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掉腦袋
徐東升被粗暴的推在地上，面部沾滿了泥濘，雙手被繩子死死綁著，徐東升趴在地上大喊，「青天大老爺，我不過是為了老百姓，不過是和強權搏鬥，不過是想做善事，哪裡錯了？難道做善事還有錯嗎？諸位百姓，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大娘，你們給我評評理呀，我錯了嗎？」
圍觀的百姓手裡都拿著布袋子，有的是用衣服端著，有的則把家裡的鍋碗瓢盆都拿了過來，就是為了在這裡買點便宜的糧食，如今看到徐東升被抓起來，又說了那番話，一個大爺跑到梁景瑞面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滿臉蒼老的表情，「王爺，您是王爺，就是我們的青天大老爺，您給評評理，還有王法嗎？老頭子一家八口人，只有那可憐的二分田地，遇上前兩年的災禍，我的孫子，是在老頭子的懷裡活活餓死的呀。」
老人說到這裡，哭的泣不成聲，他發黑這雙手擦了一把臉，「大老爺，你要給我們做主呀，我的兒子活不了多久了，就是想吃一口飽飯，我這個當爹的，每天拉著犁翻地，天不亮就下地，到天黑才回家，就這麼一天，還喂不飽家裡的人呀，嗚嗚嗚。」
老人再次哭泣起來，他單薄的身體一起一伏，牙齒髮黃又發黑，一陣秋風吹來，他的身體在風中搖搖晃晃，就好像是江海上漂泊的一搜破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海浪打翻，為大海祭祀。
「大老爺，我們只是想吃口飽飯，如今這個大善人願意這麼便宜的賣給我們糧食，而且他還可以給我們適當的在多一些麥子，足夠了，真的足夠了，我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讓我們吃一口飽飯。」
老人伸出手指，豎起那個大拇指的時候，蘇青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睛都有些發燙，她把頭撇過去，多少次，她都告訴自己要變得內心冷硬起來，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個冰冷的時代生活下去。
可是遇到底層人，她還是忍不住心酸，這個世界，真的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梁景瑞彎腰親自扶起老人，對著他道：「你放心，本王不會袖手旁觀。」
柳傳智在一側聽到梁景瑞這麼說話，眉頭緊蹙，轉頭看向旁邊的柳志新，眸光里全是警告之意。
「柳大人，先把徐東升給放了。」
蘇青開口道；「就算是有問題，也要審理后才知道，再說他剛才說的也沒有錯，生意的事情，怎麼做都不為過，只要買家賣家都同意，好像和所謂的秩序沒有什麼關係吧？」
柳傳智躬身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商人有商人做生意的路，本來是不牽扯誰和誰，但是徐東升現在就是在擾亂秩序，就必須把他關起來，更何況這塊地，怎麼會長出這麼好的糧食來？」
徐東升扯著脖子道：「我是南邊來的商人，特意把南邊的種子拿到這個東邊來，就是為了讓莊稼長好，都是庄稼人，誰不知道種糧食兩三年就要換一次，否則那土地就不會長出好東西了，柳大人，難道產量好也有錯嗎？」
柳傳智冷哼一聲，「產量好當然沒有錯，可是有人收購你的糧食，你非不賣，你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王爺，這件事太過奇怪，哪有商人不賺錢的？微臣就是想要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種子？能夠在這貧瘠的土地上，還能長得這麼好？」
蘇青有些忍不住，嘲諷道：「難道地里的東西，長得好和長得快，都要經過柳大人同意嗎？柳大人未免也太多管閑事了。」
「我不是多管閑事，不過是為了維持禹城的商戶罷了，沒有商戶，就不會有人來做生意，那禹城的稅負苛捐又該如何給朝廷上交呢？」
柳傳智擲地有聲，「商人就要有商人的規矩，該怎麼賣，就要怎麼賣，不能因為一個人亂了整個商人的風氣。」
蘇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強盜邏輯的話語。
「說的沒有錯，都是做生意的，你就那麼高尚？」
從遠處來了十幾個人，穿著長衫大襖，頭戴寬敞的帽子，不少人腰間都掛著一個內方外圓的玉佩，這是商人的標誌，意味著做人做事，能方能圓，商人都要情商高。
「參見柳大人。」
帶頭的人約莫四十多歲，下巴有少許鬍鬚，方臉大腮，多了幾分嚴肅，「是誰要破壞整個商界的規矩？禹城的商人都必須加入商會，你是哪個商會的？」
帶頭人並未對梁景瑞如何，倒是對柳傳智多了幾分恭敬，蘇青臉色不渝，這個人連王爺都不放在眼裡，成縣的事情歷歷在目，就連蘇青都無法忍受被人驅趕離開的滋味。
「蕭元。」
蘇青話音剛起，蕭元已經持劍而出，長劍放在那人脖子處，那人大聲道：「你做什麼？」
蘇青冷哼一聲，「王爺再此，你都看不見，一個草民，以下犯上，成何體統，砍了他的腦袋，我倒要看看，誰敢不尊？」
蕭元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長劍舉起，那人臉色煞白，柳傳智急忙道：「不可。」
可惜，他說晚了，長劍落在脖頸上，一條細細的，窄窄的血痕，從脖子處由上至下滑落，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不過一秒鐘，那人腦袋落地，雙腿跪在地上后，倒在了地上。
現場一片安靜，此時秋風皺起，吹到人身上，衣擺隨風飄揚，只聽到旁邊的湖面上，有幾隻鳥兒飛過，波紋漂浮，閃閃晃動，留下幾聲清脆的鳥叫聲。
柳傳智面色爭紅，眸低劃過一絲狠厲，落在蘇青身上的時候，好像要把蘇青大卸八塊。
蘇青一臉正色，「王爺還在這裡，你們都眼瞎了看不到嗎？」
跟著來的人這才紛紛下跪，按照禮儀給梁景瑞請安。
蕭元把長劍收起放入刀鞘，走到蘇青身後，蘇青莞爾，雖然她的目光還是不自覺的看著那個沒有腦袋的屍體，宋執走到蘇青身側，把她的手輕輕捏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