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相府
「王爺,我要回去了。」季綰綰開口。
她出來的夠久了,如果再不回去,不知道府里的那幾位會怎麼編排她,她倒無所謂,都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詆毀,但容恆不同,她不許旁人說容恆一點不好。
「回去?」
容恆身形僵了僵,臉色閃過自嘲,這麼快就要走,今日若不是過來送毒酒,怕是都不願意踏進攝政王府半步。
季綰綰看懂了面前人的臉色,微微一笑,「王爺是不捨得我?」
「那麼等以後我再來看王爺好不好,別的不說,我煲湯的手藝一絕,到時候親自下廚給王爺煲湯。」她說的認真,眸子明亮,不像是在說假話。
容恆拿捏不定她說的是不是真話,但是願意去相信她的話。
就算是騙他的謊話,也會去相信。
「好。」容恆點了點頭,目光流露出溫柔。
季綰綰的心頭觸動,她以前怎麼沒能發覺他的溫柔呢,壓下心裡的遺憾,道:「王爺,我有個請求,能不能借用一下王爺身邊的婢女?」
容恆幾乎想都沒有想,對外面喊了一聲,「冷霜。」
下一刻,面色冰冷的婢女走了進來。
「你以後跟在綰綰身邊,聽她的吩咐。」
婢女抬臉看了一眼季綰綰,隨即應了一聲,「是。」
季綰綰認出來眼前的婢女並不是普通婢女,而是特別訓練出來的暗衛,一個暗衛抵得過十個護衛,沒想到她的一句話,容恆就把暗衛派遣給她。
「王爺就不問問我,為何要借人嗎?」
容恆平靜看她,對她是萬般信任,無需問緣由。
季綰綰目光放遠,似乎在看向相府,「我要回府了,相府里狗多,我怕被狗咬。」
重生一世,她要回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前世她在相府受盡委屈和折磨,這一世絕不會再任人欺凌。
「多謝王爺。」
季綰綰壓下心頭的冷意,回過神來,向他道謝。
容恆一直看著她,自然看到了她方才眼中閃過的冷意,她……似乎在恨相府?
屋裡寧靜,兩人對望。
季綰綰望著面前清冷俊美的臉,想起他臉上染鮮血,最後一刻都緊緊護著她的樣子,心頭忽然湧上酸楚的情緒,不禁道:「容恆,我不會再傷你了,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成為你的助力。」
她的話語發自肺腑,像是錚錚誓言。
容恆聽到后心裡泛起洶湧悸動,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季綰綰意識過來后,臉頰微紅,她、她竟然把心裡所想的話給說出來了?不知道他會怎麼作想。
不等面前的人反應,她連忙轉過身,道:「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季綰綰逃跑似的離開,容恆看著她離去的身影。
青鋒皺了皺眉,滿是不解,「季小姐今日來是何意?真是搞不懂,明明之前還避大人如蛇蠍,怎會突然給大人送酒來呢……」
容恆冷冷瞥了一眼青鋒。
青鋒立刻住口,不敢再說話。
季綰綰乘上馬車,閉目養神,實際上腦子裡在回想前世發生過的事情,點點滴滴,把能夠想起來的全部仔細回想一遍。
她絕對不要活的那麼傻,重來一世還活的那麼慘的話,直接一尺白綾弔死得了。
一旁婢女紅珠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冷霜,又看了眼季綰綰,忍不住開口:「小姐,您怎麼把酒給打翻了?」
季綰綰腦海里的思緒被打斷,睜開了眼,目光微冷看著紅珠。
紅珠沒有察覺到季綰綰臉上的冷色,內心很焦急,沒能把酒貢獻給攝政王,她比主子還要更急。
季綰綰當然知道她為何會著急。仟韆仦哾
因為她賣主求榮,早就被收買了。
她知道酒壺裡的是毒藥,所以才會三番兩次催促,要把毒酒獻給攝政王。
季綰綰冷笑了一聲,「我喜歡,所以就打翻了,怎麼,我打翻一個酒都不行?」
「不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紅珠搖了搖頭,這時冷霜投過來目光,冷冷盯著她,紅珠突然感覺到一身寒意。
「小姐,您怎麼把攝政王府的婢女帶過來了?這不太好吧……」
季綰綰抬臉看過去,臉色冰冷,「我做事還要你過問?」
「奴婢不敢。」紅珠連忙低頭,戰戰兢兢說道,她覺得小姐變了,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小姐比以前凌厲許多,那雙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她都不敢直視小姐的眼睛。
紅珠安靜如雞,不敢出聲。
季綰綰再次閉上眼睛,梳理前世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行駛到丞相府門口停下。
「小姐,到了。」
季綰綰聽聞聲音,慢慢睜開眼睛,掀開車簾一角,當看到熟悉的相府,她的心狠狠顫動了一下,像是被大手捏緊。
她又回到了這裡,一個噩夢般的地方。
「小姐。」冷霜看到她臉色不對勁兒,立刻去攙扶她。
季綰綰搖了搖頭,「我無事。」
她走下馬車,走進了熟悉的丞相府,這裡是她的家,但是後來卻被趙姨娘和季清雪佔據。
父親對她不理不睬,老夫人視她為不詳,她明明是嫡女,卻要看姨娘的臉色討生活,甚至母親重病,她都沒能為母親請來大夫……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讓趙姨娘踩到正房的頭上了。
季綰綰的心冷了下來,踏進相府,走向後院。
她先是去了華錦院,去探望母親。
剛走到門口,聽見裡面傳出的悶聲咳嗽聲,母親的身子不太好,常年咳嗽,受不了風。
她剛要走進去,就聽到季詩萱的聲音,「我真的好擔心姐姐啊,姐姐怎能一個人去攝政王府呢,女子的清譽重要,姐姐這樣……會有損名聲的。」
表面上聽起來是在擔憂,但語氣里滿滿的嬌柔捏造。
程氏聽到后似乎是受了刺激,咳嗽的更為厲害了,「咳咳,你是說綰綰去了攝政王府?」
季綰綰的臉色一冷,走了進去。
桂嬤嬤見了,立刻道:「夫人,小姐回來了。」
程氏抬起臉,臉色蒼白虛弱,看到季綰綰提著的心才落下,「綰綰。」
「娘……」見到久違的母親,季綰綰感到鼻頭髮酸,眼前模糊,走過去握住了母親的手。
「綰綰,怎麼了?」程氏擔憂看她,難道女兒在攝政王府受欺負了?
季詩萱在一旁道:「姐姐你怎麼才回來?你怎能一個人去攝政王府呢……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就不太好聽了……」
季綰綰的臉色冷了下來,「季詩萱,你住嘴!」
母親病重,受不了刺激,季詩萱還偏偏跑過來提起此事,這不是在添堵是什麼。
「姐姐我有說錯什麼嗎?」季詩萱一副無辜委屈的樣子。
季綰綰不再理會她,握住程氏的手道:「娘,我今日去攝政王府,只是向王爺表示感謝而已,之前王爺幫過我一忙,我理應去道謝的。」
「真的嗎?」
「是真的。」季綰綰輕柔說話,讓母親安下心來,「前些日子我逛街的時候馬車壞了,攝政王派人送我回來,我為表示感謝,去道了聲謝。」
程氏提著的心,這才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