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險途

洞庫的第三層鐵門緩緩打開，6個身著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的人快速走出，從外面關好門。天是yīn的，整個空間顯得昏暗而壓抑。一眼望去，地面上零星散落著破損的交通工具，植物由於放shè的影響，顏sè顯得有些怪異。

「測試室外通信器材。」常紅冷靜的聲音在大家的耳中清晰地響起，這和在酒吧中爭吵時的那種聲音，幾乎判若兩人。

「音頻接收正常。衛星定位正常。電量消耗正常。」每個人都報告一遍之後，左林下令，「出發！」

話音一落，人已經衝出。由於需要長途奔襲，幾個人的步子邁得都比較小，但頻率很快。在每人平均負重30公斤的情況下，他們的前進速度完全不比普通人跑步慢。

這條路原來是一條水泥路，可是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路面碎裂。長時間極少有車輛行駛，在路面上積了一層的浮土，腳踩上去會激起薄薄的片灰霧。

「即將靠近1號喪屍集群。遠程紅外探測已經打開，目前未在周邊發現零散喪屍。北斗1號偵察衛星已經接通，喪屍集群內部活動目前未發現異常。」常紅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靜，甚至聽起來像是機械聲。

「距離喪屍集群正常活動區域100米。周邊發現零散喪屍。A路線上活動喪屍數量約15隻，大概有30隻可在1分鐘內趕到。A點附近安全，一處平房屋頂可選為狙擊點。」

「所有隊員進入A點。」左林下達了命令，自己率先向A點靠近。

那處房屋顯得有些殘破，原來的外牆皮已經脫落，露著一塊一塊的建築合成材料。院子的大門是金屬制的，現在倒是還光亮如新。可能為了**，外牆加入了防紅外材料，左林等人隨身的近程紅外探測難以感應到裡面的情況。「常紅，你的遠程紅外探測是否能穿過牆體？」

「正在調節功率。嘗試失敗。」

左林皺了皺眉頭，「院門短時間內被打開過，地上留有痕迹。我們必須確定這個點是否安全，因為趙虎需要一個人留在這裡。北斗1號衛星是否可以覆蓋這個範圍？」

「衛星將在1分鐘后臨空。」常紅的呼吸聲明顯比之前重了不少，可見在通信和偵察方式受阻時，她也會緊張。

1分鐘，太長了！左林猶豫了一下，直接跑到門前，「等不及了。四周沒有發現喪屍移動的痕迹，我進去查看，你們在門外注意掩護我。」

「哎……」蘇悅的聲音剛剛響起，左林已經一腳踹在大門上，將大門踹開了一個間隙。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院子里空空如也，沒有異常。短程紅外在他的可見範圍內同樣恢復了作用，沒有明顯溫差。

左林小心地推動著大門，整個院子展現在他眼中。這院子，看起來並不正常，因為它太乾淨了。沒有任何的凌亂，任何東西都擺放得工工整整。裡面的房子應該是6間，剛剛好在正面有一個梯子可以到達房頂。

房子的建築材料同樣有紅外隔絕，這讓左林非常頭疼。他閃身進了院子，四下打量一下，確定沒有危險后，向眾人通信，「進入院子。分成兩組，從兩個門進去搜索屋子，排除危險。」

隔著玻璃窗，一隊人小心地向內查看。確定在可見範圍內沒有異常之後，兩隊同時踢開門，向內挺入。

房子里空空如也，同樣也打掃過。再進入一個門，左林直覺般地將頭轉向右邊。

那裡有一具屍體。屍體上有完整的防護設備，並且並沒有多少積塵。左林確定四周安全后，慢慢蹲下，扒開了屍體的防護服。

沒有明顯的**跡象，屍體死亡時間不會太久。在它的胸前有一個血洞，一顆子彈正中心臟。從倒下的位置判斷，子彈應該從前側上方擊來。左林抬頭看去，那裡有一扇天窗，塗層玻璃上有一處破損，像是一個子彈洞。

這是一樁近期發生的兇殺案。並且，非常明顯，塗層玻璃外面無法看到裡面的情況，能一槍jīng准擊殺他，需要更為先進的探測工具。「我這邊發現一具死亡不久的屍體。確認屋子安全之後，馬上到我的位置匯合。我現在無法確定房屋作為狙擊支援點是否安全。」

不出一分鐘，另一個屋子搜索完畢，沒有發現異常。6人在屍體周圍匯合，蘇悅熟練地對屍體進行著簡單的檢查。「死亡時間大概8小時，心臟被擊中而死。彈頭直徑，」她取出彈頭，看了一眼，又遞給趙虎，「5.56，其他不明。」

趙虎接過去，看看屍體的位置，又抬頭看看天窗，從地上找出一片玻璃碎片，觀察過厚度，又用手指量了量彈頭的壓縮程度，再從攜帶的工具中拿出一根鐵絲，試了試傷口深度，「KL4輕型狙擊步槍，或者，KIR36jīng擊步槍。但是，KL4不具備探測能力，那麼，這隻可能是，KIR36jīng擊步槍。」

「KIR36！」左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嚴格來說，它並不是一支槍，而是一個系統。KIR36，全世界僅存30支，與之相配合的，還有一顆衛星。KIR36jīng確打擊衛星，專為這種槍而存在。它配備有最尖端的各類型探測器，穿透這房子的隱蔽，提供高jīng度狙擊完全有可能。

在左林他們手裡，有一把KIR36。但是，自從危機發生后，他們再也沒有能夠和KIR36衛星取得聯繫。曾經一度，他們以為，這顆衛星出了故障，或者被小行星砸中了。但從目前看來，也許真相是，這顆衛星，被其他人控制了！

另外，這同樣還有一件隱藏在表象背後的事情。這房子里必然有什麼秘密，因為在這樣的亂世，任何地方出現一具不是因為疾病，飢餓，喪屍攻擊而死亡的屍體，都必須引起人們的高度注意。

是擊殺闖入者，還是爭奪某種東西，無法定論。而這座房子是否還處於監視之中，使用KIR36jīng擊步槍和能控制KIR36衛星的人是否依然隱藏在附近，同樣無法定論。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陣。左林最終深吸了一口氣，「計劃改變。無法確認A點及附近的安全，趙虎與我們同行。喪屍集群現在是什麼情況？」

「A路線上密度有所增加。」常紅回答得很乾脆，卻也很低沉。「從趨勢來看，目前是最適合狙擊掩護的。」

左林搖搖頭，「不行，趙虎不能留在這裡。這裡有隱藏的不確定危險。立即撤出這座房子，集體通過A路線。」

「不使用狙擊掩護，將驚動更多喪屍，我們的彈藥消耗將增加10%。」劉立強給出了數據，言外之意，還是想繼續執行計劃方案。

「不行。」左林的決定似乎非常堅決，「我們不能冒險。」

「你們走吧，我留在這裡。」趙虎終於發言了，「在屋頂，我可以使用範圍足夠的紅外探測，除非cāo縱KIR36的人現在隱藏在房子里。掩護你們過去之後，我就馬上撤離。」

「不行！」左林的話語依然很是堅決，但這對趙虎的決定似乎無效。趙虎像是用鼻子哼了一聲，「沒有什麼不行！我是狙擊手，狙擊手的剋星也是狙擊手！多少次行動了你不讓我發揮狙擊手的作用？你是大材小用，大材不用，還是不想讓我成為英雄？」

「他是為了你的安全。」李斯低沉地來了一句，「別總打自己那些小九九。這是集體行動，不是美國大片。」

「我能保證我自己的安全。」說完，趙虎頭也沒回地走到屋角，從樓梯處上了房頂。

左林嘆了口氣。從上次行動開始，趙虎就明顯對自己的行動命令有意見，這也是一件讓他頭疼的事。但現在看來，趙虎的決定已經不能扭轉，他也只能下令，「其他人員，離開房子，按A路線行進。」

進入喪屍集群，隊員們不約而同地都拿出了刀具。喪屍們的視覺變差，但聽覺和嗅覺很靈敏，特別是槍聲，對他們有很強的吸引作用。趙虎的狙擊槍上安裝了消音器，加上與集群的距離，基本不會對喪屍動向產生影響。

行進路線上和四周的喪屍開始倒下，趙虎的狙擊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五人一路奔襲，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擋道的喪屍。通過喪屍集群，幾人隱蔽妥當，左林通報情況，「趙虎，我們已經順利通過。現在我們為你掩護，你根據目前的喪屍動向，選擇最佳路線快速通過。」

但是，通信器材之中沒有回應。

左林心中不禁緊張起來，「趙虎，趙虎？虎子，聽到沒有？」

依然沒有回應。

左林的眉頭已經擰到了一塊兒，「常紅，開通備用通信設備和所有可用通道，聯絡趙虎。另外，jīng細紅外監測，開啟定位系統，尋找趙虎的位置。」

他抬起頭，看向那房子的方向。趙虎，你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