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節

上元節是大梁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它緊跟著春節，此時氣候還沒開始轉暖。

上元節的夜晚，帝都流光溢彩，也是妙人男女相見，表達愛意的日子。

「姑娘，今天可是上元節，您確定不掛些燈籠么？」唐知憶在寫字，兮兒就在邊上。

「小鬼頭，是你自己想看燈吧，我讓你自己出去看燈，你不去，非要我掛是什麼意思？」

「今天是上元佳節啊……從您嫁過來到現在，就沒掛過一次燈，也沒有上街看過燈，每次都是我，若兒和列戰英將軍一塊上街去看的。他還誇我好看。姑娘您呢。人家淮王妃娘娘都說您嫁錯人了。」兮兒委屈地說。

靖王府的風格一向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蕭景琰是個沒什麼情趣的人，他的府上自然就是分外簡單，也沒什麼裝飾，花草。自然不如其他府邸的鳥語花香，桃杏吐芳。但沒人有意見，那兩個指婚的側妃住在兩個角落的小院子里，很偏僻也很深，只有唐知憶每隔半月就去瞧瞧。其他幾個院落也不小，空地很大是實話，也只有王妃一個人會中些草，至於花嘛，就要到其他地方去找了。

「好啊小鬼頭，竟敢這樣胡言亂語？」唐知憶放下筆，轉過身。

「奴婢，奴婢……」

「戰英將軍說你什麼了，嗯？小心讓殿下知道。我看還是該把你送回娘家，別讓你在這裡想著些不該想的事情。」

「奴婢只是……」

「只是什麼？好了，今天是上元節，就先不說你了。既然你想去上街看看，那我就去問問殿下。」

「多謝姑娘。」

她也不是完全滿足兮兒，是這十年來，確實沒有哪一次上元節他們和平常兒女一樣，共同欣賞花燈，表達愛意的。倒像是連奴才都不如了。

「景琰。」

蕭景琰的視線從紙上挪開：「怎麼了？有事嗎？」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今天是上元佳節，你確定不上街看看嗎？」

「上街？」

往年蕭景琰不是忙於公務就是不在京中，確實不曾在這個時候上街去看花燈。前幾年他都不在京中，再早些，兩人關係還沒這麼近，她也不敢輕易打擾他。

「往年我都不在京中，委屈你了，不能和平常女子一樣，好吧，今年就破例吧，去看看。」蕭景琰站起身來，朝妻子笑笑。

騎著馬走在街上，兮兒在前面牽著唐知憶的馬匹：「姑娘，你可曾像殿下那樣上過戰場？」

聽了她這話，唐知憶陷入了沉思。她雖然是女兒之身，但祖父去世之前，沒什麼人管她，她和旁的大家閨秀不一樣。上戰場？是有過幾次，那還是她十四歲的時候年少輕狂，求著逼著祖父帶她去，祖父也很相信她，見祖父同意了，她那刻板的文官父親也沒說什麼。於是，她，祖父，和叔叔一同率領著眾將士前往西境。那是一次其他女子少有的經歷。其他時候，她就四處挑戰，騎著馬到處跑，去演武場看別人比賽，也會自己出手。

唐知憶牽著蕭景琰坐騎的韁繩，拽著他往前走。

今晚，她似乎回到了當年，那個和他一起奪得秋獵首名，那個西境戰場上橫掃千軍，與眾男兒爭鋒，但心底又充滿無限痴情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