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思過招
夏芷容心中有數了，既然都是太子黨的人，事情就好辦多了。
「夏大人，別說我不顧念親情，先跟你通個氣。這個孫志洲和安邦教有著不小的聯繫，或許人家孝敬你們的，早早就記在了心裡，為的就是這一天。」
她是不相信孫志洲那個人，能乖乖交什麼份銀的。忍住負重這麼多年，倒是一舉打擊了太子的不少親信。
夏松濤眯了眼睛，看起來像只老狐狸。
「所以，你有什麼好辦法？」
夏芷容其實心中並沒有多少把握，這件事雖說計劃定了下來，可她猜度的畢竟是人心。稍稍算差了一點，就差之千里。
「兩日後能否提審你還是個問題，委屈夏大人多待一些時日了。」
她並未多言，轉身便走了。
穆予城在門口等著她，見她面色不善，「不順利嗎？」
她搖了搖頭，「順利，十分順利。」
正是因為太過順利了，所以她才露不出什麼笑臉來。
馬車上，夏芷容暖了暖手，「宋遠道是太子黨的人，孫志洲還給太子遞過不少份銀，這才讓宋遠道為他開了方便之門。」
「貪墨誤國。」穆予城皺起眉頭。
在他心頭久久消散不去的，是孫志洲只用了這十二年的時間，在大金的腹地收攏了一座府城。若是邊關，稍稍一籌謀，那便是禍國之患。
再深一些，他便不敢再去想了。
太子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竟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簡直令人髮指。
「太子信用謀士，以天下學士為尊，輕視武將及軍事。這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從前我只道偏聽偏信有害，卻從未想過，會有一日堂堂的千歲至尊，竟能將這活生生的例子放在我的面前。芷容，我穆氏一族自大金建國立朝以來，便以守衛疆土為己責，我斷不能讓大金毀在我這一代的手裡。」
穆予城懇懇切切，一身的剛烈之中，竟有一分的委屈。
夏芷容望著他的眼睛，裡面滿是熱忱，那是屬於軍人的責任和擔子。
是不是，哥哥也會有這樣的盼望？那她，甘願赴湯蹈火。
「說到底，還是黨爭誤國。我雖才疏學淺，必當儘力而為。」夏芷容給了他承諾。
不止為他，為哥哥，也為在水患之中無辜喪生的百姓。
她的馬車，行至了酒館門口，兩人道別之後，穆予城才離開。
這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夏芷容便起來了，讓瑾瑜給她梳洗了一番。
賈康，她是必定要拜會的。
他的院子是租的，初到京城，一直在忙，也沒有時間置辦，租了個小院子，倒也別緻。
夏芷容下了馬車，看著這院子就覺得眼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別看院子小，亭台樓閣，雕梁畫柱，假山水石，奇花異草，倒是什麼都不缺。
她一路走到大堂，大堂的門口正對著小花園。她瞧了一眼這假山流水，設計精巧，才明白過來。
「夏小姐，久仰，請坐吧。」賈康走了進來，同她見了個學士禮，還是平輩的。
夏芷容自當回禮落座，「賈大人，安好。」
賈康吩咐下人上菜，十分客氣的開口道：「夏小姐登門，不知有何指教？」
許是他也得了消息，知道夏芷容是從青雲山回來的。比上次見面時，客氣了許多。
人家給了尊重，夏芷容自然也尊重人家，於是答：「賈大人言重了，我一沽酒女，何談指教。不過上門叨擾，是有事想請大人解惑。」
若是沒有夏松濤的事情，她本不必在賈康面前如此伏低姿態。賈康同穆予城算是同門的師兄弟，而在外人看來，夏芷容應當是平南府老王爺屬意的王妃人選。而賈康入仕，由老王爺推舉，怎麼看他都和夏芷容是同輩的。
所以，賈康一見到她，行了個同輩的學士禮，十分恰當。
只是，多了夏松濤這一層的關係，夏芷容有求於人，又是民女，只能伏低了。
賈康挑眉，「夏小姐有何疑惑，請直言不諱吧。」
「戶部尚書夏松濤夏大人，同小女頗有淵源，日前聽聞了是賈大人奔赴河西找到了證據，才將夏大人下了獄的。所以，小女來問問，賈大人的證據是從何而來啊？」夏芷容不求請，不示弱，一副正派表情，倒真像是來請教的一樣。
「哦，是這件事。」賈康心中有了數，無非還是為了她那個混蛋爹想法子來的。
夏芷容點點頭，表情誠懇，「是啊，請教大人了。」
賈康的手指指節在桌子上敲擊，模樣放鬆，「那些證據，自然是在河西府府邸搜到的，上面的筆跡是孫志洲府尹和夏松濤的大人的無誤，更何況，上面還有夏大人的私印。哎……」
「哦！竟然是這樣。」夏芷容故作疑慮，「可是那位孫大人不是跑了嗎？聽說，如今都找不見人。」
水患事件到現在，河西府的府尹都沒露過面，自然引人疑惑。至於孫志洲失蹤的事情，稍稍一查也容易查的到。
夏芷容是夏松濤的私生女，這事情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如今她為夏松濤奔走，倒是也合情合理。
賈康不疑有他，答道：「人是跑了，可罪證還在，上面的筆跡是假不了的。」
「可是，陸展白先生，您帶人進河西府大肆搜刮的事情，又怎麼解釋呢？我可是聽說，您從河西府府邸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搜到什麼賬本證據啊！」夏芷容猛然間話鋒一轉，目光似刀，扎在他的心口。
賈康鎮定自若，「夏小姐，你有人證，我也有。你能證明的了什麼，我也是一樣的。」
夏芷容緩緩開口，「那若是你進城的時候，那位孫大人還在城中呢？」
賈康瞳孔放大，看著她的目光頓了頓，隨後恢復正常。
「這件事，除了孫志洲自己，怕是沒有別人證明的了。」
他應對很快。
不過，夏芷容也藉此確定了一件事，賈康是不知道孫志洲蹤跡的。
她掌握的事實，比他更多。
兩人話未說完，下人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