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搬屍工守則
「所以說,有人知道我來到這裡?」李想看完這封泛黃的信后,小心翼翼地問面前的這個「人」。
但他眼前這個帶著慘白色面具,身穿黑袍的「人類」卻絲毫沒有想要解答李想的意思,只是站在李想的面前。
「好吧,我明白了。」李想說道,「那我還有個問題,那些東西該怎麼辦?」
說罷,李想指了指外面,此時外面有很多熱心的新特市市民正在圍觀,有沒頭的,有缺胳膊少腿的,還有渾身焦黑的……好吧,如果這些市民還活著的話,估計不會如此熱心地圍觀李想。而他們圍觀李想的原因很簡單。
那個穿著黑袍的怪物打斷了他們的捕獵並將他們驅逐出去,於是他們決定等待這個黑色的怪物離開。沒錯,李想就是他們的獵物。
準確地說,李想從這家規矩嚴格的醫院獲得了一份不怎麼靠譜的工作,並且在第一天就違反了這家醫院的規則,導致這些該死的屍體突然活了過來,正當他認為自己的穿越之旅就這樣短暫地結束是,那個黑袍人趕走了停屍間的屍體,並且關上了停屍間的們,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李想。
然後李想看著這一封信一頭霧水。
不是,這幻蛾俱樂部在哪?我獲得了一個俱樂部?這個俱樂部是幹啥的?這個俱樂部在哪?等一下,目前最重要的是我該怎麼從這個地方逃出去?
李想現在滿腦子漿糊,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可能失憶了。
李想的故事要從剛穿越過來開始說起。確切地說,當他從這個世界睜眼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在一艘不足二十個人的小船上,還未等他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這艘船就被巨浪打翻,然後不會游泳的他就沉入了海底,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這個叫做新特市的港口城市。
完全沒有這幅軀體記憶的他身無分文,但憑藉自己東方人的長相(這個世界似乎和原來的世界一樣,有著東西方的差別)還是從外國難民接待中心獲得了一份工作——這家醫院的搬屍工。之後的事情就直接見上文即可。
不管怎麼說,此時的他滿腦漿糊,並且目前唯一能和他交流的生物此時正一動不動地站在他的面前,並透過面具上預留的兩個空洞看著他。
李想打量著眼前的生物:二米高的身軀,過著黑色長袍,從剛才遞信時露出的手指來看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曬過太陽了。除此之外,他從憑空出現到現在,無論是胸口還是肩膀都沒有任何起伏——換句話說,這名信使,似乎有異於常人。
加上他出現后停屍房所有的屍體都出去這一點來看,他似乎又和那些屍體有一定程度的關聯?
「額,額,額,餓!」在李想思索現在的處境時,門外傳來的喊叫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什麼情況?」李想看向停屍間的門外,然後嚇得差點癱軟下去——此時一個四肢看起來還算完好的屍體似乎是耐不住飢餓,開始主動撕咬身旁的那個沒有腦袋的屍體,而其他屍體似乎也受到了這名屍體的影響,正準備伸出手打開這個停屍間的門。
「我去,別別別。」李想頓時急了,雖然他不知道這個黑袍生物的身份是什麼,但很顯然這些屍體開始不受黑袍生物的控制了。
「嗯。」此時黑袍生物扭頭看向停屍間的門,嘴裡發出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
然後,所有屍體都像是靜止了一樣,停了大概四五秒,接著全部都面朝著大門倒退了四五米——其中那個很餓的老哥還是邊後退邊啃著那位沒頭腦的肩部。
李想見狀立刻抄起不知道誰放在停屍房的拖把,然後衝到大門前將這個拖把放到把手處(這所醫院的大門是那種內外開的大門)。然後他試著拉了一下門把手,確認這樣就可以暫時鎖死大門后鬆了一口氣,然後差點癱在地面上。
這還是太刺激了。李想心裡想道。然後他轉身看向這個黑袍生物,雖然不知道這個黑袍生物的目的是什麼,但這個黑袍生物似乎目前沒有想要傷害他的心思,並且現在他似乎也只能依靠這個黑袍生物才能帶他逃脫目前的險境。
不過他為什麼不能和我說話?李想好奇地打量這個黑袍生物,而此時黑袍生物彎腰撿起了李想剛衝過來時扔到地上的信紙,然後走到李想面前,彎腰將信紙遞給了李想。
李想接過信紙,這個黑袍生物立刻以一種不能再標準的立正方式站在了李想面前。
「這個生物,似乎就是一個信使?」李想看著黑袍生物的行動,腦中突然浮現出這樣一個想法。
然後他想了想,將自己手中的信紙團成一團,然後用力扔向距離門口最遠的角落。
果然,這個黑袍生物立刻扭頭走到信紙落下的地方,撿起信紙,將信紙鋪展開后,走向李想,再次彎腰將這個信紙遞給李想。
「好吧,這傢伙真的只是一個信使。」李想總結道,換句話說,現在他似乎目前指望不上這個黑袍生物能給他什麼用。
因為這個黑袍生物似乎只有本能以及將信件交給李想的智能,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並且李想也明白了這個黑袍生物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看了。
很簡單,信使將信件送到顧客手中后,是不是要確認顧客有沒有將信件收到?他現在就是在等著李想確認自己已經收到信件罷了。至於驅趕屍體什麼的,估計只是在保證李想能活著收到信件罷了。
「估計我現在確認信件收到后,他就會立刻消失吧?」李想看著黑袍生物那面具后漆黑的眼球,似乎從中看到了一絲期待。
好吧,看起來這個神秘的黑袍生物是指望不上了。不過他現在還是要想辦法脫險。李想思考到。
至於如何脫險,李想扭頭看向貼在門上的搬屍工守則。
這個守則在今天上午李想報到時就已經被告知了,但李想當時還以為這個守則只不過是普通的守則罷了。不過如今看起來,這個只有三條的守則更像是——
「規則類怪談?」李想摸了摸腦袋,突然想起了自己穿越前曾經火過一段時間的小眾故事。
「換句話說,我只要跟著這個守則走,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李想心中想著,走向了寫著守則的那張紙。
守則內容非常簡單,剛才也說過了,只有三條——
第一條,為了防止其他員工產生不必要的心理負擔。搬屍工必須確認每個屍體都完整地放入屍體袋后才能進行搬運,並且在搬運過程中要避免自己和他人看到屍體的面孔。
第二條,因為附近的醫學院屍體稀缺,所以可能有小偷會進行屍體的偷竊。因此搬屍工如果在停屍間聽到奇怪的動靜時,請立刻停止手中的工作,快速從負一層的停屍間離開並前往一層的警衛室,將發生的事情詳細告知警衛,之後警衛會離開警衛室,請在警衛回來之前在警衛室進行等待,直到警衛回來並告知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第三,如果自己未能離開停屍間或者警衛在一個小時的時間未能回歸時,請想辦法離開警衛室,尋找一個偏僻寂靜的封閉角落進行隱藏,直到明天八點有人接替你的工作。
「好吧,當時看這些守則的時候沒有當回事,現在看起來這些守則似乎都是在提醒我該如何進行自救。」李想分析道,「根據第一條守則來看,如果有人看到屍體后就會導致屍體的復活,當時我運送屍體的時候的確有一個屍體袋破裂,這可能就是屍體復活的主要原因,而第二條守則則告訴我們警衛有能處理屍體的能力,而第三條守則則告訴我如果警衛未能處理屍體,這個未能處理屍體很有意思,有可能就是指警衛被屍體反殺,而這個時候的自救方式是找個封閉不會發出聲音的空間躲進去,直到第二天八點有人接班。也就是說明天八點會有人或者什麼事情來給這件事收尾,而我只需要等到明天八點即可。」
「那麼事情似乎就不怎麼複雜了。」李想看了在自己身旁的黑袍生物,又看了看因為畏懼黑袍生物而離得遠遠的屍體,「我只需要待在這個信使的身邊,等到第二天八點確認收件就可以了。」
沒錯,這就是他想好的方式——雖然不知道這個黑袍生物會不會被惹怒,但目前與其當著屍體門的面在狹小的停屍間尋找合適的地方躲起來這種不用想就不靠譜的方式來看,還是這個方式更加安全。
「更何況根據信的內容來看,給我寫信的人似乎是一個有權有勢的人,估計這個信使不會這麼輕易地因為我的事情生氣。」李想如此想到。
於是接下來他坐在地上,直直地看著黑袍生物,而黑袍生物也直直地看著他。
他看黑袍生物是為了防止這個黑袍生物跑掉而措手不及,而黑袍生物看他的原因可能是為了讓他確認信件已接收……
真是一場比拼耐力的戰鬥啊。不知為何李想心中突然想到這句話,然後瞪大眼睛看著黑袍生物。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李想只覺得視線似乎有些模糊。
又過了大概幾十分鐘,李想覺得自己神志好像有些不清楚。
過了大概幾個小時,李想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並且四周似乎也太過寂靜了。於是他眼一閉,頭一歪,身體一軟,居然就這樣直接昏睡過去了。
而黑袍生物依舊盯著李想,即使現在李想正以一種不雅的姿勢趴在地面上打呼嚕。
「媽呀,媽呀!」可能是過來十幾分鐘或者幾個小時,李想在夢中夢到了剛才啃肩膀的哥們,並且因此而驚醒。
「呼呼,嚇死我了。辛虧只是做了一個夢。」李想擦了擦在夢中被嚇出的冷汗,然後站起了身體,「現在應該差不多吧,讓我看看時間——」
李想看著掛在停屍間的鐘,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聲音。
然後,他不可置信地跑到時鐘那裡,踮起腳尖再次確認。
「這麼可能!」李想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這個鐘錶。
原因無他,此時鐘表的時針分鐘秒針,都牢牢地停留在時鐘十二點的位置,不會,此時的秒針似乎正以一種肉眼無法觀測的速度移向十二點零一秒。
為什麼李想能看到秒針在走動?原因非常簡單,因為此時這個本應該以一種輕快甚至像帶一點點俏皮的少女般不停在時鐘上跳動的秒針,啊這個該死的秒針,此時像是用盡全力度過半生一般正「停留」在十二點第一刻度一半的位置。
換句話說,李想看了黑袍生物幾個小時,並且還睡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在這個該死的時鐘上僅僅只走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