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塞壬後裔
「啪——!」
一聲巨響的拍桌聲劃破灰暗的寧靜,房內四周滲透著難以控制的憤怒和焦急,焦急使著那人的手指在拍桌后不斷用手指甲重複著拍點的動作,急切又激動。
那隻不安分的手裹著一層黑色蕾絲手套,隨著視線移上,更能看出這手的主人到底是個黑色蕾絲的忠誠粉了。一身黑蕾絲禮服裙,即便房內的昏暗程度早已就快伸手不見五指,但卻還在裡頭用黑色的大蕾絲帽極力掩埋著自己的頭部,就好似自己身上有什麼見不得東西一般遮遮掩掩。
「你說再說多一遍,什麼叫人都沒了?」略微刺耳的聲音從黑色蕾絲裡頭傳出,強壓著的情緒卻還是完好的傳遞了自己的不滿,使得站在身後的管家聞言汗顏直流。
他嚇得後退一步,鞠躬彙報,說:「句句屬實,派出去的五團中,其中一群死士的生命石一夜之間消滅殆盡。」說罷,管家朝後邊的女傭招手,那群女傭回他一點頭,上前遞上一個肩膀寬的四方形寶盒,上邊還浮誇的雕刻金銀珠寶,要是一不小心摔壞了,這身價都不見得抵得上這一寶盒缺失的一角。
「夫人,這就是他們的生命石。」管家接過寶盒半俯著身,將寶盒穩穩地端向那個女人。這個被成為「夫人」的女人,想來也不難推測是這個領地的第二老大——「媽媽」。女人舉止優雅的隨手撿了八顆生命石中其中一顆,憤憤不平的揉搓在手心。生命石,顧名思義便是將生命附著於這些特殊寶石,一般都為呈現綠色光芒,若是出現生命威脅便會轉變成紅色,而暗淡無光的涵義顯而易見,便是生命失去跡象。
顯然,比起這些暗淡下來跟石頭無異的生命石她並不在意,她更在乎的事,便是計劃全盤打亂,毫無章法偏離了她的軌道,逆流行駛。她嫌棄無比的在嘴邊嘟囔了句:「廢物。」然後一把捏碎了生命石棄之不理。她站起身子,下意識的抿住拇指在安撫浮躁的情緒,瞥了眼面前,頓時覺得桌邊上的茶點淡淡無味,提不起食慾。
「我的計劃居然被這些孩子打亂了,真是不乖.....!不過沒關係,這證明越兇猛的野獸越難以馴服,他們日後,必定是我引以為傲的孩子們!」想到著,她心情這才舒緩下來,揚起笑顏,手一甩將攜帶著的扇子如孔雀開屏般全屏展開。這本是優雅又讓人心生美感的一件事,可定睛一看,那每一節的扇架上都披露著銳利倒鉤,隱隱約約還印著幹掉的血漬。
擋在擅自後邊的半張臉在肆意的笑著,望著窗邊的陽光,道:「是時候該放放自家野獸來教教孩子們生存的法則了。」那女人道著快速思索然後繼續道:「吩咐下去,兩日後終止訓練,隨後辦一場讓人難以忘懷的慶功宴吧。」
眼眸閃爍著燦燦金光,卻只能感受到那金屬般的並冰冷和瘋狂而非親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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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晴空萬里,無雲無風。若非不是生長在土地上的「綠雲」完好的遮住烈日的暴晒,底下的人們可就要遭殃咯。
「所以,你們就讓那些阿貓阿狗往我這邊衝過來?」這一句直球發言讓銀眳、格赫羅斯一行人瑟瑟發抖,僵成了一塊塊石膏。銀眳等人心虛不已,與伊娜虎視眈眈,誰也不想背這破黑鍋。格赫羅斯在一旁點點頭,三人想到了什麼好理由,齊刷刷的望向無辜又天真的迦裔。
迦裔感受到了來自三人黑臉的嚴肅神情,不免心中一個激靈,隨後就見三人默契十足的指著他,道:「都怪他!」三人的異口同聲,無奈一人扛下所有。
迦裔慌不擇已,全身上下都在抗拒這甩過來的鍋。
可三人一口咬定他的罪行,這清水是沒法洗白了,正當他想要轉身逃跑之時,身後忽然被一個不知名的手狠狠一拍,迦裔瞬間背骨發寒,頭也不敢回。只聞身後傳來聲聲挑釁:「哦吼,是你啊?」
「...呵呵、我...我說不是我...你、你信嗎?」迦裔生硬的擠著笑容,嘴角卻還是不自覺地抽動記下。
話說這事情的源頭還得是剛黎明破曉之時,這群「小孩子們」展開的一場小型冒險記。
「我們要往哪裡走啊?」格赫羅斯左想殺人也不是,又想獵物也不是,銀眳說什麼執行下一步計劃,實在難以琢磨。他們步行著,早已來到這座小樹林的最中心點,只見銀眳不過多思索,找了一處陰涼地坐了下來,道:「就待在這看里,有一天是一天。」
「啊?」跟在他們後頭的還有伊娜和迦裔,至於其餘人沒跟上來,是因為他們覺得銀眳和格赫羅斯是帶來危險的人,但凡站的靠近一些,感覺小命都不保,便打算與他們分道揚鑣,各走各的。銀眳不是聖賢,自是沒強人所好,只是勸言三兩句便帶人離開了,只是伊娜為何選擇跟上,也只是聽到她輕飄飄一句「無聊。」便跟著他們三同路了。
迦裔聽聞銀眳說什麼也要留下來在這裡,便開始神經兮兮起來,他越過格赫羅斯跑到銀眳身邊輕言輕語道:「大哥,你、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這裡雖然風景好、食物充足、水源之地,但這也是中心點啊,說不定咋們一閉眼一個嘴巴啊嗚就過來給咱仨買一送四了。要不,我們還是一去別的地方吧?」
「要走你走,我一夜沒睡,懶了。」銀眳對迦裔的擔憂心不在焉,像是覺得耳邊有個蒼蠅一樣撓癢他的耳朵,伸了個手指在耳里掏了掏便側身睡下去了。格赫羅斯見此,上前輕輕拍了拍迦裔的肩膀道:「你要不放心周圍,不如去附近勘察此地順帶摘些許果實過來吧,有什麼事喊一聲我們就會過去了。」話雖如此,但格赫羅斯真實目的還是為了打發迦裔,讓他別被接下來的事牽扯進來而用個理由支開他罷了。
「哦哦,也行。」迦裔捧著手揉著下巴思索一陣覺得格赫羅斯話中雖聞出一絲陰謀味,卻也覺得有理,便顧不得多想,提起弓箭全副武裝的走進一處林間。
格赫羅斯目送走迦裔后,轉頭望去伊娜。
未等全身轉過來,便見伊娜一臉委屈氣鼓鼓的模樣瞪著格赫羅斯。她舉起自己的手上的布偶,那破洞不堪的模樣屬實與先前一夜那被裝飾得高貴得模樣簡直一個天一個地,聯想不起來。格赫羅斯望著那個布偶,怎麼說眼前這個女孩再怎麼惡毒也只是個小孩,自己就這樣弄壞了別人的東西還這麼心安理得卻是有些過分。
他尷尬的撓了臉頰撇過頭,一時之間竟不敢與伊娜對視。
伊娜見他也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便鼓起勇氣道:「還我完整的修普諾斯。」說罷又將手中的布偶往格赫羅斯臉上一湊,就差沒直接摁在他臉上。
格赫羅斯:「哎呀,你在說什麼?我一個男孩子怎麼可能會修補這個東西....再說你看我身上,啊這附近,能有用來修補....」
伊娜滿臉死亡凝視:「我有。」說著的當兒,她不知會從哪掏出了一大捆針線,自覺地遞給格赫羅斯。
「......」得,自己給自挖坑。格赫羅斯此刻欲哭無淚,接過依娜手中線,他特么都要遊子身上衣的感覺。轉頭又望向她手中的布偶,微微還能感覺到到來自裡頭可憐巴巴的修普諾斯。
.....雄性的尊嚴,能屈能伸。
待在旁邊的銀眳雖在緊閉雙目,卻是把耳朵張的老大,恨不得身邊蚱蜢跳躍蜻蜓點水的聲音都給聽進去。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沒想頑皮老頭竟也有這一天。
待思緒放空,銀眳就宛如泄了氣的皮球,微張的眼皮下是空洞的神情,眼中容不下這一大片美景的任何一處的風吹草動,好似他就是個局外人,這裡的一切都與他格格不入。關於這場訓練的的事情其實早在繆蛇一事結束了,可不知是哪個原因所致,這場訓練卻還在舉行著,不曉得何時才能結束。
他唉聲嘆氣,其實自己也拿不準能否在這一世達成自己心中所願。畢竟在這一世認真接觸后,依娜似乎與上一世的模樣全然不同,不似會被「媽媽」控制的人,加上此番場景,更像是為了活著而不擇手段罷了。
這樣一個只求活著的人本就沒有權利可言,那這個人,自己該殺,還是不該殺?
銀眳的猶豫不決讓心中升起一絲絲煩躁感。頓時間毫無睡意的他坐起身子望向遠方,本是不輕易一瞄卻忽然間發現對著他面前的一水湖中央居然站著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上半身的衣物擱置在湖邊,自己持著一把特製而成的長槍就這般聳立在湖之中。湖水泡進了他半個身軀,卻還是難以掩蓋那個身影強而有力的肌肉線條,粗而不廣。
銀眳心中立馬來了勁兒,盤腿坐在直,就像看看這人想幹什麼。
只見那個湖中的水開始波瀾四起,水紋不斷,已那人為中心捲起層層波浪,形成一個龐大難已言語的水龍捲。在一旁的依娜和格赫羅斯自是也察覺周圍的璇氣波動起伏跌宕,轉眼也湊到銀眳身邊,一屁股沒輕沒重的坐下來觀望著湖中的人。
格赫羅斯:「這孩子看起來15、16歲吧,璇能波動那麼大也難怪我們那麼遠也能察覺得到。」
依娜:「藍頭髮....估計是塞壬後裔。」
「塞壬後裔????」銀眳和格赫羅斯異口同聲,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就等依娜撬開這個口,當他們的說書人。
依娜雙手捧著臉縮腿跪坐,望著那個藍頭髮的男孩道:「塞壬的後裔是天生自帶強勁的水屬性璇能,也就是說,我們需要通過後天的努力才能掌握的璇能他們自打出生起就會了。許多人在早年間不斷巴結塞壬,甚至將他們的族人進行【異族計劃】,導致至今的塞壬後裔都幾乎滅絕,也幾乎從不世人。」
說到著,依娜撇起嘴,道:「但這麼年輕的塞壬後裔,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應該待在自己的族群里栽培,好好過著隱世的生活才是,跑來這紅塵喧囂幹什麼,還偏偏是這個夭折的家族。」
銀眳和格赫羅斯你我傻傻分不清依娜這話說的是讚美還是嘲諷,只是一味的點頭哈腰,隨後靜靜的望著那個塞壬後裔。
銀眳似是想起了什麼,問到:「我在圖書里看過塞壬,不都是用歌聲誘惑人前來赴死嗎?怎麼他是拿著槍?」
格赫羅斯符合的點點頭,隨後兩人望向依娜,哪見依娜此刻卻也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黑線數不勝數。她頓時將頭埋進膝蓋之中顫抖著身軀,彷彿一切事情早已為時已晚。
等來是她一句:「哎呀,完了。」
隨後便聽到來自湖中的那位塞壬後裔嚴厲的道:「是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