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托尼」老師的剪子咔咔，一縷縷長發如秋風掃落葉般掉下。

符蘇在重新思考，她這次的目標，名叫做池思茗的女高中生，到底是何特殊情況。

事實上，池思茗的母親，也就是僱主，委託人，也是一名擁有天賦的人。

但她沒有選擇加入零字型大小事務所，也並不是每一個天賦者都在社會沒有立足之地，他們有自主的規劃和打算，充分利用自己的特殊天賦給自己帶來利益，過著普通又不普通的生活。

正是因為委託人也是天賦者，所以她對零字型大小事務所更加信任，毫無保留，一直源源不斷的給予符蘇鼓勵和支持，為此符蘇頗為愧疚。

吹風機被關掉，濕漉漉的頭髮重新變得溫暖柔順，「托尼」老師說：「好了。」

符蘇抬眸，鏡子里的她清麗又漂亮，烏黑的短髮柔軟的搭在肩上，神情略帶忐忑的打量鏡中的自己，像只溫順的布偶貓。

符蘇忍不住想起目標池思茗。

她的五官平淡無奇，最多算得上有一絲可愛，枯燥的短髮總是亂糟糟的搭在肩上，看人的目光總是呆板木訥，連野貓都稱不上。

……這樣的目標。

手機傳來震動，符蘇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疼不已。

她為了接近目標，經過專員的幫助，處理過後台項目以及問題后，以轉學生的身份進入了池思茗的學校。

雖然現在符蘇無數次想過當初以老師的身份接近池思茗會不會更加容易一些。

剛才是班長在群里艾特她，讓她趕回去開班幹部會議，符蘇不由得深深的覺得自己一個早就成年的人，跟著高中生一起開班會還要裝稚嫩，真的是很羞恥的事情。

她本來就是面子薄的人。

回出租房換校服拎書包的路上，經過活動廣場。

這麼一個小縣城，活動廣場倒是大的氣派，可惜廣場上的建築都很破敗，老舊，只有幾個老年人在那裡玩太空漫步。

今天活動廣場上多了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挺顯眼的，他穿著淺色系的襯衫，佇立在荒涼的活動廣場和灰撲撲的天空之中，如同在湛藍色海洋中收斂聲息的白帆。

那人身形修長，帶笑看著天空，拿著一把飼料，周圍有幾隻鴿子圍著他，這些鴿子跟他一樣成為了廣場的點綴。

「瑜帆!」廣場路邊停了一輛車，有人搖下車窗喊年輕人的名字。

嗓音拖得很長，符蘇都聽到了，她下意識看了一眼。

其他的沒看出來，就看出來是輛豪車。

年輕人應了一聲，喂完最後的飼料上了車。

符蘇是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但沒太在意，因為終究也就是個路人，她現在比較關心自己的下頓午餐。

司機看起來也是個弔兒郎當的少年，他枕著雙臂問林瑜帆：「您最近又跑去什麼地方旅遊了啊？」

林瑜帆低頭系好安全帶，隨口道：「出差啊！」

少年瞪大眼睛，看樣子就快要跳起來：「你一個醫生!還不是醫人的醫生，哪來的差出!」

林瑜帆笑眯眯的伸過手來摸摸少年的頭：「乖，小孩子別問太多，問就是我懶得上班。」

少年打開林瑜帆的手，但是沒打到，林瑜帆顯然了解少年的脾氣。

「你再懶班還能不上?我爸真是能忍你，你將來幹嘛去？找個有錢的女朋友?」

少年一邊嘴裡嘟嘟嚷嚷，一邊轉動鑰匙，林瑜帆在旁邊提醒他：「記得分清油門和剎車。」

「我駕駛證考了兩年了!」

「別老生我氣啊。」林瑜帆正了神色：「我是真沒空帶你玩……再說你都上大學了，你可以跟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出去嘛。」

「我和我前任複合了。」

「複合了？哦。」林瑜帆嗯了一聲。

小小年紀前任無數，少年也是個厲害人物。

少年自顧自的說：「她是個高中生，實驗一中的，是個好學生。」

林瑜帆看著窗外，漫不經心的附和：「一中的，能不是好學生么。」

「怎麼會!」少年忽然暴起了，他說：「一中也是有垃圾的，像那個池思茗，怎麼會有這種人在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