛了電話，但內心的疑問似乎沒有找到答案。自己的老闆向來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今天這麼反常，她一時捉摸不透。

讓他們等等也好？那是要等多久，程晴之一時也沒了主意。

程晴之在走廊滯留了一刻，她覺著讓他們父女乾等著實在不妥。

她一進門就看到獃獃望著自己的那對父女，目光里充滿了期盼。

「我們先點菜吧！我老闆有些急事，恐怕要耽擱一會兒。」

「等你老闆來好了，不著急不著急，我們這才剛吃過早飯！」昇時宜話說的實在，這讓程晴之又為難了一些。

確切的說，程晴之得阿判委託過來接這對父女，可不僅僅知道他們是阿判所購買的房子的主人，阿判早已將這兩個人的身份及事情的原委告知的清楚，但是對於雙方的糾葛更深層的解析是沒有的，阿判提供的信息有限，所以阿判對於遠道而來的家人遲遲不肯相見出是於什麼原因？這讓她費解，又不好追問。不過她早已習慣了阿判的行事風格，眼下就只能靠自己來維持尷尬局面。

不過，這倒讓她有所期待，雙方見面時，一切疑惑都將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