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離別

第1章,離別

2013年2月末,D市科技大學院內,雪片在空中無序地飛著,校內兩邊的灌木上都呈現出白色,雪厚厚地覆蓋在草叢中,羅格正往8號女生宿舍走,他遠遠看著一對情侶正在不遠處的牆角親吻,男生正把手伸進女生厚厚的衣服里,風很大,雪一陣陣直撲到羅格的臉上,涼氣逼人。

8號樓剛蓋了不久,接收了好多第一年考研沒有考上的畢業生在這二刷,羅格的「女朋友」正在等考研的成績,羅格一想到馬上要見到李茜,心中的宛如燒了火一般,這寒冷的冬日一點也沒有澆滅他心中的熱情。

等了20分鐘,風稍微減弱了一些,李茜從大廳中緩緩地走了出來,羅格急忙迎了上去,他終於見到了夢牽魂繞的心上人了。李茜個子不高,只有1米6左右,可是長了一張娃娃臉,尤其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每次說話總是願意盯著別人的眼睛看,羅格就這樣陷入了李茜的情網中了。

李茜心情看上去很不好,本來羅格想要問問考研的結果的,看到李茜這樣羅格心裡就知道結果了,羅格天生就有這樣的能力,就是能感受到別人的情緒,也能準確的猜到對方的心裡活動。

「你冷不?」羅格關切地問道。

李茜搖了搖頭,勉強著對著羅格微微一笑。

「你餓不餓?」羅格又問道。

「我不餓,但是想去喝杯奶茶」

在去三食堂一樓的路上,羅格想去牽李茜的手,李茜將手抽了回去,一路無語,羅格心亂如麻。

三食堂一樓是大學生們聚會的地方,這裡沒有賣飯菜的,但是所有的檔口都是滿滿當當的,有超市,賣水果撈的,奶茶店,煎餅,烤冷麵,燒烤等等,這裡就是一個小型的夜市。

羅格和李茜各自點了一杯奶茶,羅格飢腸轆轆,於是多要了一些珍珠。正在坐下的時候,一個學生從李茜的身前走過,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胳膊碰到了李茜的胸部,羅格惡狠狠地瞅了一眼男生,可男生只是留給了他們一個背影。

坐下來以後,羅格說道:「那個學生占你便宜。」說著往李茜的胸部看了看。

李茜不以為然,說道:「說不定是我占他便宜呢。」

夜市裡吵鬧不堪,李茜和羅格各自喝著奶茶,突然李茜說道:「今天讓你過來其實想要告訴你我要去BJ工作了。」

羅格點了點頭,他心裡明知道結果,可還是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茜眼神中有些慌亂,急忙說道:「你不是說要永遠留在這座城市嗎?」

羅格搖了搖頭,說:「沒有你任何地方都毫無意義。」

外面突然狂風大作,羅格順著李茜眼神的方向看去,窗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已經凝結成塊,再大的風也吹不走了。

「你別這樣。」李茜轉過頭望著羅格說道。

羅格認識李茜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朋友突然生病,讓李茜和羅格去代替自己輔導自己的學生,那時候大學生最常見的兼職就是課後輔導學生,羅格第一次見李茜,李茜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清純的宛如天上的仙子。羅格從農村出來上大學,沒有見過什麼世面,從骨子裡帶著天生的自卑感,看到李茜這樣的美女自然是連頭也不敢抬,說話都說不利索,那天見面后羅格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不斷的懊惱自己糟糕的表現。

朋友病好了以後為了答謝他倆又請他們吃飯,吃完飯後又一起去爬山,羅格和李茜交換了電話號碼后就開始了長時間的交流。

室友還經常打岔羅格,說羅格是中了彩票了才交上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羅格正準備表白的時候突然有一天發現李茜坐在了另一個男生的自行車後座上,手摟著那個男生的腰,看上去特別親密的樣子。通過朋友才知道李茜談戀愛了,羅格只不過是她魚塘里的一條魚罷了。

回到三食堂一樓。

「我前男友在BJ給我找了一份工作,考研我就放棄了。」李茜說道。

「恭..喜」羅格說道,羅格緊皺著眉頭,說恭喜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嗓子乾澀,說話也不利索。他感覺自己的心窩裡被尖刀挖出了一個洞,此刻正疼痛難忍,難以呼吸。

「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你。」李茜看著羅格的眼睛說道。

「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你」羅格在心裡默念著,李茜分手的時候是在大四的上半年,羅格正好作為學生代表在著名的「鵝廠」實習,有天晚上李茜給羅格打電話訴說分手的痛苦,話里話外都是羅格的好。羅格第二天就辭職回到了學校,看到李茜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回來了。畢業后羅格找了一家國內出名的汽車整車廠做電氣工程師,李茜又給羅格打電話說自己要考研但是父母不給生活費了,羅格實習工資一個月到手才3000元,每個月雷打不動的給李茜打1500元生活費。

「等我去上班以後我欠你的錢我再還給你.」李茜又說道

「不用了」

「啊」李茜沒有聽清

「我說不用了。」羅格難得的說話語氣很重,羅格說完李茜低頭不再說話,羅格開始心裡自責,為什麼自己說話口氣這麼嚴重。

李茜很生氣地看著羅格,羅格低著頭不敢抬頭看,李茜將奶茶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摔,起身就要離開,羅格急忙伸手去拽李茜的胳膊,李茜用另一隻手將羅格的手從胳膊上用力的拿開,可羅格還是死死地不放手。

「你弄疼我了」李茜說道。

羅格將手抽開,滿含淚水地望著雙手抱胸的李茜,急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李茜則用一種女王般的口氣對羅格說道:「我們不可能的。」

這句話是羅格壓在心裡悲痛欲絕的最後一塊石頭,他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說道:「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說話,我不該抓疼你,我錯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李茜看著羅格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然後將雙手放了下來,重新坐回到了羅格對面,換了一種口氣說道:「你什麼都給不了我。」

「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羅格抹了一把鼻涕說道。

李茜從包里拿出來了一包紙巾遞給了羅格,然後繼續說道:「你什麼都沒有,能給我什麼,你父母是農民,你身上帶著天生的自卑和貧窮,後天的努力是彌補不了這巨大的鴻溝,我看到這世間的繁華,跟著你我可能一輩子都翻不了身,我要的是星辰大海,而你連這大千世界的微塵都算不上。

羅格低著頭不說話,然後停止了哭泣,他知道李茜說得對,說的都對,無力反駁,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充斥著全身,他提不起一點的力氣,這種無力感會伴隨羅格很多年,我看過很多電視劇和小說關於人逆襲的故事,作者們總是著力描寫成功后的快感,但是現實世界是你對生活的苦難從來都是被接受的那個,你無力反抗,你的反抗在命運看來是可笑的,直到它把你摁到土裡,直到它讓你學會了謙卑,直到它讓你在泥潭裡開出屬於自我的花朵。

「可我真的愛你,我想和你結婚,我想和你一起生活,然後有屬於自己的家庭,有兩個孩子,我會加倍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的「羅格小聲地說道。

李茜將羅格的手握住,然後說道:「我信,你說的我都信,可我要的不是這些。「

羅格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地直落。

「我們畢業了「李茜又說道。

李茜把緊握羅格的手鬆開,起身離開,走到羅格的身旁,看到如此痛苦的羅格,李茜突然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對羅格說道:「你站起來。「

羅格站了起來再次看著李茜,李茜依舊漂亮,穿著看起來那麼得體,說話那麼溫柔。李茜走到羅格面前然後雙手抱住了羅格,停留了幾秒,然後在羅格耳邊悄悄說道:「再見。「

羅格愣在了原地,他看著李茜走到了門口,邁進了風雪中,沒有回頭。

直到嘈雜的環境再次湧入到羅格的耳朵,不遠處好幾個少男少女正在說說笑笑,羅格才意識到手中還留有李茜的溫度,懷中還有她的味道,可一切都在遠去,可一切又都在來臨,只有當下,羅格聽到有人說:「再見了,我的青春。「

多年以後

羅格作為青年企業家代表參加上海企業家峰會,峰會過後,一個商業夥伴邀請羅格晚上「樂呵樂呵「,在一家私人會所羅格再次看到了李茜,李茜在化妝品的加持下更下漂亮了,但是眼神中已經沒有靈動,此刻在這一堆美女中看起來只有嫵媚。李茜應該是沒有認出來羅格,羅格變了樣,這些年他減了肥,又在金錢和書籍的熏陶下看起來像是一個儒商,李茜在商業夥伴的擁抱下去隔壁「樂呵『去了,羅格一個人在偌大的中笑了,這零散的果盤和喝了一半的啤酒都在襯托這位銷售之王的苦澀,羅格拿起了西服,鬆了松領帶,走出了會所。

當晚的月光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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銷售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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