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世界的真實·其2

光與影，明與暗，實與虛。

這是構成宇宙整個宙域的基礎，最基礎的部分。

毫無疑問，它們是彼此相對的，但也無法離開彼此。

無光亦無影，無暗亦無明，從一開始，它們就必然彼此需要。

好吧，就是陰陽論嘛，這個我懂。

具體到和我講這個大道理的塔西婭，她的真實身份，她自己其實也不知道，因為她就如同園丁一樣，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在宙域之中廣泛「播撒」自己的種子。在我之前生活的世界，她的名字是我起的，其名為——世界之樹。

並非生命之樹，而是世界之樹，因為以前的她，擁有足以隨意控制一切的力量。而遊戲世界外的我，「月明」，擁有的最重要的力量，正是來自於世界之樹。

這都是她說的啊，我目前先接受這個說法，我現在對這種事情並沒有概念。

而世界之樹——或者說塔西婭自身，怎麼看都是陰陽論中歸屬於陽的那種成分：她自己都在發光了嘛，但是她也有與之相反的部分，就是她的力量。

她的力量是完全不可見的，是虛無的，但是可以作用於一切。

那麼，接下來，就是「它」的真面目了，一個和塔西婭幾乎完全相反的存在。

形態上，塔西婭的本體是很龐大的，大到完全超脫了植物的範疇，我在外界會稱呼她是樹，只是因為形態接近。但是和「它」相比，塔西婭又是那樣渺小，因為「它」的形體，就是整個宙域的黑暗！

塔西婭無論是在遊戲中還是在現實中，毫無疑問是擁有實體的存在，而「它」的本體，所有人都看得到，但是卻什麼也發現不了：從夜空的黑暗中能看到什麼呢？宇宙塵埃和射線嗎？除此之外呢？

「它」，就是那除此之外的部分，或者說藏身於這之中，沒有人能發現，除了塔西婭之外。

在擁有的力量上，塔西婭的力量是虛無的，無法被感知到，而「它」的力量卻是實實在在的，雖然在通常狀態下微乎其微就是了，其實早就被觀察到了，大多時候表現為空間引力，也有其他的被觀察到的情況，能力表現是多樣的。

塔西婭和「它」的力量區別很大，一般來說，塔西婭的力量是凌駕於其上的，但是它的總量卻更龐大。這是因為分工不同，從很早的時候，她們就已經被設定好了。

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在事關宙域歸屬權的最後一戰，「它」的力量被完全調動了起來。雖然通常情況下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然而，當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塔西婭的力量是完全無法抗衡的。

再微小的力量，完全匯聚起來也是非常強大的，幾克發射葯的燃燒產生的力量並不強大，熱度也不足以燒開一小杯水，可是在彈殼、槍管的約束下集中作用於彈頭，這能量就可以讓子彈頭在瞬間達到四倍甚至三倍於音速的高速，而再強大的大力士，也不可能把彈頭加速到如此的速度扔出去。同樣，將通常情況下看似微不足道的，整個宙域暗含的力量全部集中起來，就算是塔西婭也是無法與之對抗的，因為對方的基數實在是太龐大了。

在最本能的傾向這方面，塔西婭的本能就是對抗「它」，而「它」的本能，只有聚攏一切，像小孩子把喜歡的東西緊緊攥在手心裡一樣。在這一點上，塔西婭是無時無刻都在同「它」進行對抗的。

至於是什麼定好的一切，這屬於知識盲區，塔西婭自己也不知道。

……

我冷靜思考了一下，想了想，問塔西婭：「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你說的那個它吧？感覺來說，真正的敵人其實是那些利用它的傢伙。」

塔西婭同意我的看法，說：「應該是這樣。如果它有這種想法，早就開始實施了。」

「那還好，還好，要真是對付它，那可太強人所難了……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把外面的敵人都解決掉了？」

塔西婭說：「這個嘛……怎麼說呢，我入侵了它們的主程序之後，它們當時就發現了，怎麼想它們都會切斷整個遊戲的電源吧，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它們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但是我也不會等到他們有所行動，在它們行動之前，我稍微做了點小動作，入侵併覆蓋了遊戲與外界交互的程式，把最近的交互器都奪取了，再利用這些交互器擴大影響範圍，把我們現在所在的硬體和附近的恆星都一併納入其中。這樣一來，就不存在斷電的問題了。」

「額……我沒聽懂，什麼意思？」

她說：「意思就是現在我們很安全。在我反向入侵併奪取交互器之後，現在這裡就誰也沒有辦法入侵或者控制了，因為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現在，就算它們試圖進行反制，也必須先進入交互器的範圍，而進入交互器的範圍的一切都無法逃過我的掌握，就是它來了都沒用。現在，誰也無法阻止我們了。」

「啊這，意思就是它們被自己圖方便的設置給擺了一道嗎？」

她說：「大致是這樣的。月明，你從今往後，再也不需要強裝正常了。」

我撓了撓頭：「不是，我不太懂啊，你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你以前也學過編程嗎？」

塔西婭突然笑了起來，看樣子是真的很開心。笑過之後，她對我說：

「我當然沒有學過編程，你在想什麼呢？我只是單純的利用了遊戲的漏洞，反向入侵併佔領了整個主程序而已，入侵，理解為我把主程序給覆蓋了也可以，然後再順著通往交互器的通道一路佔領交互器，就這麼簡單。這個遊戲和我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我做這些事情非常輕鬆。」

「……講道理啊，我還是不太理解——」

塔西婭突然拍了拍手，整個這一帶一下子就變成了一片翠綠的森林。雲霧繚繞，溪水淙淙，小鳥在歌唱，鮮花在綻放，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

她說：「你不需要理解。月明，你也看到了，現在，我想讓周圍變成什麼樣，我就可以做到，你知道這個事實就足夠了。」

……

按照塔西婭的說法和表現，現在的她已經完全奪取了遊戲世界的控制權，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神——而不只是古神。

那麼，一個真正的神，會怎樣對我呢？我們的關係還是如之前那樣嗎？

我想了想，直接問她：「那……塔西婭，我不太明白，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她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突然在我眼前的草地上創造了一張圓形的白色桌子，和兩張白色帶鏤空花紋椅背的椅子。

桌子上憑空出現了兩杯紅酒，塔西婭拿起了她眼前的那杯酒，對我說：「先不要說那麼多了，我們先喝一杯吧。」

「？」我對此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我這時候也確實不敢做別的，只好拿起酒杯和塔西婭對飲。

此時此刻，我是真的感覺到害怕了，連我知道自己被困在遊戲世界的時候，我都沒這麼害怕過。酒確實是酒，貨真價實的口感。

酒喝完了，我問她：「你接下來到底想做什麼，能告訴我嗎？想辦法從這裡離開嗎，還是就先維持現狀？」

塔西婭面帶微笑，說：「那當然是要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不過不是現在。我明說了吧，月明，我們的敵人狡猾的很，根據我的探查，所有的交互器範圍內都沒有我們的敵人的身影，它們還沒傻到把自己在的地方也數據化。好消息是，我已經找到了你的身體所在的地方，本來那裡也會有敵人的，但是現在卻已經沒有敵人了。它們一定是躲了起來，就等著我們出去。如果我們就這麼從這裡出去，只會有一個結果，一出去就會被它們發現，然後和之前一樣，再次被它們打敗。到那時候，恐怕就沒有現在的機會了，它們如果再繼續搭建第二個遊戲世界，會創造真正完美無缺的世界吧，說到底這次的遊戲世界是它們的初作品，才會有如此巨大的漏洞讓我們鑽。那樣的話，我們就再也沒可能離開了。」

「……那，你的方案是什麼？」

塔西婭說：「我的方案就是等。你之前的夢話也不是夢話，是你的那些不知道在哪裡的朋友通過漏洞和你對話，對不對？我聽到了，他們似乎有擺平我們的敵人的能力，所以我們就一直等到他們出手，這就是我的方案。」

確實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的方案。

不過，我有些不太明白：「等是一定要等的，就是我不太明白，額……我們就這樣天天在這裡乾等著嗎？」

塔西婭說：「當然不是，怎麼能幹等著呢？我們要做的，能做的事情多著呢。」

我冷不丁一緊張：「比如什麼？」

她說：「在我入侵主程序之後，我已經找回了自己所有的記憶。在漫長的歲月中，我在無數的世界播撒自己的種子，以期產生足夠強大的，更加多樣化的後代。然而，他們卻沒有什麼長進和突破，甚至還有被當地人給抓住的，唯一帶給我驚喜的，只有你這一個而已。在你的身上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我也不得而知，我並非萬能，我如果足夠萬能，我們就不會在這地方了。所以，在這段必須等待的時間裡，我一定要對你進行特訓才可以。我要把你的能力，在這裡也完全挖掘出來。」

「特訓？額……說到底，現實中的我到底有什麼能力？」

她很鄭重地告訴我：「你會法術，很多很多法術，和遊戲里也差不多，但是你真正的力量是和我相同的，對一切的完全制御之力。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算是在這裡，你應該是同樣可以使用這個能力的。」

「你先等一下，我們不是在遊戲里嗎？」

她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看著我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對我說：

「是的，雖然我們確實還在這個遊戲里，但是你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做到在遊戲世界里本來應該做不到的事情。這就是你的特徵，月明，你是引發奇迹之人，你絕對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