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之死
許多人都曾這樣想過,倘若我沒有這麼好看的外表,那麼我的愛人啊,他是不是依舊愛我,就像曾遇到時那樣仰慕我,可是他們不敢試,因為這代表著不信,她們不敢承認自己的愛是不自信的,可是事實不以躲避而更改,到了年老色衰的時候,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誰也無法避免。
「你覺得呢,」凌淵穿著華麗的長袍,走在寂靜無人的叢林中,遇到一個低著頭身披黑衣的人,驀然問道,他清楚對方的身份,只是還不理解對方說充當的身份,以及在組織里的重要性。
「什麼,」黑衣人抬起頭,那雙灰暗的眼睛讓人感受不到生命力,他即使沒死,也不能稱之為活著了。
「就是說,人們愛的是外表呢,還是內在,如果是後者,那麼內在究竟是什麼?」凌淵皺起眉頭,似乎在苦苦思索這個問題始終無法得到答案。
「外表吧,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為什麼有那麼多痴男怨女,會同意納妾。」黑衣人泛起苦笑,人們往往訴說痴心絕對,可是本該是兩個人的感情,摻雜了其他人又算怎麼回事呢。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有更漂亮的為什麼不選呢。」凌淵似乎糾結這個問題不肯放棄,他好像是真心不理解人的本性。
「因為得不到,所以湊合吧。」黑衣人似乎也有了興緻,臉上的神情也活躍起來。
「那麼,只不過是應景嗎」
「只是這樣,」
「那便這樣。」
兩個人在一問一答中陷入了沉默,許久后,黑衣人注視著凌淵,用一種莫名的意味打量著他,凌淵眼中的迷茫也逐漸消散,也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看著他。
「你知道我,」黑夜人問。
「可惜知道的不多,」凌淵回應道。
「你還想知道什麼?」黑衣人聽罷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問道。
「全部,」凌淵斷然道。
「好。」黑衣人回應道,於是一個詭異凄慘的故事迎面向我們走來。
在很久之前,這個世界還遠沒有那麼多紛爭,人們有自己的居住地,妖也有自己的巢穴,它們互不干擾各自生活,可是有一天,一個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生靈終於踏足了人類的土地,而他帶給人們的,卻只有被喚醒的貪婪與殘酷,因為他是一個貌美的鮫人,在人的眼中,他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尤物,於是官員們將他貢獻給漢哀帝,據說他愛好奇特,這種向來尤其符合他的胃口,結果可想而知,滿意的不得了,所以呢,紛爭開始了,軍民們開始大肆捕捉鮫人,妖獸們冷眼旁觀,在他們眼中這是一種弱肉強食的征服而已,可是他們忘記了人類從不會慈悲,現在沒下手只是騰不出時間,當然這是后話了,現在我們要講的是鮫人的故事,漢哀帝每日輪換著來,他只想著每天更換一個,這已經足夠,他要求不高,可是鮫人儘是俊男美女,那些漏下來的美女自然被其他人享用了。
這原本就只是個淫亂的故事罷了,然而鮫人居然跟人族可以生下後代,如此以後,千百年來,將會誕下多少混血,那個時候,人族還算純粹嗎?或者說留下的那個種族,該叫人族,還是鮫族,於是某些修道者開始運用他們從天地萬物中獲取的力量來操控這個世界的未來,他們指定下規則,第一點就是不允許人鮫混血的存在,而第二點就是,鮫人必須滅亡,因為他們只能管現在這個時候,萬一以後放開的話,如果說,他們無法以身作則,開始接受鮫人,那麼,自己豈不是千古罪人,於是對鮫人的獵殺也由此而來,可憐的鮫人由於某些大能的猜疑陷入了滅族之禍,天可憂憐他們並未死絕,因為它們有價值,只要有價值,那麼總有些人肯鋌而險的,種族,在他們心中也不過是一個名詞罷了。
在不久之後,人們發現了鮫人體內的珍珠可以重回青春,即使肉體依舊蒼老,也是外表跟十幾歲的稚嫩的女童一般無二,於是某些帝都權貴的妻子們瘋狂了,又一門生意著稱了,就在這個時候,某個力圖剿滅鮫人的官員因為損害了帝都某個暗中主宰的利益,被屠了個乾淨,就剩下幾個人活下去,其中就有夜殤。
「這算什麼,」夜殤手捧著鮮血,任由他留下,喃喃道,前不久剛逃到叢林深處的他終於送別了硬撐著胸膛被箭射中的忠伯,而這就意味著現在只剩下他,跟他的弟弟二胖了。此刻的他才9歲。
「真是難以置信,年輕有為的夜翔,本該扶搖直上,可是站錯了對,」一個魅惑眾生的聲音慵懶的說著,循聲看起,一個少女眯著眼睛有著說不出的柔媚,猶如一個風情萬種的尤物,令天地為之動容。
「你是誰,」夜殤攔在身前,對峙著對方,父親死了,現在只剩下落井下石的人,但凡見到自己的沒有一個不想換取賞金,而對方即使只是一個弱女子,自己方才9歲根本抵抗不了,只希望二胖能逃走,想到這裡他真的無力了,怎麼可能,認命嗎?可是,他究竟該能做什麼。
「一個能救你的人,」少女輕盈走動著,她的動作很優美,手隨著身體往後輕輕一擺,然後徑直往前邁起輕便的。步伐,頭髮隨著微風在空中飄搖著,慢慢地走向夜殤,臉上笑意漸濃。
「那你,為什麼救我,」凌淵像是一個落單的小獸,退無可退的盯著對方,他真的沒有辦法,可他只能這樣。
「因為你是他的兒子,所以我看好你,」少女隨手指了一下對方,夜殤只覺得一種無人可敵的氣勢向自己壓來,他瞬間跪倒在地,只是咬著牙,死死撐著想站起來,他寧可死,也不要屈服。
「真是一個倔強的孩子,可我要的是服從,」少女手緩緩下壓,夜殤高傲的頭顱也隨之下沉,二胖瞧著這一幕也嚇出了聲來,「呀~」於是夜殤選擇臣服,他可以死,夜家不可絕後。
「好吧,那就跟我來吧,跟進點,這裡的樹林會吃人,」少女搖曳著身體走向叢林深處,夜殤看了一眼二胖,牽著他的手緊隨其後,他沒有別的選擇。
凌淵聽到這裡已經夠了,他掏出北辰劍緩緩開口道。
「如此,你是為了報恩了。」
「不,是為了愛。」黑衣人搖搖頭,嘶啞地說。
凌淵笑笑不言語,他無言以對,苟延殘喘的人,因為被救護就愛上了那個人嗎?即使她才是幕後黑手。
「我明白你在想什麼,明明她才是害了我全家的人,為什麼偏偏會救我,而我心甘情願為她賣命。」黑衣人,也許現在可以稱呼他為夜殤了,他雙眼無神的陳述道。
「因為你有病,而且病入膏肓,」凌淵斷然道。
「或許是吧,其實,這天下又有誰沒有病呢,你以為我父親就沒病嗎?」夜殤反問道。
「什麼,你究竟在說什麼?」凌淵聽到這裡疑惑不解了,他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追問道,
「他明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依舊做了,難道不是有病,除了那種死去毫無作用的美名,還有什麼,」夜殤質問道,
「這是大義,鮫人必須滅絕。」凌淵沉聲道,
「大義,鮫人必須死,如果人類與他們秋毫未犯,那麼鮫人又怎肯多事,去淪為人類的玩物,去淪為人類重回青春的藥物。」夜殤逼問道,
「或許都有錯,可他們錯在軟弱無能,錯在他們太有價值,」凌淵一字一句沉聲說,「這才是饒恕不了的錯。」
「呵呵,那夜翔的錯,是因為他太操之過急了,日後得勢之後想怎麼樣都行,可他太快了,」夜殤厲聲道。
「或許如此,不過這個話題再討論也沒有意義,你知道我來此的目的,既然答案已經得到了,我也該送你上路了。」凌淵似乎疲倦了,現在的他只想揮一劍,然後回家睡一覺。
「還有一些疑問,你沒注意到嗎?」夜殤突然問道,
「什麼,」凌淵驚訝的問。
「比如我弟弟二胖,他現在身處何地,還有那個女人究竟是誰,以及背後的勢力。」夜殤說道。
「繼續說,」此刻凌淵方才意識到,那個女人應該不止是碧波庭的主人一個身份,無論夜殤怎麼想的,總之現在的消息對他有益。
「二胖後來被我送了出去,他素有靈根,成為了修仙者,某一天回來想要報仇,被我親自斬殺。」夜殤平靜地說道,好像是講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至於那個女人,她是皇帝陛下的女兒,也就是帝國的長公主晨曦。,」夜殤把所有的疑問都解答,現在輪到凌淵不知所措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凌淵楠楠道,而後一把劍砍下了夜殤的頭顱,順便去了皇宮一趟,讓那個胡作非為的皇帝歸天。
也許夜殤愛上晨曦,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無論夜翔如何深明大義,為世人所敬佩,他充當的父親的角色並不合格,沒有給予足夠的關愛,而夜殤殺死二胖也是一種愛的表現,他不忍別人下手,因為這麼多年的解剖已經讓他能很輕易的讓人在無痛中死去,至於自己,他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的北辰劍,修道者,呵呵,真是一種不可一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