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馬上任

「哼！官僚主義，官僚主義！就應該把丫小崽兒拉出去批鬥！」

回到家裡面的二大爺劉海中嚼了一粒花生米，「噗」的一下吐到了地上，再夾一筷子炒雞蛋，塞嘴裡突然也感覺不香了。整個人好像一隻受氣了的青蛙一樣，鼓著腮幫子，坐在床邊上，憤憤的撒摸著窗戶外面。

「誒？你幹嘛啊你！誰招你了？我這剛掃的地，這花生米也沒壞啊！不吃別吃，別霍霍東西啊！」

二大媽沒好氣的沖著劉海中撇了撇嘴。

「誰招我？那老閆家對面新來的一個小崽子，二十啷噹歲，那楊廠長就給他個保衛科的副科長當了，還讓街道辦的王主任親自送到院里來！我在廠里幹了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啊，我還是七級鉗工呢，連個組長都不給我當！你說，這不是官僚主義是什麼？這軋鋼廠是人民的軋鋼廠，是祖國的軋鋼廠，可不是他姓楊的一言堂，搞個小年輕上來當科長，這不是胡鬧嘛，這不是！」

義憤填膺的二大爺劉海中一頓連噴帶罵，甚至連楊廠長都恨上了，激動的帽子差點沒甩下來。

但是掃著地的二大媽壓根沒搭理他，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自己男人的德行么？

說是義憤填膺，其實他最官僚主義，就是羨慕了！

「那你能怎麼著？在這跟我說，我有啥用，我還能去你們廠里把楊廠長擼下來啊！我要有那本事就給你安排個廠長，讓你天天當官！」

「嘿！我這不和你抱怨抱怨嘛，那我不跟你說，還能給誰說啊！」

「別跟我說，我不想聽。」

二大媽說著就轉身進了廚房做飯去了，自己家老頭子當官的執念她可太了解了，現在看到一個20多歲就當官的人，還住一個院里，他不嫉妒的發瘋才怪呢！

「爸，我們回來啦，啥時候吃飯啊！」

二大媽剛進廚房，倆半大小子就從外面跑了進來，正是他的二兒子劉光天和三兒子劉光福。

「吃吃吃，就知道吃！」

劉海中黑著臉薅過來劉光天就是一嘴巴，然後又一腳給劉光福踹了個大前趴。

哥倆一臉蒙圈，但是看劉海中的臉色，也沒敢吱聲，一個捂著臉，一個捂著屁股跑進了廚房。

「媽，我爸這是跟誰倆啊？誰招他了？」

「抽風了。」

二大媽也沒啥好臉色，看看人家，二十歲副科長，再看自己家這倆玩意，出去也不知道玩什麼去了，一身埋汰。

「今天你倆自己洗衣服，不洗乾淨不許吃飯！」

「啊？」

雖然二大爺劉海中回家裡嘴上對莫飛七不服八不忿，但是第二天早上，莫飛打開門準備去軋鋼廠上班的時候，劉海中就已經在四合院的門口等他了。

「莫副科長，第一天上班肯定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我老劉也算是軋鋼廠的老人了，正好咱倆一起過去，有啥不知道的你直接問我！」

莫飛瞥了劉海中一眼，心裡暗笑了一下。

叫人不帶副都不懂，還天天做夢當官呢，想個桃子吧。

話雖如此，莫飛還是跟劉海中走到了一起，畢竟他還是本地人、老員工，確實很多不知道的細節可以和他打聽打聽。

兩人一路說著，很快就到了軋鋼廠門口，楊廠長已經派了自己的秘書在這裡等著了。

但是沒等秘書過來，兩人就被軋鋼廠門口的保衛員攔了下來。

「誒？劉師傅，這小兄弟眼生啊，你家親戚啊？」

畢竟在這個年代，軋鋼廠也算是重要機構，甚至保衛科還是有配槍的單位。

「什麼我家親戚，你們瞎啦，這是你們保衛科的莫飛副科長，什麼眼神兒，還得我告訴你們！看著沒，廠長辦公室的張秘書，就是來接我這小兄弟，莫飛副科長的！」

劉海中老臉一板，猛地踏前一步，對著門口的兩個保衛員就呵斥了起來，一副狐假虎威的樣子。

莫飛好笑的看了一眼借他的勢的劉海中，反而上前一步，拍了拍身前保衛員的肩膀。

「欸！二大爺，我這今天才來報道上班，他們不認識我不是很正常。再說了，我這還沒入職呢，也算外人。兄弟，沒事，你們做的對，遇到不認識的人，一定要盡職盡責，咱們廠就需要你們這樣的模範保衛員，才能保證廠里的安全！」

聽到莫飛這麼高度的讚揚，兩個保衛員激動的臉都紅了起來，趕忙給莫飛敬了一個稍微帶點變形的軍禮。

「軍禮，可不是這樣的！」

莫飛還了一個標準的***的軍禮，然後又笑著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我先去人事部門報個到，以後有時間，我再教你們。」

「好嘞！您慢走！」

在兩個保衛員崇敬的目光中，莫飛和二大爺劉海中跟著張秘書走向廠里的人事部門。

「莫副科長，就兩個保衛員，您甭跟他們那麼客氣，以後都是您的手下，隨便招呼就成！」

劉海中一臉不屑的回頭瞟了一眼門口的保衛員，貌似語重心長的教育起了莫飛。

「保衛員怎麼了？勞動人民最光榮，劉海中同志，你的思想覺悟有些跟不上啊，可是要好好注意，好好學習才行！」

莫飛板起了臉，懟了劉海中一句，徑直和張秘書進了人事部門的辦公室。

劉海中點頭哈腰的應和了幾聲，看莫飛已經進了屋，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自己也去了自己的車間。

殊不知，在他轉身的時候，張秘書也回頭瞥了一眼他，眼中儘是輕視。

廠里誰不知道七級鉗工劉海中是個官迷，在自己大院里當了個二大爺，天天就想著在廠里也當個領導。

就這智商，怪不得四十多歲了連個組長都混不上。

看著新來的莫飛，兩句話讓兩個保安員感恩戴德，接下來再發展鋪墊一下，就是能直接當自己的班底使。

還沒進廠，先收買了個人心，回手還震懾了一下順桿舔著臉往上爬的劉海中。

這哪是20歲啊，可不能小看他啊，回頭和他處處關係吧。

另一邊。

保衛科的孫科長已經通報了整個保衛科，廠里要空降一個人過來當副科長的消息。

瞬間群情激奮，最激動的就是幾個年紀最大的老資歷，畢竟大家都認為保衛科空缺的副科長會從內部提拔上來。

「老孫，新來這傢伙什麼路數啊？」

會開完了，幾個保衛科的正副科長和小隊長湊到了一塊，另外一個副科長遞了根大前門給孫科長。

他們都是十幾年的交情了，說話也沒有什麼顧忌，直接就開口打探起莫飛的底細來。

「不知道啊，這傢伙是楊廠長直接任命的，聽說才20歲，從南邊下來的，還立過功呢。」

「20歲的小娃娃立個屁的功！我看他都沒見過死人吧，老子最討厭的就是關係兵了！等丫來了，看老子怎麼治他！」

說話的是一個叫王猛的小組長，在這四個小組長裡面算是身手最好的，以前也是從部隊退下來的，這次選擇副科長原本就是他晉陞的幾率最大，只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了。

幾人看了一眼王猛，也沒有說話，畢竟都知道這是個渾人，應和著他說也就是了。

不得不說，這年代的人工作效率是真的高，只是檢查了一下莫飛的介紹信和任命書，就利索的給他辦了手續。

當然，跟廠長辦公室的張秘書站在莫飛身後可能也有一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