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質問
蘇青拿著商會的賬本，一頁一頁翻開，後頭的人走到冷千秋身邊，小聲道：「她不是個女的嘛，怎麼會看賬本？」
冷千秋沒有說話，有人嘀咕，「肯定是裝的，女人無才便是德，誰家會教女兒這個，她一定就是為了嚇唬我們，一會可要打起精神才行。」
蕭元在一側把佩刀橫立，冷眼掃視一圈，商會的人紛紛閉嘴。
此時有人進來回復，「小姐，商會的家眷都到了，已經請到隔壁的院子坐下了。」
蘇青低頭看賬本，頭也沒抬道：「嗯，讓她們好好休息休息，對了，上好茶水，和這些家眷們說說話，那衣服呀，鞋子呀，一年的用度之類的，對了，有小妾的都請來，今天呀，就是聊聊天，也問別的。」
冷千秋聽到這裡，臉色已經發白，他們可以偽裝，可以裝成窮苦人，可是這些後院的女人，哪個不是要錦衣玉食，綾羅綢緞。而且不僅是妻子要給，就連小妾都是要給的，冷千秋的小妾十分闊氣，衣服首飾全是最好的，當然也是最貴的。
「小姐，禍不及家人，我們都在這裡了，為何還要找我們的家人過來？她們都沒有出過門，萬一說錯了什麼，反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冷千秋語氣森冷，也沒有剛才的偽裝，「這裡是禹城，是柳大人掌管，我們是禹城的商人，也不是由礫陽的人直接管轄，你們是不是伸的胳膊太長了？我要見王爺。」
蘇青把賬本放下，唇角帶著一絲笑意，「我不過是邀請這些女眷過來閑話，怎麼就成了管轄了，是你想多了，我也想和那些貴婦人喝喝茶，了解一下她們的生活，這都不允許，難道你是有什麼秘密害怕別人知道？」
冷千秋頓時啞口，過了一會道：「後院的女人都是不懂規矩的，我擔心衝撞了小姐，到時候小姐遷怒與她們，那不是無妄之災？」
蘇青笑了起來，從椅子上起身，緩緩走到冷千秋面前，此時天色明亮，只是外頭大雨滂沱，聽得人有些心慌意亂。「冷會長，你真是個貼心的夫君，你放心，罪不及家人，就算是你被砍了腦袋，她們頂多被分散出去，再找個夫君，絕對不會因為你而連累任何人。」
誰能想到蘇青說的如此直白，後面的人紛紛閉嘴，看著冷千秋的時候，都帶著同情的目光。
冷千秋也是瞪大雙眼，張了張嘴，「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就是擔心你的家人受到傷害嗎，我在解答你的問題。」
蘇青回答的很正經，把賬本拿起來，放在他面前，「你現在給我解釋一下，去年賑災的粥棚，居然花了八十兩銀子，那粥棚是銀子打的，居然一個就要八十兩？而且整個禹城竟然做了五十個粥棚，這樣算下來就是足足四千兩銀子。可是禹城才多大，五十個粥棚，只怕是隔一百米就要建設一個，否則都放不下這麼多。」
冷千秋看了一眼賬本，吞咽口水道；「這是之前的會長記錄的，當時賑災粥棚確實是商會負責，用的人力物力，都是商會出，只是我並不知道花費多少銀子。」
蘇青點頭，「哦，不知道呀，你這副會長都不清楚，那其他人更加不知道了。」
後面的人紛紛低頭，不敢和蘇青對視，生怕被她問話，而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還有這個，賑災衣物上面寫的是從外地購買棉花，然後運回這裡來製作。要說運回棉花也能相信，畢竟一路不太平，若是發生什麼事情，也說不清楚，但是這一車棉花，居然要九十兩銀子，當時拉回了八十車，我們算算禹城的受災人數，也不過是一千人左右，一車棉花能拉五十斤，八十車就是四千斤，給一個受災的人做衣服也用不了二斤棉花，剩下的棉花呢？」
冷千秋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給一個人不可能用不了二斤，怎麼也要三斤棉花。」
蘇青笑了起來，「好，就算是給一個人三斤棉花，然後又用一些好的布料縫製，一件算下來，你們賣五兩銀子一個，一來一回，不管是棉花還是棉衣，都從朝廷這裡撥銀子使用，我說撥款的賑災銀都去哪裡了，原來都是這麼沒得。」
蘇青說到後面，語氣已經夾雜了寒霜，外頭大雨繼續下著，落在地上發出叮咚的聲音，從窗戶外吹進來陣陣冷風，吹到每個人身上，都忍不住打個冷戰。
秋季還未結束，只怕冬天就要提前來了。
「這些都是會長做的，我並不知情。」
冷千秋嘴唇發白，「不過我知道，那些棉花都是上好的棉花，做成衣服就算是一斤的量，也足夠一個成年人保暖度過整個冬天，那些布料全是絲質的，價格自然那貴一些。」
蘇青把賬本合上，眼睛里流出不屑的目光，「你的會長死了，你自然可以把所有的問題推到他身上，冷千秋，說你聰明，你真是愚笨，這種時候只要認錯，我也不會拿你開刀，你以為你還能逃脫的了？」
冷千秋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他張開嘴巴，想要說什麼，最終卻沒有勇氣開口。
茹心從外頭進來，一雙小腳跑的飛快，來到蘇青身邊，行了禮，大聲道：「小姐，我剛才和那些貴婦人說話，她們身上的衣服全是織錦緞，還是從礫陽買來的，每一件都有二兩銀子。還有那鞋子上的絲線，全是金線摻雜了其他線團縫製而成，說是之所以這麼做，是害怕被人發現用金線繡的，會成為眾矢之的被人譴責，這才夾雜別的東西。」
茹心說一句，那些商人的臉都會變一變，「我剛才問了棉花的事情，她們說那些棉花都不能用，全是爛棉花，只是做出來給上面的人看的，其中一個夫人還說，她親眼看到那爛棉花從衣服里出來，都發黑了。」
蘇青眼睛看向冷千秋，語氣冰冷，「你剛才不是說，都是上好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