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哥哥他回去了

八月中旬，暑假以飛速的時間流逝，很快將迎來開學。

池野一個人蹲在後院，旁邊是一顆樹苗，在太陽的照耀下，汗水密布，使得蒼白的臉頰有些紅潤。

修長白皙的手上沾了些泥土，臉上卻沒有一絲不悅。

「小野，你在幹嘛？」池奶奶從背後問道

「種樹。」

「這是什麼樹。」

普通的樹。

一言不發的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林漣笙有些不解的看向池奶奶，只見池奶奶笑著搖搖頭，她便不再開口。

姜星冉躺在床上，手裡摩挲著項鏈，「糟糕，忘記問小哥哥的學校了。」

蘇皖清敲門問道：「小冉，媽媽可以進來嗎？」

「可以，怎麼了媽媽？」

「我想我們不等你開學再走了，好不好？」

「為什麼啊，不是說好開學才走的嗎？」

蘇皖清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意，她不想讓姜星冉與池野走得太近了。

「她還小，還不懂。」

蘇皖清耐心解釋道：「媽媽工作上的事，可以嗎？」

「小冉。」

姜星冉低頭沉默不語，抬起頭，眼神落寞的說道：「好吧。」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就這幾天。」

姜星冉送了一口氣，這樣子她還有機會可以向小哥哥道別。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響雷，轟隆，天烏壓壓的好像下一秒就能破開來。

「怎麼突然要下雨了。」

「小冉把門窗關好。」

「知道了。」

不一會兒便從豆大點的雨變成傾盆大雨，花兒被雨打落了花瓣，壓彎了枝頭，打碎了池面上的細小漣漪。

池野見雨勢越來越大，便下樓撐傘去到了後面，眉頭緊蹙，神色嚴肅。

「不行，這樣下去，就活不了了。」

便把傘丟掉，仍雨肆意的灑落在肩頭，不一會兒便就濕透了。

「小野，媽媽給你送葯來了。」

林漣笙見自家兒子不在房間，便來了客廳，仍不見蹤影。

「媽，你看到小野了嗎？」

「我看他去後院了。」

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雨，他去後院做什麼。

林漣笙見自己兒子跪在地上，用手將那棵樹周圍劃出一條溝壑。

「池野，你這是在做什麼！」有些生氣的語氣說道

「小野！」池奶奶也在後面擔心叫道

「池野，這到底是什麼，對你有那麼重要嗎？」

「有。」說完，拖著一身濕漉漉的衣物，進了房間

林漣笙自知自己剛語氣有點重了，便煮了碗薑茶給他送去。

見敲門一直沒反應，便開門進去。

床上的男孩臉色異常蒼白，身體滾燙，呼吸也很弱。

「小野，小野！」林漣笙連忙打電話叫司機開車

池野在夢裡，夢到了姜星冉，在她的身邊跟著一位男子，他看不清臉，他想要伸手抓住她，但怎麼都抓不住。

最後逐漸消失不見。

池野從夢中驚醒，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不是奶奶家。」

「小野，你醒了。」林漣笙拿著剛從家裡煮好的粥從病房外走進來

「你發燒了，就從奶奶家回來了。」

「吃點東西吧。」

他心中穆然一跳，「小丫頭。」

「她是不是還在等我？」

眼神暗淡，頓時心中慌亂如麻。

姜星冉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天藍色短裙，露出的雙腿修長而又筆直，將頭髮隨意的搭在肩上，五官精緻秀美，睫毛又長又密，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有神。

見一直未等到池野的身影，她心中有一股不好的感覺。

她去按響了門鈴，沒人，院子里如死般寂靜。

「小哥哥，小哥哥，你在嗎？」

「小哥哥你走了嗎？」

姜星冉拖著失落的步子，回到房間，突然心中湧起一股酸澀之意。

眼淚從臉頰劃過，「還沒能告別呢，就走了。」

仍淚打濕枕頭，直到流不出淚來。

哭累了便就睡著了，醒來時眼睛浮腫。

蘇皖清見她的異樣便開口詢問道：「小冉，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睡好，睡一覺就好了。」蘇皖清知道她一說謊就愛扣手

既然她不願意說，自己也就不勉強了。

「怎麼今天不去晨跑了？」

「以後都不會去了。」說完這句話姜星冉只覺得眼淚再次失控

蘇皖清見狀不願再問。

院中的梔子花散發著迷人的芳香，彷彿帶回了初來那時的記憶。

姜星冉見天色晴朗，便準備出門散心。

正巧看著一群人正圍著那處池塘，周圍人的話語接連不斷。

嘴裡說著什麼死了。

姜星冉走進一看，是那個老爺爺。

他的臉色已經發灰，周圍的人不敢上前。

姜星冉很是震驚，大腦一片空白，明明前幾天還在的，怎麼現在會了無生氣的躺在地上呢。

「小冉，你過來做什麼？」蘇外婆神情緊張的說道

「小孩，是不能看這個的。」

姜星冉不知為何，心中堵得難受，像是找到了出口，抱著蘇外婆放聲的哭道。

「外婆，老爺爺去世了。」

「小哥哥，也不辭而別了。」

蘇外婆輕輕得拍打著她的後背，耐心安撫道:「外婆在，小冉不哭。」

「小冉不哭，不哭。」

那天村子里接連放了好多的鞭炮，老爺爺生前沒有子孫，只能周圍的人為他操辦。

老爺爺生前沒有留下照片，就連遺照也沒能有。

他就葬在池塘後邊的那塊土地上，我想我會記得他，記得他與他愛人故事。

我幫他采了幾朵荷花放在墓前，因為他曾說過，他與他愛人相識於荷花。

「意外總是讓人措不及防，讓人無處避免。」

在那幾天後，姜星冉便隨著母親回到了京城。

臨行前看著外婆眼睛里的不舍，那放不開的手以及那繁瑣的嘮叨。

姜星冉便不想再走了，車上看著熟悉的景物離自己越來越遠，眼中的淚便不再止住。

蘇皖清沒說話，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以後我們還會再回來的。」

「有些人見一面便就少一面，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到達海城的時候天色已晚，姜星冉自覺一身疲憊，便說道自己不吃晚飯，就上樓休息去了。

看著畫板上少年的背影，眼神就不由的落寞。

「我相信命運一定會讓我們再次相見的。」

「就如初次相見時，那般的命中注定。」

少年慵懶的躺在沙發上，一旁的是他的好友周黎安。

男子相貌十分出眾，不似池野那般清冷淡漠，更多了些春風似的溫和。

一雙深情的桃花眼下有顆淚痣，甚是魅惑，臉部線條流利，一頭利落黑髮。

「你回來了，慕楠也快回來了。」

池野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