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孫志洲落網
夏昭塵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怎麼可能會?」
夏芷容苦笑,「哥哥這段時間都在路上,想必對京城朝局不太了解。」
兩人坐在包廂里,炭火將屋子熏的暖洋洋的。
她朱唇輕啟,將這段時間以來的事情娓娓道來。
夏昭塵雖然直爽,但並非粗笨之人,將個中心思聽了個明白之後,後背一陣陣的冷汗。
「如今,貪墨舞弊竟是這般厲害了嗎?這讓我邊關將士,如何不寒心?辛辛苦苦搏命掙來的軍功,不如殿前誇誇而談的政客,舉步維艱的戰爭,維護的就是這些個蛀蟲嗎!」
她知哥哥這樣的武將,定然比一般人憎惡,她感同身受,「說到底是黨爭伐異,朋黨勾結名義上是維護世族權益,維護自己的利益,可他們口中所謂的利益,盡數都是百姓身上的民脂民膏。」
夏昭塵咬牙,臉上頗有憤慨之色,「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是芷容,這不該是你一個小小弱女子能作為的。」
常人只道非常人志向遠大,只有近親才在意,這背後要付出多少艱辛。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我是一介弱質女流不假,可是這事情我不來做,未必有其他人來做。君子上有父母,顯達有家族兒女,人人都有不為大義犧牲的理由。何況與我來說,只不過再踏進水深火熱而已,這麼多年的部署籌謀,妹妹有信心全身而退。」夏芷容眼中含淚,看著自己的哥哥。
夏昭塵無法,他有立場勸說,卻也勸不住下定決心的夏芷容,「那小王爺……」
夏芷容長舒了一口氣,「順其自然吧。」
感情這種事,也不是強求的來的。她是欣賞穆予城的,這份欣賞之上,也感動於他的貼心照拂。可兩心相悅,講得不是感動,起碼現在,她不覺得穆予城的位置能高過自己哥哥。
「若有利益當前,我也不知道會如何。」她緩緩開口。
這不是託詞,是真心話。
這麼多年,她活的自私慣了,如今乍然有人闖入自己的生活,多少會有些不習慣的。
兄妹倆不再說這些沉重的事情,一杯接一杯,說了好些體己話。
這一夜的開懷過後,顏千越帶來了新的消息。
貪麓谷之戰讓皇上頗為不滿,對柳成衍沒什麼加封,但也沒有貶斥,只著他兵部歷練。
小桌邊上圍著夏昭塵和顏千越,顏千越拿著信箋喃喃,「派去兵部是個什麼意思?暫時不用了?」
夏芷容卻露出個瞭然的微笑,「咱們這位皇上是最為疑心病重之人,柳成衍兩次平定安邦教,說是有功,可實際上做的還是給皇上遮羞的事情。這事情好說不好聽,自然不願意多看柳成衍那張臉,不過這事情還沒完,柳成衍還是要用的。」
兩個大男人聽她分析的頭頭是道,也算清楚明白了。
「小姐,該喝葯了。」瑾瑜打了帘子,走進來。
「哎。」夏芷容從前不是矯情不愛喝葯的人,只是玄陵師傅這藥方熬出來的東西,黏黏糊糊稠稠的一大碗,味道更是十分難聞,讓她每次喝葯都覺得頭疼。
「您別抱怨,眼看這幾天身子有了起色,快堅持住。再有,夏府又來人催了,我直接給回了。」瑾瑜把葯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從那日之後,皇上像是把夏松濤忘了一樣,也不提審,也不放人,就這麼活生生的耗著。夏府一天三遍的來催夏芷容,她理都不想理,正趕上夏昭塵回京述職。述職待不了半月就要走了,她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夏府上。
夏昭塵以為是夏府有意為難,於是臉色不快,「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夏松濤自己闖的禍,你能有什麼辦法。」
顏千越咂舌,夏昭塵也太小瞧自己妹妹了,她若沒辦法,整個大金朝就沒人能有辦法了。
夏芷容咧著嘴把葯喝了,又漱了口,咬了蜜餞在嘴裡,這才算完,「眼看快除夕了,哥哥是過完年再走嗎?」
「皇上沒旨意,是可以過完十五再走的。」夏昭塵柔聲答。
「那挺好。流民一案從初秋拖到了除夕,好好的黑鍋說沒扣上就沒扣上,皇上也焦心,快了,就快了。」夏芷容笑的燦爛。
三人正說著,穆予城打外面走進來,撣了撣身上風雪,把風帽放到瑾瑜手裡,「好消息,抓著孫志洲了。」
夏芷容手裡一頓,笑容僵了僵,「這麼快?」
他點頭,熟絡的拿起桌上酒杯,飲了一口,「賈康自己動的手。柳成衍帶回來的人不多,有用的就更少,賈康帶了人去刑部,足足待了三天,硬是問出來了,連夜帶人就端了。」
夏芷容思索了一會兒,「在哪兒抓的?」
「問的好,猜猜。」穆予城興緻不錯,坐到桌子另一角上,四個人正好圍坐。
「有故事?」顏千越挑眉。
「宋府?」夏芷容手指扣在桌子上,清脆出聲。
「聰明。」穆予城同樣扣了一下桌子,沉聲回答。
難得這位小王爺竟如后宅婦人一樣,把這事情娓娓道來,「饒是賈康也沒能想到,孫志洲竟然和那位宋大人的夫人暗通款曲。賈康連夜帶人進宋府,在宋大人靈位後面,逮住了孫志洲,據說逮住的時候他正和宋夫人行不軌之事呢!」
這關係也著實匪夷所思,夏昭啟常年在邊關,讓他用盡了力氣也想不到京城竟然亂成這樣。而顏千越,眼角眉梢都在表達著嫌棄,也忒髒了!
反倒是夏芷容訕訕一笑,沒放在心上,「既然抓了孫志洲,上面怎麼發落的?」
穆予城目光落在她臉頰上,會意笑笑,「你永遠都知道我想說什麼,皇上下旨,安邦教匪首孫志洲斬立決。」
這黑鍋,無非換了一個人扣上而已。
「瑾瑜,給夏府遞個消息,我明日上門。」夏芷容神色肅然。
賈康的動作既然這麼快,她也不能慢了,否則,等夏松濤放出來,怕是拿不回她想要的東西了。
「小姐?」
「芷容!」
前頭一聲是瑾瑜不解,後面一聲是夏昭塵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