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吾與吾愛皆亡
「不可以，跟你對話純粹是浪費時間，而且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里伸出手將從他背後好奇探出的腦袋重重的按回去后，看著屏幕中那個笑容張揚的紅髮身影說道。
「那種事情也不重要不是嗎，三頭犬從來都不會跟別人分享戰果，哦不，應該說，是我從來不會和任何人分享任何東西」薇拉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不知是威脅還是警告的說道。
「反正你就是不打算和任何人配合了」里也是明白了為什麼薇拉會打來這則通訊了，眉頭一皺看向了她。
「準確來說是打擾」圖窮匕見的薇拉也不想和他們打太極了，略帶威脅的說道。
「有一點必須說清楚，如果不完成隔離裝置的部署的話，目標很有可能就會脫離，別因為你們的任性導致整場行動的失敗」
「那種事情我們早就搞定了哦」薇拉精緻的臉上又浮現出了那熟悉的張揚笑容，玩味的說道。
「什麼?」里驚訝的詢問道，似乎是沒想到在這整體進度還沒過半的時候，居然有人已經在目標周圍設置好了隔離裝置。
「就是這樣，你們繼續加油弄那些玩具吧，拜拜」薇拉玩味的笑了笑，隨後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被裡等人保護的很好的洛。
「通訊結束」終端中冰冷的機械音如是說道，里有些不耐煩的一巴掌拍在了終端上。
「那個叫薇拉的構造體，到底什麼來歷」露西亞回想著那個笑容張揚，讓人無法忽視的紅色身影，看著迅速收拾東西的里問道。
「她和我不一樣，是黑野特別行動組的正式成員，后成為執行部隊下屬三頭犬小隊的隊長，並且……是一個真正的瘋子」里彎腰收拾東西的身體一頓，隨後搖搖頭說道。
「即便是在執行部隊中，他們也是十分特殊的小隊，直屬於尼科拉司令官管轄」
「黑野內部有一套非常殘酷的篩選機制，內部成員會為了保證自己達到目的而不擇一切手段」
「心狠手辣，蠻橫專行就是他們的作風。」
「當然，他們的確也有和他們的作風相匹配的實力就是了」里將收拾好的東西背負在背上，隨後對著幾人說道。
「聽起來和我曾經待過的地方完全不同」麗芙也是皺起了眉頭，可的事情。
「確實，雖然法奧斯的競爭也比較激烈，但大體還是很和諧的」洛也是深有體會的點了點頭。
就在幾人感嘆的時候，露西亞堅定的聲音響起：「三頭犬小隊有自己的行動方針，灰鴉小隊也有」
「我們繼續完成自己的任務，對待他們，我們隨機應變就行。」
「況且這次的行動，也不是只有三頭犬一個小隊可以作為配合對象」
「嗯，附近的敵人剛才已經清理乾淨，現在已經可以開始著手準備部署了」麗芙搓了搓臉蛋，讓自己看起來比較精神一點，隨後看著露西亞說道。
「那麼就從這裡作為，逐步延長隔離裝置覆蓋範圍，直到和其他小隊連接起來———行動開始」……
「指揮官，我們的位置已經很接近信號源了」露西亞看了一眼地圖上標註的紅點，隨後回頭對著警惕的眾人說道。
「逆元裝置的信號也越來越清晰」洛將手槍插回到腿上的槍套中，隨後點開了終端。
「只要穿過這批感染體，應該就會和目標遭遇」露西亞看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對著幾人說道，隨後拔出了太刀。
望著前方寂靜的廢墟，里有些疑惑的說道：「等等....為什麼前面這麼安靜」
「按照三頭犬小隊的風格，這裡如果是他們的目標的話，應該第一時間就戰火衝天了才對」
「信號顯示三頭犬小隊雖然在移動，但並沒有接近這裡」麗芙望著地圖上以極快的速度前進的三個紅點，有些疑惑。
「那是我們領先了嗎？」
「不，我想起來了，這就是那個女人的作風，我們被她耍了」
「嘖」里彷彿想到了什麼，不滿的嘖了一聲后說道。
「不知道三頭犬小隊在打什麼算盤，但我們還是得去信號源那邊調查一下」
「吱！」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嘶吼，這道聲音彷彿集結號一般，頃刻間，四周的廢墟中亮起了一雙雙冰冷暴虐的紅色眼眸。
「感染體清除完成了，麗芙，情況怎麼樣？」露西亞踩在一頭感染體身上，手中一用力，隨著噗嗤一聲，將插在感染體頭上的太刀拔了出來，隨後看向了守護在洛周圍的麗芙。
「信號源附近……並沒有發現目標「苦刑之女」或者構造體提法的蹤跡」麗芙對著露西亞搖搖頭，隨後帶著洛小步跑了過去。
「撲了一場空嗎？」
等等，那是什麼？」幾人中視力最好的里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個奇怪的物體，走過去便將它撿了起來。
「這是？」看著裏手中奇怪的物體，露西亞有些疑惑的問道。
「一個被遺棄的逆元裝置？」看著裏手中的物體，麗芙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遺棄？為什麼構造體會遺棄自己的逆元裝置？」
「等等，那裡好像還有一個」就在露西亞幾人圍著逆元裝置打量的時候，里又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物體。
如血般鮮艷的循環液中，靜靜的躺著一根斷臂，從肩膀上被撕裂的紅黑色布料和內部損壞嚴重的機械來看，應該是受到了相當強烈的重擊。
「這個斷臂，怎麼有點眼熟？」幾人圍在一起看著這個熟悉的斷臂，但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望著這個胳膊，洛的腦海中迅速閃過自從來到地表以後見過的所有人，隨後驚訝的喊道：「這個胳膊，好像是繆斯的吧？」
「繆斯？那個感染體？」聞言里一愣，隨後眼中數據閃過，開始分析這條手臂。
麗芙張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當得知了他只不過是一個冒牌貨以後，他就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有著和自家哥哥有著同樣臉龐的傢伙了。……
「咳咳，這次差點就死了啊」高樓中宛如猿猴一般的武藏玖型手中，一個銀色的身影躺在它的手中，繆斯咳出了一口循環液，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倒是為他添加一絲病態的美。
斷臂處隱隱傳來的疼痛，讓他的思緒不由得飄散到了數個小時前，那個強的離譜的傢伙，明明沒有理智，但僅僅是本能反應就將他和羅蘭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最後還被他卸了一條胳膊，儘管他嚴重懷疑羅蘭一直在放水就是了。
就在他放空思緒的時候，一粒粒沙子在他的下方匯聚了起來，最後更是隱隱有了沙塵暴的趨勢。
「砰」無數的沙子噼里啪啦的撞擊在武藏玖型堅硬的外殼上，連一道白痕都不能留下，不過為了安全考慮，它還是伸出兩隻手將繆斯保護了起來，自己則是在地面上急速奔襲著。
而時間一久，它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這些沙子宛如附骨之疽一般，蠶食著它體內的帕彌什病毒，每一次撞擊都能從它身上撕下一塊帕彌什。
「咳咳咳」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它低下頭，手中的繆斯因為帕彌什的流失，本就蒼白的臉上沒有了一絲血色。
「噗」一朵血色玫瑰盛開在了這冷酷無情的沙漠之中，因高溫而扭曲的景象之後，一個身影緩緩浮現。
掛斷通訊之後，臉色難看的里很快就制服了面前的兩個感染體，隨後接入了他們的記憶。
「指揮官！你醒醒！血清……再給指揮官注射血清！」黑髮的少女不斷搖晃著身前毫無生機的軀體，雙眼通紅。
幾人中貌似是隊長的人張張口，彷彿是不忍她繼續自欺欺人一般說道：「提法，指揮官已經，不會再醒過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指揮官，都怪我……我果然……什麼都做不到啊……，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我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意義了！」
「提法，你還記得指揮官說了什麼嗎？」隊長眼中滿是不忍，明明是如同公主般在萬般寵指揮官！這樣的悲劇不想在上演了！」麗芙擦去眼中的淚水，滿是堅定的說道，而眾人也是充滿善意的朝她笑了笑。
「謝謝你麗芙，放心吧，我可是很厲害的，總之———我們繼續前進吧，趕往三頭犬小隊那邊！」洛看著眼前這個堅定的少女，玩笑般的回復道，只是她不知道，因為他此時的話語，未來會有一位善良的少女拋棄一切。
「轟」遠處突然開始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這爆炸聲不僅吸引了灰鴉的眾人，還引起了城市中遊盪的某人的注意。
「看來三頭犬小隊已經和提法在交火了———這就是他們會弄出來的動靜」里眉頭緊鎖，目光直愣愣的盯著爆炸聲來源的地方，隨後就注意到了不遠處那個踉蹌前行的身影。
「前方有友方構造體的信號，可是為什麼沒有發出信號標記自己」麗芙疑惑的說道，隨後就注意了他前進的方向。
「那是...朱雀小隊的倖存者」露西亞看著它身上獨特的裝扮，確信的說道。
「剛才的記錄中有提到，他們被破壞了身上的所有設備，肯定也包括通訊裝置」
在一番爭執過後，他們最終還是決定將他放在隔離裝置製造的安全區域中，等待著清理部隊的到達，隨後又開始前進。
一路過關斬將的前進，期間薇拉還打來了通訊，不過此時她卻顯得狼狽了許多，但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麼張揚。
解決掉那批感染體后，眾人繼續前進———
「指揮官，根據空中花園提供的定位，提法正在接近我們的位置!」麗芙的視線從不斷閃爍著紅光的終端上移開，隨後看向了幾人身前的那個身影。
「指揮官，請下達指令吧!」露西亞語氣平靜的說道，隨後抽出了太刀。
「啊，等等，我們附近，還有其他感染體信號接近」突然一個突然出現的紅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雖然質量與威脅上差了很多，但不知為何，她卻注意到了他。
「還有?剛才一路上不是已經被我們清理乾淨了嗎?」里詫異的說道，隨後下意識的將身旁的洛向後推了推。
「提法」無意識的呢喃回蕩在眾人耳中，隨後是宛如行屍走肉般的構造體。
「是我們剛才救下的構造體，為什麼會跟過來?」露西亞毫無波動的語氣中也帶上來一絲詫異，隨後刀收也不是握也不是。
「帕彌什病毒已經開始不可逆地污染他的意識海了，難怪識別成了感染體」
「要動手嗎?」里緊握雙槍看向了洛，彷彿只要他一聲令下就會無情的奪走這位昔日同僚的生命。
「請等下!他似乎還保持著一些理智，完全是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在支撐。」
「請治療我..我……還可以戰鬥……」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們，構造體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語氣堅定的說道。
你這樣下去會……」露西亞欲言又止的說道。
「沒關係…即使是這樣…我也要…把提法帶回去凈化…」彷彿是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構造體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凈化…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看來他的理智已經維持不住，開始產生幻覺了。」彷彿不忍直視他凄慘的面容，里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他，沒辦法了，麗芙，你先幫他治療吧」
麗芙點頭答應下來，此時遠處的神秘感染體注意到了這邊，下令攻擊麗芙。
「我們來掩護麗芙！」露西亞太刀一轉，彈飛了一塊被扔過來的石塊，隨後擋在了幾人面前。
一番戰鬥后，麗芙完成了治療，「已經勉強維持住了他的理智，但應該也撐不了多久了…」麗芙有點遺憾地說。
「謝謝…你們…還有一件事……需要拜託你們…請把提法的逆元裝置給我…」
「給他的話，他一定就會……
「他已經沒救了，不如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聞言麗芙沉默了片刻，還是將提法的逆元裝置給了他，哪怕已經經歷了數次生死離別，但無論哪一次，她的心都會如同刀絞。
「謝謝你們」說完，他便帶著逆元裝置朝著提法的方向，踉踉蹌蹌地前進了，幾人也是沉默的跟了上去，即使他們知道馬上會發生什麼。
他們剛走了過來，就看見提法似乎是沒興趣了一般，聽他廢話，揮手間，地面上冒出尖刺，將他插得千瘡百孔。
「啊—！」痛苦的呻吟聲回蕩在眾人耳畔，隨後便是無力垂下的手掌，那顆被他保護的很好的逆元裝置也是掉了下來。
「他被……」麗芙驚訝的說道，隨後地面開始蠕動，還未等眾人驚訝，數不盡的裂變原蟲就鑽了出來，並朝著灰鴉小隊襲來。
「這裡的裂變原蟲數量太多了！麗芙，保護指揮官！我們準備撤退！」
「真是沒完沒了了！」里抱怨一聲，隨後和幾人且戰且退，最終停在了倒塌的廢墟前。
「前方的道路被堵住了！麗芙，用你的浮遊炮打開道路！」露西亞說著，身形不停，手中太刀揮舞，無數銀光籠罩在她身旁，每一擊都能殺死一隻原蟲。
連續的爆炸如同火蛇一般緊咬在灰鴉小隊身後，幾人對視一眼，隨後整齊劃一的彎下腰，一個滑鏟就滑進了地鐵站內。
但就在他們進來后不久，提法也感知到了他們的位置，摧毀障礙后便飄了進來。
就在灰鴉小隊清理障礙時，一個熟悉的信號被感知到了。
「這個信號是……」
「是提法！提法的信號接近了」
「準備迎戰」洛大喊一聲，隨後一個懶驢打滾滾到了障礙后，舉起槍就朝著黑暗中不斷射擊著。
子彈碰撞在提法堅硬的外殼上，連一絲痕迹都沒有留下，但這卻激怒了她。
憤怒的提法從黑暗中飄然現身，她的尖刺上穿透著一個已經一動不動的構造體。然後就像扔掉垃圾一般將其甩到地上，在一聲悶響中揚起一陣灰塵。
「那是.....三頭犬小隊的成員..?」里雙眼微眯，認出了倒在地上沒有生機的構造體。
「喂!薇拉，你那邊怎麼回事，我這邊可是看到了你的隊員的屍體」里右手輕點，隨後薇拉的聲音回蕩在黑暗狹小的地鐵站中。
「我們….剛才....把她逼到了絕境。」她的聲音中沒有了之前的遊刃有餘，取而代之的則是喘著粗氣的狼狽。
「沒想到她還留了一手...呿！」
「給你們最後一個忠告，你們面前的這個「女人」現在的精神可不太正常，要小心…「
「你不關心自己的隊員嗎?」薇拉的話語中絲毫沒有提及那個死去的隊友，見狀里眉頭微皺，隨後問道。
「不過是死了一個廢物罷了，要怪就怪自己拖了後腿，呃!——好了，我要休息一會兒」薇拉的聲音中帶著些許不耐，隨後直接掛斷了通訊。
「喂!你一」
「實在是亂來……」里暗罵一聲關掉終端，隨後拔出了手槍朝著提法不斷射擊。
「這就是不自量力的傢伙的下場。人類是永遠無法戰勝帕彌什病毒的，到底要承受多少痛苦你們才會醒悟。」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的猜忌，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的爭鬥，哥哥他們根本就不會死！」
「如果不是你們……」
「哥哥，我會為你復仇的，還有大家，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我會一個一個的扯下他們的頭顱！」提法宛如瘋魔般說道，在接受帕彌什的那一刻，被刻意隱藏的過去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話音剛落，提法周身的帕彌什病毒濃度急速上升，紅黑色的電流瘋狂的閃爍著。
戰鬥打響了，說是戰鬥倒不如說是一面倒的碾壓，剛剛掌握帕彌什的提法怎麼可能是身經百戰的灰鴉眾人的對手，身上很快就出現了傷痕。
「我……要死了嗎？」
「哥哥，武哥，還有大家」一個又一個或笑或嚴肅的面容在她的眼前閃過，她顫抖的伸出手，彷彿想要抓住他們一般，但她卻再也沒有了伸出手的力量。
里走上前，手中的槍緊緊的抵在了提法的額頭，望著眼神空洞的提法，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接著便打算扣下扳機。
「吼」憤怒的嘶吼聲從遠處傳來，隨後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在了眾人的心頭。
沒有絲毫猶豫，幾人翻滾著滾到了最近的掩體后，緊隨其後的就是如子彈般激射而來的碎石。
待到煙塵逐漸散去，眾人發現一個上身赤裸，雙眼通紅，周身還閃爍著紅黑色電流的男人擋在了提法的身前。
「武……哥？」
「你來接我了嗎？」氣若遊絲的提法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凄慘的笑容，隨後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手掌，但雙臂卻好像失去知覺一般，只有麻木。
男人將提法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接著回過頭，明明是和其他感染體一樣的眼睛，但幾人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滔天的殺意。
槍花亂舞間，朵朵血花在眾人身上綻放，此刻的局勢彷彿逆轉了過來，不過這次，被碾壓的是他們。
「怎麼會，這麼強？」露西亞跪倒在地上循環液不斷順著嘴角滴落到地面上，身旁的是胸口被貫穿不斷流淌著循環液的里和昏厥的麗芙。
「指揮官……快逃」露西亞說著，踉蹌著站了起來，隨後打算用生命給洛爭取時間。
「夠了，貝奧武夫，你還要繼續墮落下去嗎？」嚴肅的呵斥聲響起，緊隨其後的就是一支飛馳而來的利箭。
「比安卡？」里艱難的爬了起來，看著來者說道，而對方只是給他投來一個安心的目光。
「來啊，繼續下去，你要將主君最後的血脈殺死嗎？」
不知為何，毫無理智的男人在看到比安卡的到來后，猩紅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清明，但很快就被殘暴所替代，卻不知為何再也沒有了動作。
「姐……姐」微弱的聲音在空曠寂寥的地鐵站中分外明顯，比安卡也注意到了角落中那個黑色身影。
「我好疼啊，什麼都看不到」似乎是察覺到了比安卡的到來，提法伸出手無意識的在前方摸索著，但卻什麼都沒摸到。
「提法，我來了」
「姐姐來了」比安卡快步上前，緊緊握住了提法的手，而貝奧武夫則是嘶吼一聲，想要阻止她靠近，卻又不敢太過於接近她。
「沒事了，沒事了」比安卡顫抖著將提法摟入懷中，無意識的安慰道。
「我沒有恪守哥哥說的話，但是我真的好想給他報仇」喘著粗氣的提法帶著哭腔的說道。
「沒事的，我們所有人都不會怪你」
「姐姐，我能見見她嗎？」彷彿迴光返照一般，提法緊握著比安卡的手都有些顫抖。
「可以，可以」比安卡連忙點頭，隨後回過頭焦急的尋找著麗芙，最終在露西亞的懷裡看到了那個銀色的身影。
「麗芙，快過來」比安卡焦急的沖她喊道，然後緊張的握住了提法的手，不斷的安慰著她。
剛剛蘇醒過來的麗芙在露西亞和里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在看到提法此時的狀態時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來了嗎？」雙眼失明的提法看不到麗芙過來了沒，只能對著身旁的比安卡問道。
「我在這」麗芙輕輕的握住了提法的小拇指，表示她在這裡。
「是嗎？你就是哥哥留下的，最後的血脈嗎？」
「真是抱歉啊，我現在的樣子」
「這種事情沒關係的」麗芙連連擺手，隨後惋惜的看著奄奄一息的提法。
「是嗎？果然是和哥哥一樣的溫柔啊」
「另外，其實我想對你說這句話很久了」提法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凄涼的笑容。
「對不起」
說完后，她便咳出了一大口鮮血，紅潤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劇烈的喘著粗氣，還沒等麗芙反應過來什麼對不起，一旁的貝奧武夫就開始蠢蠢欲動。
「該死的，所有人快撤」比安卡暗罵一聲，隨後大聲喊道，接著迅速和貝奧武夫拉開了距離。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貝奧武夫癲狂的嘶吼著，眼中的紅光此刻更是如同鮮血般猩紅，彷彿下一秒就會滴落一般。
手中的長槍舞的虎虎生風，槍頭亂擺，打的幾人根本無力抵抗，稍一鬆懈就會被撕開一個大口子。
「不行，這樣下去我們會被活活拖死的」里腳尖微點，迅速後退躲開襲來的槍尖，隨後看著彷彿力量無窮無盡的貝奧武夫說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洛艱難的在暴雨梨花般的槍尖中躲避著，每一次打算後撤，貝奧武夫就會嘶吼著加大攻勢。
「比安卡小姐有什麼辦法嗎？」情急之下，麗芙突然想到比安卡能一口道出他的名字，是不是也有可能知道他的弱點。
卻沒想到比安卡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隨後說道：「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殺死他的傢伙已經不在了」
「指揮官，請暫時關閉我的痛覺信號，然後我上去拖住他，你們就儘快撤退」露西亞平靜的說道，彷彿用來這麼做的不是她的生命，而是其他什麼。
「不行」沒有任何思考，洛斬釘截鐵的回復道。
「咳咳，美麗的銀色之人啊，就讓我用最後的焰火，來償還我的罪孽吧」角落中的提法倚靠著牆壁緩緩站起身來，踉蹌著走到那位陣亡的三頭犬小隊成員旁，拔出了他腰間的手槍，最後……放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貝奧武夫，放下武器」鏗鏘有力的聲音從她的嘴中傳出，緊隨其後的就是如潮水般噴涌的循環液。
聽到深刻入記憶中的聲音，貝奧武夫眼中的猩紅微微消散，然後就是質問：「提法，提法為什麼？」
「我還能戰鬥，就算肢體不復存在，就算墮入到無窮的地獄之中，我依舊能戰鬥！」
「啊」彷彿是察覺到了他即將掙脫束縛，紅黑色的電流開始在他的身體上遊走，而他的意識也有再次被吞沒的趨勢。
「砰」震耳欲聾的槍聲回蕩在狹小的地鐵站中，而提法殘破不堪的身體上也多出了一道傷痕。
「不，不要」貝奧武夫驚慌的說道，手中的長槍噹啷一下砸落在了地面上，而一旁等候的灰鴉幾人也是一擁而上。
鋒利的刀尖與燃燒的子彈穿透了人造皮膚，將皮膚之下的器械破壞殆盡，但他卻好像沒感覺到一般，依舊驚慌失措的望著提法。
望著眼前奄奄一息卻依舊驚慌失措的男人，提法的眼前逐漸出現無數虛影，現實彷彿與記憶融合，而她也回到了那個美好的時候。
溫馨明亮的燈光下，尚且年幼的她坐在椅子上，身旁的貝奧武夫在與另一個人鬥嘴，而一個身材矮小的傢伙則是在中間不斷的勸說著，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但她的注意力卻一直在那個坐在椅子上假寐的身影上。
她獃獃的坐在那裡，燈光下，身材矮小的傢伙率先打開門走了出去，光芒很快吞噬了她的背影，隨後一個接一個，最後離開的是……貝奧武夫。
年幼的她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哭喊著追趕他們離開的背影，但以往一向疼愛自己的他們卻沒有回頭，留給她的只有無窮的黑暗，直到今天的到來。
重物倒下的聲音響起，提法與貝奧武夫的身影躺倒在地上，而灰鴉的幾人也是沉默的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比安卡的眼角也是流出了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