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卞田
雖然在陳溫霜剛剛恢復意識時，兩人有過一段甜蜜的小插曲，正式確認了關係。
但是在出院后，陳溫霜還是被魚飄一頓臭罵，並且簽下了「在學會兩個武技之前絕對不再接受任何委託」的保證書。
不過陳溫霜自己本來也有這樣的打算就是了。
雖然一些基礎的武技是可以通過長期的動作訓練來學會的，但是在同一個武技名稱下，對應的動作往往有所區別，有些甚至大相徑庭。
因為武技是對結果進行命名的，而並非過程。
以「加速迴避」為例，是在一瞬間，極大地調動身體的能動性，對即將到來的攻擊進行閃避。
它的重點在於察覺到危險的瞬間便調動身體的機能，然後以超人的速度以某種特定的姿勢迴避，至於以何種動作來達到這個姿勢，每個人應該都有自己的理解。
然而在人們使用武技的過程中，有人對每個動作都仔細研究，然後總結出最為流暢的動作，並將這些動作傳遞給其他人。
於是，門派便應運而生。
在陳老師的推薦下，陳溫霜找到了東區的一個巷子中。
不同於東區其他街道的吵雜與混亂，這條巷子意外的安靜且乾淨。
「你好，我叫陳溫霜，想找卞田師傅。」
敲了幾下門后，院中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大約過了半分鐘之後，一個花發強壯的老人打開了門。
皺紋與黑白相間的頭髮象徵著他的年齡，左額的刀疤訴說著他的故事。
陳溫霜抬頭看著這個健壯的老人。
自己身高一米八六，那這個老人應該有兩米多高了。
「找我有什麼事嗎？」
老人說出的話遇見聽不出任何感情，既沒有人聲的熱情，也不像機器版冰冷。
「您好，是張老師推薦我來學習武技的。」
「張老師，是說黑熊的那個張丁乙嗎？」
「是的。」
他於是打量了陳溫霜一番，然後說道：「那就進來說吧。」
院子很大，很空曠，不僅沒有任何陳設擺件，甚至連一株草都沒有。
泥土地面意外的平整，就像是之前有壓路機在上面反覆行駛過一般。
陳溫霜每走一步，地面上便會出現一塊腳印，然而不足幾秒，腳印便自己消失，地面再次回歸平整。
雖然他很疑惑這地面下藏有什麼玄機，但是自己畢竟是第一次拜訪，問出來的話也許會很失禮吧。
而更令陳溫霜感到驚訝的是，卞老先生所過之處完全沒有聲音，甚至連腳印都沒有留下。
如果是使用了武技「消聲」的話，是可以將動作產生的聲音減小，甚至是聽不到的。
但是完全留下腳步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物體都會受到豎直向下的重力作用，只要是站著就一定會對地面產生壓力，有壓力就必然會讓地面鬆軟的土壤產生形變！
而體型高大的卞老先生的體重一定也不會太輕！
而自己過去一年多的經歷已經說明，牛頓定律在這個世界也是完全成立的。
難道說面前的這位是個鬼魂？
陳溫霜的脊背一陣發涼，恐懼讓他不知不覺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又是沒有任何感情的話語傳來。
陳溫霜的心裡更堅定了幾分自己的懷疑，雖然陳老師多半不會騙自己，但是卞老先生也有可能在他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就獨自在家中去世了。
寂寞的靈魂於是想要將大門外的人帶進院子，然後趁機索命！
他越想越害怕，感覺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站了起來，一瞬間，陳溫霜大汗淋漓。
「啊，沒什麼事。」
「是身體不舒服嗎？你流了很多汗。」老先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塊手帕。
話說鬼魂給的東西能接嗎？會不會被抽走靈魂？
陳溫霜有些遺憾自己以前沒有看過另一類的小說，這下可吃虧了！
但是如果在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鬼魂的話，那多半也是一個能量的集合體吧，如果是魔法攻擊的話，也許可以奏效。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測試一下！陳溫霜他決定在接過手帕的時候觸碰一下卞老先生的手指，如果觸碰不到的話，就立刻使用在使用魔法的同時向後逃離。
老人的手懸在自己面前，手掌很大，手指很粗，每根手指上都戴著一個金屬戒指。
儘管已經下定決心，但是在伸手去接手帕的同時還是有些顫抖。
「冒虛汗，手抖，年輕人，你有些腎虛啊。」老先生很認真地說。
這句話也太破壞氣氛了！
陳溫霜在心中的恐懼瞬間消失了大半，然後快速地接過了手帕，彷彿這樣就可以宣告，自己的腎一點兒也不虛。
再接過手帕時，觸碰到老先生手指的那一瞬間，陳溫霜才感受到那指尖中蘊藏的力量。
雖然溫度上僅比自己略微熱一下，但是彷彿自己直面太陽一般，無比炙熱的氣浪朝自己撲來，迅速穿過自己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這就是氣！
只有武技修鍊到了一定程度后才能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
陳溫霜不僅吞了吞口水，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老人究竟處於多高的水平，自己就像是一個站在高聳入雲的山峰腳下的幼兒。
剎那間，自己僅剩的恐懼煙消雲散。
如果能從這位先生身上學到哪怕千分之一的本領，應該也足夠自己輕鬆秒殺那隻鼓掌魔熊了！
「嗯。」老人表示認可地點著頭。
陳溫霜看著手裡的手帕，純白色的，沒有任何的裝飾，正如這院子般樸實無華。
看來卞老先生是一個樸素的，不喜歡複雜的人，陳溫霜在心裡記下。
客廳的布置也很簡單，僅有一張桌子，幾張靠牆整齊排放的椅子和一個柜子。
「去搬張椅子坐吧。」老人停在桌旁。
陳溫霜趕忙去搬兩張椅子，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無論他怎麼使勁，椅子就是紋絲不動。
居然這麼重！
據說越重的木頭就越價值不菲，但是這麼重，這得是什麼木頭啊！
既然沒有辦法一次性搬起兩張，那就先搬給卞老先生吧！
陳溫霜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再次下手，無論怎麼使勁，椅子就是紋絲不動。
再怎麼說，這一點不動也太離譜了吧！這椅子是焊在地上的嗎！
「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個不如一個了。」
背後傳來了老先生的聲音，陳溫霜轉過身去，看到老先生連連搖頭。
然後他從容地走來，伸出一根食指便輕鬆提起了一把椅子。
陳溫霜看得目瞪口呆，在那一刻，他認真地思考自己是否真的腎虛！
但這已經不只是腎了，簡直是哪裡都虛！
按說自己在訓練後身體的強度應該已經不弱了才對啊！儘管至今無法與能夠使用武技的同學們相當，但是不會與他們差距太大。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這個老先生太強大了！
「坐吧，椅子都給你搬好了。」老人看著不知所措的陳溫霜，淡淡地說。
「謝謝。」
「那麼小夥子，你來的目的是為了學武技吧？」
「是的！」
「為什麼想學武技？」
「為了變得更強。」陳溫霜想起自己與魔熊殊死搏鬥的那個夜晚。
「變得更強，然後呢？」
面對老人的問話，陳溫霜愣住了。
他只想要變強，想要有足夠的力量來打敗魔獸，那麼然後呢？
難道只是為了打敗更強大的魔獸嗎？
「我還沒有想過。」陳溫霜決定實話實說。
儘管他也可以說些主角才會說的「為了幫助更多人」，「為了戰勝邪惡」之類的話，但是如果那些主角此時此刻也坐在這裡的話，一定不會為了討老先生歡心而說謊吧。
而且陳溫霜覺得自己可以在這個老人面前說實話。
「不錯，誠信乃做人之本。我可以收你做徒弟，你願意嗎？」老人的眼中出現了些笑意。
「願意！」
是一個在老人意料之內的答案，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剛才給你手帕的時候，我測了測你的身體，」
「相比於一般人而言，你的身體確實更擅長學習武技，但是也並非是罕見的武技天才。」
老人頓了頓，「不過我也確實理解了老張把你推薦到我這裡的原因。」
陳溫霜注視著老先生深不可測的眼睛。
「如果是其他在魔法上極具天賦的人過來，我只會讓他們去專心研究魔法，適當地學些武技能夠防身即可。但是你的話，」卞田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適合做英雄。」
觸碰他手指一瞬間，陳溫霜感受到的那股流過自己全身的氣竟然是為了測自己的身體，再加上老先生的話，陳溫霜覺得他八成是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即便自己的系統和技能一事不會暴露，但是自己擁有多種魔法屬性的事情是瞞不住了。
雖然自己一直在隱藏的秘密被發現，但是陳溫霜覺得面前的這個老先生可以信任——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並且陳溫霜的喜悅蓋住了其他的一切感受，那句「你適合做英雄」是陳溫霜從小到大，做夢都想聽到的一句話。
看到了陳溫霜滿臉的興奮，老人嘆了口氣，搖著頭說道：「但是做英雄可並不簡單。」
「我會加倍努力的，直到自己能夠成為真正的英雄。」
陳溫霜這麼說著，但是卞田的臉上卻並沒有浮現出該有的滿意之情。
「那我們就從明天開始直接訓練吧，儀式之類的就免了吧，你這輩子只能認我這一個師父，你答應嗎？」
如果答應下來的話就意味著自己再也不能再去學習其他門派的武技了吧。
雖然自己還不清楚卞田使用的是什麼門派的武技，但是他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這輩子只有您一個師父。」
陳溫霜起身，一字一頓鄭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