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懷錦握瑜17

浩劫過去，十州和仙界在顏兮的時光回溯之下很快就恢復了元氣。

每每走在其中，看著喧囂熱鬧的凡世紅塵，錦書都有種壓根就沒有經歷過大戰的恍惚感。jj.br>

但是，他師父不見了。

好像除了師父和師娘，所有人都很好。

「錦書。」

錦書回神去看自己面前的懷青。

懷青用手很短暫的貼了一下他的臉，「不是要去紫熙山嗎？停在這裡做什麼？」

錦書看了眼下方的紫霄山府，裡面的弟子們修鍊比平日更加刻苦認真，沒有了熱鬧的氛圍，嚴肅沉悶的讓人胸口發悶。

錦書收回視線，繼續往紫熙山走，看在籠罩在一片紫色煙霞中的仙山，他忽然開口問懷青，「要是百年後，師父沒有回來怎麼辦？師娘是不是也會離開。」

懷青對上他的眼睛，裡面有罕見的迷茫和難過。

他伸手抓住錦書的手，抓的很緊。

「不會的，仙祖從未食言，他會回來的。」

錦書勉強笑了一下，在快接近紫熙山時，抬手揉了揉臉，讓自己臉上的表情能輕鬆一些。

懷青知道錦書心裡的難受一點不比顏兮少，但他在顏兮面前從不會表現的太過明顯。

他們到了紫熙山後，湊在一起的大黑和飛廉率先發現了他們。

大黑終於學會了化形術，飛廉也長高了一些，正在認真的教大黑畫符。

錦書看著地上畫廢了的一堆紙，開口說道：「你這畫的比我畫的還丑……沒有天賦的事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大黑抓了抓頭髮，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那不行，我得再勉強勉強，至少讓它可以用。」

飛廉：「你們是來看小主人的吧，小主人在後山教小夭陣法。」

錦書找到後山看到顏兮時，恍惚了一瞬。

銀色的發，素白的衣裙，神色淡定的站在一套陣法前，看著小夭化成的小姑娘在陣法里艱難求生。

太像當年教他陣法的師父了。

他張了張嘴，一聲師父到了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顏兮仙子。」

顏兮轉過身，看到是他們后，臉上掛起一抹笑容。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怎麼都來了？」

錦書笑著叫了聲師娘，語氣自然的問：「除了我們還有誰？」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顏澤帶著瓊華往這邊走，兩人手裡還拎著蔬菜和靈果，還有仙霧一手牽著個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小姑娘，另一隻手裡拎著幾條魚。

仙霧已經褪去邋遢的酒鬼大爺模樣，看到錦書和懷青后，朝他倆說道：「正好，我們還差兩個廚子你們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許瑩瑩和容慧等人也到了，顏兮撤了小夭身邊的陣法，一臉無語。

「你們是挑著日子來紫熙山蹭吃蹭喝的嗎？」

錦書：「他們是來蹭的，我可不是，我就是單純的回家看看。」

他正準備處理著仙霧吊起來的魚，剛抓在手上魚就被旁邊的懷青搶了過去。

懷青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你去洗靈果。」

錦書撇嘴，「我喜歡吃辣的。」

懷青自然接話，「你確定你能吃？」

錦書很喜歡吃辣的，但是，他根本吃不了太辣的，一吃就臉紅，連帶著脖頸一起的那種。

錦書被一句話堵了回來，最後將顏兮拉了出來。

「師娘能吃。」

懷青：「哦。但今天不宜吃辣。」

錦書嘖了一聲，端了盤瓊華洗好的靈果坐到了顏兮身邊去。

顏兮手托著下巴，所有人都在幫忙，就她和還沒有恢復神志的繆仙安靜坐著等吃。

錦書將靈果放到她面前，自己抓了一個咬了一口，看著顏兮滿頭的銀髮問道：「師娘，你的頭髮什麼時候才會變回去？」

顏兮學著他的樣子往椅背上一靠，手裡同樣抓了個靈果啃。

「不知道。有可能一直這樣了。」

錦書嚼靈果的動作一頓。

「不能吧。」

顏兮：「銀髮不是挺好的，看著就很強。還跟你師父是情侶發色，等他回來看到了，應該會挺高興的。」

她說的很自然，提起溯月後神色也沒有什麼變化。

錦書：「不一定。說不定師父會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戰。」

說到這裡，兩人不約而同都笑了一聲。

在紫熙山蹭了一頓飯，又住了一晚，知道顏兮要去找天道后，錦書才帶著懷青離開。

「機會難得，你帶我在青州逛逛吧。」

錦書偏頭看了懷青一眼，「你不是在青州生活過嗎？還需要我帶？」

懷青：「我那會就是個小孩子，沒有機會逛。」

這個借口成功說服了錦書。

他大發慈悲的點頭，「行吧，剛好有空。」

懷青跟著他逛了半天，才開口問道：「你最喜歡的糖糕在哪？」

錦書：「問這個幹嘛？」

懷青：「好奇能讓你做夢都戀戀不忘的糖糕能有多好吃。」

錦書：「你怎麼還記得這事？都特么過了多久了？」

懷青：「印象深刻，忘不掉。」

錦書沉默了一會。

然後才開口說道：「開始就是個小路邊攤，做糖糕的是兩個老人，這會早沒了。」

懷青頓了頓，「他們有後人，找找是能找到的。」

錦書搖頭，「我小時候有段時間很皮，也不好好修鍊，老是惹師父生氣。」

懷青：「你現在就不皮了？」

錦書心裡那點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傷感被懷青一句話攪沒了。

「你真的好煩。」

懷青低笑一聲拉住快暴走的錦書，避免旁人撞到他。

「然後呢？」

錦書沒有甩開的他的手，瞥開眼，語氣不算太好的繼續往下說，「那會師父老壓著我修鍊，下手可狠了，我就趁師父閉關離家出走。下山後沒多久身體里的魔氣爆發了。」

「怕傷到人，我只好找個地方藏起來，結果一不小心腳滑摔下了山。天快黑時師父找到了我。」

「我以為自己會被罰，會被罵。但沒有，師父治好我的傷，給我買了糖糕，帶我去看了廟會。」

「往後的每一年，師父只要有空，都會帶我去，沒空就讓我自己去。哪會沒有紫霄山府，這個城鎮沒有這麼大，也沒有這麼富足。」

他指了指靠近城門處的一間酒樓，「那個糖糕鋪子原本在這。我每年都會來吃，從老人，到他兒子，孫子……後來就沒有了，聽人說他們家離開了，說過幾年就回來。」

懷青注意到他眼底的失落。

「那他們回來了嗎？」

錦書搖頭，「不知道，我問了幾年，就沒有再問了。」

懷青拉著他往前走，「那我們現在去問問。」

錦書：「現在？！你確定？」

「嗯，確定。」

懷青拉著錦書進了酒樓，丟了一大袋靈石給掌柜。

「你是這家店的老闆嗎？我想向你打聽點事。」

掌柜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回答，「我不是這家酒樓的老闆，但我可以幫二位聯繫。」

「好。」

兩人坐在樓上的包間里等這家店的老闆，錦書喝了口茶，越想越忍不住。

「你怎麼回事，那麼多靈石，你就全部丟過去了。丟幾塊就行了啊大哥。」

懷青看著他，平靜的說道：「我有錢。」

錦書：「……行行行，知道你們東天有錢，但也經不起你這麼敗吧。」

懷青一臉平靜，「經得起。」

錦書：……

他懷疑懷青在炫富。

「特么的，誰還沒錢了，我也有錢，我也沒有像你這麼浪費啊。」

懷青：「沒有浪費，是我樂意。」

錦書到嘴邊的話忽然卡殼。

他對上懷青的眼睛，對方黑沉的眸子里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