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除夕6:我偏愛我對人群的喜歡，勝過我對人類的愛

「我帶了啊！去了我遞給你，你告訴我說是帶一小包紙！我尋思著我拿來這個大了？」

「給大伙兒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這不，你又回答了:我是讓你帶一小包紙，不是一小包子！」

「……你這是當我賣萌呢？」

「那可不嘛！我知道帶錯了啊，趕緊把包子遞給你，然後轉身再回去給你拿紙。」

「你最後一句說什麼了？」

「你先吃著，我去拿紙！」

「去你的吧——！」

在場的各位都被逗樂了，又是一波「驚天地泣鬼神」的鼓掌、歡呼。

許燦開玩笑：「呀……你講這樣一段相聲，還讓不讓大家吃飯了？」

楊衛光害羞地撓著後腦勺，江小鳴振振有詞：「我這節目不過是開胃小菜，大傢伙讓曹相起來唱一個吧！」

剛剛最是活躍的曹相此時此刻想鑽到桌子底下，卻被身旁的戰友「無情」拉扯著。他們有時會不小心碰到旁邊的鄭余晨，鄭余晨充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吃桌上菜」。

「不了不了，我就不唱了，我跑調！」

許燦露齒微笑：「唱一個吧，都是兄弟們在一起，又沒外人。」

宋嶼一邊吃菜一邊舉起右手：「副隊長也同意中隊長的意見！」

易禾這才發現原來宋嶼用左手拿筷子，是個左撇子。

既然中隊長和副隊長都發話了，曹相不好推辭，只能開口演唱：「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江小鳴在一旁起鬨：「大家說他唱的好不好啊？」

「好！」

雷鳴般的掌聲震耳欲聾，大家已經全部都燥起來了。

曹相終於擺脫了苦海，當然要再拉一個下水的：「程似錦的朗誦才好，他為了這個今天可準備好久了！」

「我不行……」

「沒關係，來吧，給你個特權，等會兒朗誦完允許你再隨便點一個！」許燦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易禾在一旁邊吃邊錄邊看節目，也是笑得樂不可支。

坐在易禾旁邊的宋珺年由於跟他們不太熟絡的緣故，一言不發，但自從進入食堂就笑眼盈盈。

程似錦清了清嗓子：

「我偏愛電影。

我偏愛貓。

我偏愛華爾塔河沿岸的橡樹。

我偏愛狄更斯勝過杜斯妥也夫斯基。

我偏愛我對人群的喜歡

勝過我對人類的愛。」

程似錦的眼神中儘是憂鬱，像是一隻找不到歸宿的鳥在風雨中倉皇失措，心亂如麻。

這個時候，易禾卻清楚地把後面部分的詩句對了上來，似乎帶鳥兒找回了歸路與故土：

「我偏愛在手邊擺放針線，以備不時之需。

我偏愛綠色。

我偏愛不把一切都歸咎於理性的想法。

我偏愛例外。

我偏愛及早離去。」

程似錦的眼神中先是驚訝詫異，然後慢慢轉變為欣喜若狂：「易記者，你也喜歡辛波斯卡的詩？」

易禾落落大方，端莊微笑：「曾經讀過。」

宋珺年卻聽得炸毛了：「那個什麼……辛巴達是？」

「是……」

曹相打斷了程似錦：「辛巴達是那個想去雪城盜寶物的海盜！而似錦與易記者朗誦的這首詩是一個波蘭的女詩人所作，叫……維斯瓦娃·辛波絲卡，她還是個作家、翻譯家。她可是世界上第三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女詩人，第四個過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波蘭作家。其詩作被稱為具有不同尋常和堅韌不拔的純潔性和力量……」曹相講的滔滔不絕。

宋珺年越聽越懵。

宋嶼已經撐著腦袋睡著了。許燦看他口水都流到桌子上了，給他個面子沒有聲張，只輕輕沖他額頭一拍。宋嶼驚醒，用手背抹了抹口水：「啊——什麼？」

看他這個樣子也能清楚地猜到他上學時的模樣了。

易禾全神貫注地聽曹相介紹辛波斯卡，完全沒在意宋嶼：「曹相，沒想到你懂的這麼多。」

曹相雙手叉腰，一副沾沾自喜的表情：「我在消防隊里可是人稱『百科全書』的臉書！」

「吁——」江小鳴拆台，「您快坐下吧您！似錦，趕快啊，再喊一個起來！」

程似錦抿著嘴思考：「那就……班長吧。」

曹相點頭如搗蒜：「好主意啊！」

「我什麼都不會……」衛城澤面露難色地強笑。

「您可別為難班長了，一起出去玩他哪次不是輸？讓班長表演還不如要了他的命呢！我看應該讓班副來表演。」江小鳴反駁。

「班副也行啊！班副也行！」曹相附和。

所有人都把目光從衛城澤的身上移向趙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